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金又为少阴,水为老阴,因此金与水,又不能单纯地归类至纯阳一列。
那么如此一来,用排除法一算,有可能纯阳的干支里只剩下:甲、丙、戊,寅、辰、午、戌,而有可能纯阴的干支里只剩下:己、辛、癸,丑、未、酉、亥。
但第一道排除,只是排除掉了五行的阴阳属性。第二道排除,却是要排除地支藏干——是的,地支藏干里的阴阳也要纯!
只有天纯地纯,才是真正的纯阴纯阳!
天干无藏干,只有地支才有藏干这一种含气说法。
阳支中,辰的藏干为戊乙癸——其中乙与癸为阴,排除。午的藏干为丁己——丁与己为阴,排除。戌的藏干为戊辛丁——辛与丁为阴,排除。
阳支中竟只排除剩下寅字一地支!寅中藏干为甲丙戊,唯有它符合条件,纯阳!也就是说,十二地支中竟只有寅一位为纯阳!
阴支丑、未、酉、亥四支中,丑土藏干为己辛癸,纯阴。未土藏干为己丁乙,丁与乙分别属火与木,排除。酉金藏干为辛,纯阴。亥水藏干为壬甲,壬与甲为阳藏干,排除!
这一轮筛选,阴支只剩下丑与酉纯阴!
总结来说,一组纯阳八字里,除了甲、丙、戊三天干,与寅地支以外,再掺杂了别的字便已不算纯阳。而同样的,一组纯阴八字里,除了己、辛、癸三天干,与丑和酉两地支外,再掺杂了别的字也便不算纯阴。
...
池净脑中飞快地思考着,计算着。
方才她看到的四个八字里分别是丁酉己酉辛酉丁酉,己卯丁卯癸酉辛酉,乙酉乙酉辛酉丁酉,乙酉己卯丁酉己酉。她在心里迅速地排除了一下,小口地呼出一口气——
都不适合要求。
太好了。
还未彻底放下心来,她又赶到那唯一的男牢中设法看了那几名男子的八字,先是被他们的八字中的四个寅吓了一跳。
寅为纯阳之木,传闻中唐伯虎之所以又名唐寅,也正是因为八字地支中四个全是寅而来。但她定下神来看他们的天干,再次松了一口气,也不是纯阳。
她就知道,不管从古至今,真真正正的纯阳与纯阴的八字哪有那么好找!
纯阳者比纯阴者更难寻,而且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这也就先暂且不提。然而纯阴之人命运坎坷,颠沛流离,甚至有的克尽六亲,绝非普通人的命格!那多数是瘟神灾星之命!
世上哪怕一草一木也不会毫无用处,这些纯阴之人若被有心人找到,一旦利用起来,后果同样不堪设想!
池净擦去额际的冷汗,疑惑不减地问将离:“大师兄,虽然这些人的八字并不是最纯的纯阴,但也不能不算是奇特。你说,虚通为何收集这些假纯阴女子与假纯阳男子?”
是的,假纯阴,假纯阳。正如人有真死与假死,外人看来都是死,但到底真死与假死还是有差别的。
“备用。”将离早已猜出虚通这样做的用意。
池净还没反应过来,东方乐已经叫了起来:“备用?他要做什么?吃人肉吗?”
池净暗暗鄙视地望他一眼,道:“大师兄意思是,虚通在还没有找到真正的纯阴纯阳之人时,打算先将这些人留着备用。”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说不定假纯阴与真纯阴的效果差不多呢?
“真可怜。”东方乐同情地望着牢中人道。忽又想起了一个人,正要开口提及此人,但看到身后同样沉默不语的龙吟啸,他转了转眼珠,闭上了嘴。
哼,回去再说,不能让这外人知道更多。
“若要救她们,我们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池净郁郁地道,双眼紧缠着那一岁的小女娃舍不得离开视线。
孩子才那么小...若再长大些,开始记事,是不是也要被虚通毒哑,毒聋,从此只做个不闻天地的傻儿...成为虚通饲养着的跟畜生没有区别的,没有思想的备用药人?
她的眼里溢出满满的难过。人心可怖,稚子何辜?
思及此,她又狠狠地瞪着龙吟啸:“你这冷血的老东西,到底要怎样才肯将她们放出来?”
龙吟啸苦笑,“姑娘,你若是我,你当如何?”
“我若是你,我若是你...”池净本满腔怒火,但此时看到龙吟啸唇畔的那苦涩的笑,一时间竟似乎在哪里见过,那熟悉感让她的怒火暂时凝结。
是在哪里见过?
池净想了想,唇畔勾出一个与龙吟啸一模一样的弧度来。
她在镜子里见过,这种苦涩到不能再苦涩的笑。那是她自己啊...仔细想想,她与龙吟啸有何分别?龙吟啸为了兄长,而她为了承宗所做的事难道就少了吗?
