“一枪就打中黑瞎子的脑袋了?”丁术仍是有些不信的看着她眨了眨眼。
绝儿腼腆的笑了笑:“你别这么看着我呀,刚才只是运气好,我可不是什么深藏不露的人。”她顿了顿,后怕的看了一眼地上黑瞎子的尸体,“可能是老天有眼,知道我们不能没了你吧。”
雪风闻着血腥味,在黑瞎子的尸体周围好奇的绕了一圈又一圈,张先生在确认丁术没什么大碍之后,蹲在黑熊的身边,小心翼翼的拿起他的熊掌瞧了瞧,遗憾的叹道:“熊掌可是好东西啊。”
“张先生,井水不犯河水,这里是它们栖息生活的地方,我们迫不得已才打乱了它们的生活节奏,就不要再连它们最后的尊严也剥夺了吧。”绝儿不忍的说。
“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你这么慈悲的,现在还有许多人以狩猎它们为生。”丁术起身站了起来,走到张先生身边,弯腰往黑瞎子身上细细查看了一通,它的身上除了他们所造成的枪伤,似乎还有别的伤势。
他拨开黑瞎子身上厚密的毛发,仔细一端详,发现那些伤口的创面好像是利物所造成的。联想起黑瞎子在刚看到他们时不同寻常的愤怒,丁术猜测,在遇到他们之前,它可能已经经历过一场战斗。
可这个时候,还会有什么人来到这边?
三人重新整理好装备之后加紧了脚步,循着水流声,很快就来到了不冻河边。
绝儿见这边杳无人烟,索性也就不将雪风拘着了,将它放出来之后也没再锁进包里由着它自己走。
没想到他们刚来到了河边,就看到雪风像是闻到了什么,一边嗅着地面,一边沿着河畔独自奔出了好长一段距离,最后衔着一件白色薄衫走了回来。
绝儿将它唤到脚边,把它嘴里叼着的衣服取下来一看,脸上神情一变,忙将衣服递到张先生和丁术面前,说道:“你们看看衣服上这些红色的东西是不是血?”
张先生将衣服拿起来闻了闻,不太乐观的说:“应该是血。”
“而且是黑瞎子的血。”丁术蹙起了眉头,他对大兴安岭里生活的动物的血液气味太熟悉了,这么一看,说不定刚才那只黑瞎子的伤就是这衣服的主人造成的。难道那黑瞎子是落败而逃?什么人有这么大的本事?
他不由分说的将衣服从张先生手中拿过来抖开一看,“看这衣服的大小,穿它的人应该还是个孩子……”他心中感到莫名的惶然,停顿了一会儿,奇怪的往绝儿和张先生身上瞅了一眼,目光忽然变得锋利了起来,连连发问:“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来这边?”
在来大兴安岭之前,他可以不去关心张先生和绝儿的背景和目的,但是现在事态的发展太不寻常了,他不得不问清楚,否则根本就不知道接下来还有什么危险在等着他们。
“我们是来找人的。”绝儿看着丁术手里的衣服,怎么也想不出除了馒头还有谁会在这个时候来大兴安岭,但是这件衣服会是谁的?馒头他们身边还带着小孩子?她有些难以想象。
“找人?”丁术脸上的神情瞬间由戒备变成了诧异,“你的意思是大白山上住着人?绝不不可能!”
“不是住着人。”张先生伸手往衣服上的染血处揉搓了几下,触过血的指尖残留下了一抹淡淡的红色,他将眼睛微微眯了一下,突然对绝儿说:“这血还没干透,证明他们没离开多久,我们得抓紧时间了。”
“穿山甲,我们没工夫跟你解释那么多了,你既然已经拿了钱就应该好好履行你的职责,只要能好好带路,倘若后面真要遇到什么危险,你就算撇下我们独自逃走,我们也不会怪你。”绝儿将目光一沉,远远地看向好似近在咫尺,却远在天边的大白山顶,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我们接着赶路。”
张先生低头淡淡一笑,看来现在绝儿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这一趟他几乎没怎么出力。她刚才所讲的,也正是自己想忠告丁术的。
丁术无言以对,虽然满腹狐疑,却也只能按绝儿说的做。
按计划,他本来还想借着不冻河的地热,暖暖和和的过一宿等天亮再接着赶路的,毕竟现在已是日落时分,如果他们接着往前走,很有可能在湿地区过夜,那可不是一件安全和省心的事。可现在看来,绝儿和张先生如此的焦急,大概不可能按他的想法来了。
他将自己的顾虑告诉了绝儿和张先生,没想到他们压根就没打算在任何地方停下来过夜。这便意味着他要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依然在危机重重的湿地里穿行。
“你们可想清楚了,湿地里危险的动物可比树林里还要多,而且路也不好走。”丁术站在湿地入口,仍不死心的向张先生和绝儿游说着,“况且你们看看天,再过一两个钟头天就全黑了,到时候更难走。”
绝儿心底也有些担忧和害怕,刚才出现的黑瞎子已经足够可怕了,如果是在夜里遇到更多这样的危险,她也不确定他们这三人有没有足够的把握渡过险境。可转念一想,如果是郭然他们,也会停下来吗?
