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玧像个情窦初开的小子,更像块久旱逢甘雨的稻田,不知餍足。他兴冲冲地拿着那珍珠回到唐汐房内,二话不说便直接往上扑。
唐汐这些时日也找了好些个名医来调理身子,虽然仍没有恢复到孕前的身材,但也不再那般臃肿油腻,重拾了几分美艳。
加上此时他胃口大开,使出十八般武艺,愣是把唐汐折腾了个下不了床。
一连三天,秦玧都呆在唐汐房里没有出门,连哄带骗兼卖力地又得到了半张藏宝图。
第四天早上,他脚步有些虚浮地走出了房门,咬牙对守在门外的护卫道:“准备出发,去寻宝...”
护卫有些同情地看着他,“少爷,你不多休息两天?”
“快...快走...”秦玧脸更青了,一把扶着护卫的手,一脚深一脚浅地往马车方向走去。
就算要休息,也不在家里休息!
“对了,少爷,有件事忘了告诉你。”护卫扶着他边道,“如意姑娘离开京城了。”
“哦?”秦玧倒是真的惊讶了。
如意的为人他还是有几分了解的,竟放着他这个全东离最大的金主不要,独自离开了?莫非在外头有情郎了?又或者...那晚自己太孟浪了,累坏她了?
秦玧挑了挑眉,摆了摆手没再说什么。女人嘛,走就走了,想听曲子的话,换个女人弹便是。
只是不知为何,心头莫名闪过一丝阴霾。
...
“什么?”凌紫年雷霆大怒,再次将手里的杯子摔了出去!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固城竟藏了一支目测数万人的军队,于昨日正式举旗造反?
“混帐!”凌紫年骂道,还想再摔一个杯子,但龙案上已经没有杯子,他盛怒难下,将砚台扔了出去。
“皇上息怒!”百官纷纷撩袍下跪,大气都不敢吭一声。
“息怒?”凌紫年气得直哼哼,“你们可真是朕的好臣子啊!平日里就是这样替朕分忧的?”
竟有一支如此规模的军队藏匿在固城中,下到当地官员,上到钦差大臣,无一人知晓!
那固城有多大?这么多年来,一个宝藏翻不出来也就罢了,现在连一支活生生会走动的军队也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在他眼皮子底下拉旗造反!
全是一群酒囊饭袋!一群废物!
“臣罪该万死!”百官战战兢兢,一个比一个的头垂得更低,丝毫不敢抬起来。
“皇上息怒,臣罪该万死,你们除了这两句,还会说些什么!”凌紫年火冒三丈,朝跪得最当前的那个大臣冲上去就是一脚,毫不顾忌那大臣年事已高。“没用的老东西,回家种田去吧你!”
“皇上息怒!”那大臣手脚并用地连忙爬了起来,颤抖着重新跪下,连额头都紧贴着地砖。
他可不会对皇上道什么“谢主隆恩”,要是真回家种田,那他一大家子美妾幼子谁来帮他养?
“朕要你们何用!”凌紫年踢了这么一脚,看到那大臣半点气节都没有地爬回原来的位置重新跪下,心里的气已经顺了不少。
他是真龙天子,自是紫气逼人,谁敢忤逆,谁敢不服!竟还有人觊觎他的江山,觊觎他的皇位!
“来,来个人告诉我,这支军队是什么来头?”
“回皇上。”那老臣见此时机,谄媚地抬起头来,道:“听闻是上次北县水灾的灾民,因朝廷救济不及时,便联合同样心存不满的固城当地人,一起造反。”
实际上是他们的人根本查不到那支军队是什么来头,但为了给皇上交差,便编排了个说法。
“灾民?”凌紫年轻哼,心里极为不悦。
他愿意派人去救这些蝼蚊般的灾民已经是仁君所为,现在这些狗东西竟还敢嫌他派的人去得太慢?他们还真当自己是个东西了?
既然是灾民,那看来不足为惧。
素来史上众多农民起义,真正能成功的有几个?一群乌合之众罢了。
不过,他还有个疑问:“北县与固城也不近...为何这两个地方还能联起手来?”
要说造反,北县的地理位置更靠近京城,要攻打过来更省事。为何要退回那偏远的固城,再费时费力重新又打过来?
“这...”那老臣支吾一下,心里一急,道:“依臣之见,北县自上次水灾一事,如今使尚未完全恢复生机,物资方面自然有所欠缺。”
“是吗?那叫固城的人将物资送到北县便好了。”凌紫年显然不相信他的这套说辞。
完了,接下来怎么编?那老臣求助似的朝其他同僚望去,岂知那些贪生怕死的仍低着头跪着,不发一语。
他气闷,正急得不知如何是好时,突然关于固城的传闻响在他的耳边:“皇上!这些乱臣贼子必定是得到了固城的宝藏,才有这底气造反呐!”