龙吟啸重诺,守诺,先不要说虚通的所作所为,单凭龙吟啸愿意用自己的余生换兄长的性命,他又何错之有?
哪怕换了她自己,用余生去孤寂守一座山,以换承宗的平安,她也是一百个愿意的。
“我若是你,先去查明真相。”东方乐冷不丁地道,不赞同看到龙吟啸与池净脸上如出一辙的无奈之色。
“真相?”龙吟啸犹豫起来。
第428章 答案
“是啊!难道你不想要一个答案吗?不想知道真相吗?要一直被蒙蔽到死吗?”东方乐上前一步,气势逼人。
龙吟啸武功超然,却被他这三个问句连连逼退了三步,面如菜色,低喃道:“答...案?”
真相?
“对,前辈,你随我们出去,我带你们去找到那崔更...再不然,你出去找出你的兄长龙傲天,一打听便知!”她也当然希望龙傲天的命运不会这么凄惨,但...
虚通为人如此刁钻手段又这般残忍,她并不认为他会留着龙傲天的命。
龙吟啸眼里翻滚着痛苦,神情遍布着挣扎。犹豫再三,他一闭眼,转过脸去绝望地道:“不,我不能出去!”
“为什么!”池净急了,“你就真的这么固执吗?你就真的忍心看着那小女娃此生被人残害至此吗?”
龙吟啸又往那天真无邪的笑容望去,话中涩意更浓:“我,我发过誓...若有生之年离开此处,我兄长与我兄长一家,皆不得好死...”
那崔更逼他立下此毒誓,方才愿意开始动手替大哥医治!
池净哑然失声。
“前辈,若你兄长一家早已不在人世了呢?”久未言语的将离开口道,却是一语中的。
龙吟啸浑身一震。
池净叹道:“三十年了,前辈,你真的从没有想过这个可能吗?”
她看着龙吟啸,就像看到了曾经的自己。但她仍选择残忍地戳破他幻想的泡沫,只因为她与他不同的是,她深知虚通为人。
出谷,破了誓言。不出谷,不明真相。
“前辈,若那虚通真是好人,为何这些年来不让你大哥与你相见?哪怕你不能出谷,那他可以让你大哥进谷中来一聚啊!”池净又道,真想拿锤子锤开他的石头脑袋,看看里头装的是不是稻草。
“他说,大哥虽然治好了,但腿脚不便。”龙吟啸又道,他怀疑过那是谎话,但他更怕自己破了誓言,害了大哥一家。
“那家信可有?”池净咄咄逼人道。
“有!”龙吟啸挺了挺胸,从怀中掏出几封信来:“大哥给我的家信在此!这些是我大哥的笔迹,我绝不会认错的!”
竟真的有家信?池净皱眉,将信接了过来翻看了一下。
她只拆开了最近的一封,这是去年元宵节,龙傲天来信说自己十分挂念龙吟啸,但却只字不提现状。
她想了想,从布袋中掏出一瓶药水来,对龙吟啸道了句:“前辈,得罪了。”
看这些信保存完好,便知道这是龙吟啸珍惜至极之物。但现在,为了说服他,她不得不这样做了。
池净趁龙吟啸还没反应过来之际,将手中药水均匀地倒在每一封信的信封上。龙吟啸见状脸色大变,将信一手夺过去,怒骂道:“你这是做什么!”
“前辈,请看。”池净指了指他手中被药水浸透了一角的信。
“这是什么?”龙吟啸气得直喘,但却被那瞬间变红的药水引走了他的怒气。
“这是时间药水。”池净却有些小得意地对着将离道,“大师兄,我前些日闲来无聊研究出了一种药水,可以用这种药水鉴别信的时间。”
说罢,她指着龙吟啸的几封家书道:“这一道,颜色最深,肯定是最新的一封。但这封信,我认为却不是去年写的,而是二十多年前。”
龙吟啸低头小心地擦拭着信封上的药水,没有说话,但池净却留意到了他的手在微微地颤抖。
“我用过近一百年来的纸做实验,不会有错。二十多年前左右的信封,透出来的颜色就是这个层次。所以我可以认定,这是二十几年前陆续写下保存好的信。”她解释着,但双眼一直留意着龙吟啸那双颤抖的手。
突然,她就觉得心力交瘁。
算了,算了吧。何苦逼人太甚。就让他继续活在自己的梦里吧...她有钱,大不了多让人送些东西来这里,让这牢里的人吃得饱睡得暖,不如,就这样吧...
放心不下那一岁的小女娃,她派人守护着这里便是。
“算了,前辈。或许是我弄错了。”她不逼这老人了,都是苦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