答案是否定的。
绝儿知道,以郭然的作风,他们一定会以最快的速度抵达目的地,更何况他们完全有这样的实力,那件白衫身上的熊血就是证明。
相比之下张先生就要理智些,他觉得丁术的顾虑也不容忽视,正当他准备劝劝绝儿时候,急性子的雪风就先窜进了对面的湿地林里。
绝儿如释重负的笑了一声,对张先生和丁术说:“这下不用为难了,进去吧。”
张先生无奈的叹了口气,只好拍了拍丁术的后背,劝慰道:“别想那么多了,走一步看一步
第148章
绝儿追着雪风的脚步走进了湿地, 这里果然要比树林里难行得多, 脚下的土壤十分潮湿, 全是一踩就往下陷的软泥,而且泥上还覆盖着一层浅浅的积水, 还好绝儿他们穿的是防水的皮靴, 否则这样一路走出去, 两只脚绝对会泡烂, 甚至冻得失去知觉。
不过这样的土壤倒是能十分清楚的留下脚印,哪怕雪风再怎么乱窜,绝儿都能按照泥上印出的小脚印追上它。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 周围的光线也越变越暗, 直到夜幕降临, 在天色完全暗掉之后,丁术就不得不拿出了手电筒来照明,这也意味着他们每走一步都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以免不慎掉进遮掩在湿地植物和树木之中的水泽里。
“停一停。”丁术的手电不知照到了什么, 忽然停下来向张先生和绝儿招了招手, “你们来看看, 这里有好多脚印。”
在这种环境下, 任何的一种意外的发现都会让人感到不安。
绝儿和张先生紧张的互看了一眼,忙走到站在侧边的丁术身旁,在看到他说的脚印之后, 才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那并不是什么动物的脚印, 而是人的。
张先生上前数了数脚印的数量, 嘟哝道:“这么多脚印,看来对方最起码有十个人,而且从脚印的形状来看,还有两个小孩子。”
绝儿闻言心头一沉,实在是想不明白在这么危险的地方行走,馒头为什么还要带两个小孩子在身边,难道不嫌碍事?而且这两个小孩子会是什么人?会是炼僵吗?
雪风闻了闻地上的脚印,像是发现了什么,兴奋的往前跑出了一段,然后回过头向绝儿叫了两声。
“它好像是要我们跟着这些脚印走?”丁术将手电筒打在雪风身上,凭直觉做出了这样的判断。
绝儿没有回答,只是定定的与雪风四目相对,读着它目光中的含义。雪风的嗅觉十分灵敏,它一定是确切的认定这些脚印里面有馒头的气味,才会向她发出这样的讯号。如果真是这样,或许跟着这些脚印走是最有保障和安全的。
“我们就跟着这些脚印走。”她先一步走了过去,每当自己的脚印与地上这些脚印叠在一起的时候,心中就会产生一种奇妙而兴奋的感觉,就仿佛她所踩的并不是空洞的脚印,而是连接着她与那个人的红线。
她的猜想没有错,这些脚印所开辟出来的是一条畅通无阻的道路,沿路上的植物几乎全被踏平了。除了栖息在水泽和树丛后的动物的低鸣声仍会让人感到隐隐不安之外,丁术心中的顾虑似乎一点点的消失了,步伐不由得就快了起来。虽然他仍对这些脚印主人的身份感到深深的疑惑。
雪风始终走在三人前面,纯白的身影在手电筒的照射下犹如灵动的精灵,突然,它毫无征兆的停住了,垂下头不知叼起了什么东西。
绝儿拿着手电筒走到它身后,奇怪的叫了它一声,只见它一回头,口中衔着的竟然是一只鲜血淋淋的花斑蛇!
绝儿被突如其来的血腥画面吓得踉跄了一步,丁术上前一看,立刻倒吸了一口凉气,有些哆嗦的对绝儿说:“你赶紧让它将蛇吐出来,那是有剧毒的蝮蛇……”
“那蛇是死的。”张先生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根粗树枝,从雪风口中将蝮蛇的身体给挑了出来,放到了绝儿和丁术面前,“你们看看,脖子都断得只连着一层蛇皮了。”
绝儿拿手电筒往挂在树枝上的蝮蛇的身体上一照,差点恶心的吐了出来。这条蛇的身上布满了深浅不一的伤口,皮肉全都翻开了,挂在最下放的蛇头摇摇欲坠,仅由一层蛇皮与躯干连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