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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在比赛谁先说话谁就输似的,池净没有说话是因为不知道要怎么解释这件事,而将离没有说话则是因为...本来就不爱说话,更别提余怒仍未消。
于是室内一片静默...除了某个时高时低,错落有致的打呼声。
最后还是池净被小鱼打呼的声音吵得心烦,率先开口:“大师兄,你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好了。”
这男人不但是自闭症,肯定还是摩羯座吧?只有摩羯座才那么擅长冷战。
将离双唇抿成了一条直线,全身散发着不悦。他忽然想起池净曾说过一句话——“大师兄,将来你若是遇上了真正喜欢女子,但我又霸占了你的正妻之位,你会后悔的。”
所以,净净真正喜欢的是那个...叫万晟的,看样子毛都没长齐的家伙?
将离不喜欢藏着心事,不喜欢任何误会,因此他选择直接询问:“你是为了他才想要反了这东离。”
事实上这也并不算是询问,算是肯定的语气了。
池净迟疑了一下,轻轻地点了点头。连石头师兄都一直以为她是心怀此苍生,一心要为东离的百姓作主才这样做,但大师兄何许人也,看出来她的心思也不足为奇。
“是因为他想要这江山?”所以净净就打下这个江山送给他?将离心里一闷,直盯着池净,多希望她能摇头。
池净点了点头。
将离竭力不让自己露出失望的表情来,维持着万年不变的淡漠:“他对你很重要?”
池净再度点头。
“嗯。”将离不再看她,垂下了眼眸。须臾,他站了起来,一语不发转过身去。顿了顿,他似乎有些欲言又止,在池净以为他还想再问她什么的时候,他迈开步子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呼...呼...呼...咯。呼...呼...呼...咯...”小鱼仍在打呼。
她心烦意乱,忍无可忍捂起了耳朵,不知为何还有些想哭。想要借点事情发泄下这种心头莫名生出的沉闷感,她咬了咬牙,走到床边坐在小鱼旁边,伸出两根手指头捏住小鱼的鼻子。
她都烦得要死了,小鱼还这么无忧无虑的只顾着吃喝玩乐,实在是让她太看不过去了。
很快,小鱼的脸涨得通红,张开嘴大口呼吸,同时奋力将池净的手一把拍开。她一睁开眼,愤怒得跟猴子一样跳了起来,但一看是池净,便茫然道:“开饭了吗?”
池净捂着被力大无穷的小鱼拍得通红的手,那手上火辣的疼让她终于没忍住,眼泪不断地掉了下来。
小鱼也不是头一回见她哭了,忙往床后退一步。就怕她又像上次一样将脸埋在自己怀里,鼻涕眼泪一起流,把自己最心爱的小裙子给弄脏了。
正要往小鱼扑过去,抱着她痛哭的池净看到她退后的动作一僵,一时悲从心来,哭得更狠了。
“为什么哭?”小鱼皱眉。
池净不敢哭得太大声,怕吵到营帐外面经过的人。她低低地,压抑地,小声地呜咽着,眼泪掉得又急又凶。“我,我,我也不知道...为,为什,什么...”
她就是想哭啊,哭还需要理由的吗?
她就是心里沉甸甸的,压着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她也分不清楚,反正就是想哭...
她看不到万晟的命运了要怎么办啊,要怎样才知道他的命改成功了没啊?还有,大师兄刚刚冷漠得不像话...那背影,决绝得像要丢下她似的...
许是她真的哭得太伤心了,那悲伤感染了小鱼。小鱼扁了扁嘴眼一红,眼泪也跟着委屈地掉了下来:“姐你...你,你别哭...是,是不是。是不是没,没米了?”
“...”池净。
第471章 攻城(为衣然儿堂主加更)
那日,万晟自己知道池净的师父无华老人于无华楼留下那样一张纸条后,喜不自胜,连连敬了池净好几杯酒后,便传令下去此军正式更名为无华军。
无华军...
池净无语,为什么这些人那么喜欢“无华”这个名字啊...幸好她连固城的无华楼老字号都已经关门停止经营了,不然还不被人连她的小伙计们一起抓走啊。
还有,更名...更名?那意思是,这支军队,原来是有自己的旗号的?但万晟明显不想让他们在这个时候报上他们原有的旗号,所以顺水推舟借无华老人的无华两字一用。
所谓三军未动,粮草先行。源源不断的供给,是胜利的重要要素之一。辎重车上装满了军粮军被等军需用品,由辎重部队负责运送。
而在辎重部队前面,在中枢部队后面,与另外一些非战斗人员夹在中间的池净认命地带着小鱼,与众兵士们齐行,并没有人因为她们是女子便特意停下来脚步等她们。
池净偷空看小鱼一眼,指责道:“谁让你死活要跟来的,小孩子家家的,不呆在无华院读书写字,还偷偷溜出来找我。”
明明小鱼从来没单独出过门,但她偏一找就找到了她,把她吓得好大一跳。这年头的小孩都那么粘人吗?