宝藏!
凌紫年捏紧了手。
这样说来,那事情就说得通了。
他眼沉了沉,忽然想起一个人来,那人似乎往日里也往固城跑过几趟:“五王爷何在?”
“回皇上,五王爷在王爷府养病,听闻已经数日未曾出过王爷府了。”有与凌云交好的官员微微直起身子应道。
“凌云病了?”凌紫年喜色一闪,很快又重新换上别的担忧。
凌云病了,那就意味着固城里造反的人很大可能与他无关...若不是凌云,还会是谁呢?
哪个吃了熊心豹胆的,觊觎他的江山与皇位也就罢了,现在居然还动了宝藏...“来人,宣巴将军回朝,商议出兵平反乱民之事!”
凌紫年恨得咬牙,巴不得立即派个十万大军把那座宝藏夺回来。
只要在他东离国境内的,管它是前朝人留下的还是前前朝人留下的,全都是他凌紫年的!
“皇上请三思!”有大臣抗议。
“怎么?朕还没有调派军队的权利了吗!”凌紫年火气又冲了上来,虽然有一部分军权是在凌云手上,但他堂堂一个帝王,难不成连调派区区十来万兵的权利也没有吗!
“皇上息怒!”那大臣唯唯诺诺,但却是发自真心为东离着想:“巴将军镇守西北,那西砚之人才不敢轻易前来攻打我东离,这几年来,巴将军已经是西北一带的安心符...若贸然将巴将军宣回,只怕...”
前有豺狼,后有虎豹,那才是最要命的险境。
凌紫年不悦地沉下了脸。
第469章 口福
可笑的是,他也就只信得过巴将军了。
巴将军名为巴士,是最忠心耿耿于他的老将,是他母后一支的长辈,是可以跟凌云分庭抗礼的武将。有巴士在,凌云便不敢轻举妄动。
其他的人,他总觉得怎么看怎么都像被凌云收买了。
若不是皇考偏心...哼。凌紫年看向那位意图阻止他召回巴士的大臣,怎么看怎么不顺眼,这一定是跟凌云一伙的吧?
若派了其他人前往固城,说不得那满山的宝藏便要落到凌云的手中了...
“我东离与西砚多年来相安无事,早就井水不犯河水。何况战争劳民伤财,估计西砚也早想通了,不会再胡乱挑起战事。”凌紫年淡然道。
“皇上...”那大臣闻言惊愕地抬头,看到凌紫年略带讽刺的眼神,一愣,很快猜到了这位多疑的帝王心中所想。心中一惊,脸上很快装出与其他大臣那般贪生怕死的模样,忙低头应是。
凌紫年满意地点头。
那大臣在心里幽幽叹一口气,看来正如百姓传闻里的那无华老人所言,帝王不仁,江山易主,方可太平...此预言很快便会成真了。
而且他心里总觉得,固城的那支起义军不简单。若是普通的灾民联合起来造反,肯定沸沸扬扬的多少让人有所察觉,但现如今又怎会半点风声都从未透露过?
纪律严明得,就像一支真正的训练有素的军队一般。
他看了看那脸色转好的帝王,终是咽下了即将出口的话,但愿只是他想多吧。
...
池净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
此时的她,正与小鱼一同呆在营帐中,一人捧着一只碗头对着头吃饭。小鱼不管吃什么都吃得可香,但她却没什么胃口,有一下没一下地扒拉着碗里的米饭。
是哪里不对呢?这次她回来后,总觉得跟以往不一样了,可哪里不一样,一时间就是想破了头也想不起来。
日前,他们不费一兵一卒便拿下了固城——固城本就是万晟的大本营,当地官员早在一年前就被收买好了,否则怎会半点风声都没透露出去。
从固城出去得经过狼山,狼山的人竟也视而不见地就让他们通过了,甚至固城附近的小村小县也一并通行无阻。
当时,跟在军队后面的池净不由得再次咋舌,万晟虽然表面上只是个喜欢读书写字的小官员之子,但其魄力和手腕却不输给任何一个老练的朝廷大臣。
这让她不由得很容易便联想到一些很狗血的剧情上去...他该不会是从小被人特意往这方面培养的吧?
但幸好他面对自己的时候仍是那个一派纯真的少年,眼里的笑还是纯粹的...
突然,池净筷子停在半空,脑里闪过一点什么,想要费力去捕捉一下...
“姐姐!”小鱼敲了敲她的碗,皱眉,“吃饭!”小时候,婆婆说过吃饭的时候不能走神,一走神的话就会被鬼吃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