小鱼骄傲地抬头挺胸,脸上并无倦色。
是了,这小野人以前本来就是常年出没在深山里,攀山爬岭的,走这点路哪难得倒她?
池净抿唇:“打起来的时候,你可不要乱跑出来,被人抓走了我可不救你啊!”
东离朝廷的官兵都没什么人性的,到时她只会一心顾着万晟,守在万晟旁边,没法分身出来照顾小鱼。不如,把小鱼打晕,让人扛她回无华院锁起来好了?
另一只脚的锁都还没解开,就这么满世界的跑真的好吗?若是不小心遇上虚通怎么办?
怎么一个个的都那么令人闹心呢?
小鱼仍是没理她,池净努了努嘴,不就抢了她一根豆角嘛,至于气了那么两个时辰?然而她那拽得二百五的样子,让池净又想起将离来。
大师兄自从那日离开,便再没出现,她去他的营帐找他,才发现他已经走了。还来不及收拾心里失落的感觉,便要赶紧将东西收拾收拾,跟着大伙儿启程了。
她虽然属于典型的智商高情商低,但也不至于低到白痴的地步。大师兄离开后,她便回想了一下当时他问她的那三个问题,发现当时心情极其糟糕的她忘了跟他解释,她只是把万晟当做弟弟...
走了也好,她能专心护着万晟,哪怕她出什么事的话,奇门山也还有大师兄照应着。
嗯,这样挺好的。
真的。
...
大家都知道朝廷会很快派军前来镇压,但没想到凌紫年这次动作这么快。
固城过去是宁城,出了宁城便是风城。就在准备进入风城的时候,万晟本跟风城里买通的官员里应外合,打算让他们措手不及便拿下这座城。
然而等了又等,城墙上头却出现一个万晟没见过的陌生的男人,从城墙上高高地往下扔下了一个用包袱包着的东西。
万晟做了个手势,很快有人跑过去将那包袱捡了回来,打开一看,竟是那个被买通的官员的人头。
倒有两下子,这么轻易就把他埋在城里的暗桩找了出来。
万晟骑在马上,仰头眯了眯眼睛。从小到大的刻意培养,以及这些日子来的风餐露宿,令这个年方十五的少年迅速成长起来,竟已经隐隐有了几分大将之风。
“下面的逆贼们听着,”城墙上那男人带着几分倨傲,高声道:“我乃东离征西副将方天明。念在你们原也是受天灾所害的困苦百姓,如今只是一念之差,尚未铸下大错。你们若乖乖的就自行投降,本将可代你们向圣上求情,免你们死罪。”
受天灾所害?困苦百姓?
万晟挑了挑眉,不懂他拿的是哪一出戏的剧本。敢情把他们全当成农民起义了?
不管怎样被定义的都是逆贼,既然如此,那好像也没什么好说的...那就开打吧。这么多年了,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啊,万晟缓缓伸出一只手来,眼底戾气翻涌,手一挥:“攻城!”
...
方天明既然是副将,那就只能说明了他是先行一步前来阻拦,而那镇守西北多年的巴士巴将军则视情况再出手。
也是,他们作为一群“民兵”,除了懂得挥舞锄头铁锹,学人打仗简直是贻笑大方。杀鸡焉用牛刀?巴士定是认为不必自己出手镇压,派手下最得意的一员大将前来即可。
看着城外的这支莫名自信的军队果然开始攻城,方天明嗤笑一声。他此番前来可不是为了守城的,他的目的是一举歼灭了这些反贼!
他做了个手势,很快他手下的将士们分成了两队,一队守着城墙上头,另一队在下面死守着城门,不让外头的人撞破城门冲进来。
他也不认为这些乌合之众有能力冲进来。
常年农作的农夫与常年训练的将士同样有力气,但这种力气却不能相提并论。农夫用的是蛮力,毫无章法,平时杀鸡杀牛可能会有几分力气,但真正上了战场,哪个不吓得脚软?
哪能跟他骁勇善战的巴家军相比。
方天明站在高高的城墙上冷笑着看着这一场可笑的闹剧,没多久却听到下方一阵轰然大响之后,有人大喊:“城门破了!城门破了!”
“奸诈。”方天明沉下了脸,他们以为乱喊几句,就能诈得他巴家军军心大乱?撒谎也不打草稿,从他们攻城到现在不过半个时辰时间,就能把城门攻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