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修难为 (浮生若朝露)

　　何淼淼放下几只箱子走过去，接过子珅递来的二十五枚灵石，刚一入手，纯净精粹的灵气瞬间传遍周身。
　　透明的晶石只有两指宽、半指长，被切割打磨得平滑无比，握在手中时只觉冰凉而坚硬，似是用尽全力都无法捏碎。
　　“真不愧是极品灵石！里面灵气比上品强数百倍！”何淼淼喜得眉开眼笑，极品灵石除购买高阶灵物外，还能在紧急时助修士恢复灵力。
　　下、中、上品灵石用完就碎，寻常无人肯浪费，在紧要关头都是以丹药来恢复。极品灵石却有自行吸收灵气补足消耗之能，只要余下七八成在内，空出的都能在灵气充裕地恢复如常。
　　只是被吸收过的极品灵石，价值会大打折扣，无法再用于大型拍卖会等地方。而且极品灵石并非用之不竭，吸收外界灵气的次数多于百次，便与寻常上品灵石没有了区别。
　　尽管如此，有极品灵石在手，还是相当于多了一重底牌。由于里面蕴含的灵气实在精纯，能被修士在短时间内炼化，最终成为自身灵力，在斗法落于下风时快速翻盘。
　　再加上到了高阶，拍卖会上交易的都是上品、极品灵石，这样的好东西自是越多越好。
　　何淼淼将二十五枚极品灵石放在一只小木盒内，装入储物戒放好，平复了心中雀跃，接着在腐坏的箱子里搜寻。
　　暗库一角整整齐齐摆放着十二只毫无损毁的木箱，大的有半人高，小的一掌可握住，由于上面阵纹繁复不好开启，二人决定翻找完暗库，去较为安全的地方查看。
　　“唉，真是可惜。”子珅再一次翻出腐化成烂泥的纸张，不由得轻声一叹，“要是能保存下来，肯定会被几大书院抢着买！”
　　“是啊，这么多好东西，全都没用了。”何淼淼看得心疼，每翻一箱，都只觉灵石哗啦啦地流走，还有关于十万年前昊天界的情况，也随着书本画卷一起腐坏了。
　　两人翻遍整个暗库，除了刚刚掉落在箱子旁的极品灵石，再未寻得任何可用之物。
　　“也好，还有这么多收获呢。过了十万年不腐，里面肯定是好东西！”何淼淼的失落很快消散，看着角落摆好的十二只箱子，心中满是期待。
　　“三姐先装起来，我出去看看那些异族走没走。”子珅说着闪身没入黑暗，在来时的洞口下方飞身一跃，回到刚刚破阵的位置。
　　何淼淼快速探出神识，两大十小十二个箱子很快装入储物戒内，空出的地面上尘土被拖开，让她看清了下方绘制的阵纹。
　　她试图仔细看看此阵，眼前却是一片模糊，越是认真去瞧，越觉得脑中混沌一片。“这是什么阵法，竟这么厉害……”
　　这些纹路中很多地方都有大片空隙，显然是不曾完善的阵法，尽管如此，还是让她超过金丹圆满的神识都招架不住。
　　“四弟！快下来看看！”
　　她顶多能勉强看出一些低阶六合阵，再往上的五行阵法便看不出所以然来，而眼前的这一副，显然不止是六合或五行阵法。
　　子珅听到她声音很快再次跃下暗库，见她蹲在地面揉着脑袋，赶紧上前问道：“三姐怎么了？”
　　何淼淼抬起头朝他摆摆手道：“我没事。你小心一些，看看这阵法是什么阵、什么品阶？”
　　子珅注意到地面阵纹，跟着蹲下来，闭上眼探出神识，慢慢探入看似最不繁复的一片。
　　“嘶……”只是一瞬，他立刻抽回神识，与何淼淼刚刚的动作一样，双手揉着太阳穴，脸都要皱成一团，“三姐，这残阵定是四象之上的三才阵！品阶么……我看至少是六阶超品。”
　　“你先恢复恢复。”何淼淼取出五枚魂石给他，再不敢让他去看阵法，“三才阵……岂不是阵道师才能布得出……那么至少是炼虚圆满的修士了。”
　　“是啊！难怪连守护暗库的阵法，都是四象五行组合阵！”子珅有些兴奋，捏着魂石慢慢吸收，完全没办法全心专注恢复，“三姐，待我脑袋里不响了再来看看！”
　　“……”何淼淼无奈，看着他龇牙咧嘴还满脸兴奋的样子，又忍不住有些想笑，“赶紧恢复吧！我先试试看能不能记下一点，现在不懂，待日后修为高了总会明白。”
　　“那三姐小心，九成九的地方都看不真切，但不必硬将它看清。记住的始终都会记住，只是看何时能想起来罢了。”子珅轻声嘱咐了一句，坐到一旁闭上眼，让魂息滋养起嗡鸣作响的识海。


第701章 通道
　　何淼淼对阵法的理解没有子珅深刻，无法像他那般探出神识去看，加上两人已经大致能确定这是传闻中的三才阵法，她更是不敢随意对待。
　　双眼注入灵力时，何淼淼从储蓄戒取出几本闲书遮掩住九成阵纹，只留下一成最为简单的纹路，还要用手小心翼翼地遮去一半，再拿余光去看。
　　这一回双眼不曾模糊，脑海也未混沌，但阵纹看了又记、记了又看，闭上眼时还是回忆不出应有的模样。
　　就像她记下的，只是一根根线条，放在脑海里，便没有了再次组合的可能性。但她明白这情况与阵法造诣关联不大，而是与修为、与对道的理解有关。
　　正如子珅所言，那些阵纹不是没被记下，只是回忆起来需要时间，不像一句话、一段经历，立刻即可出现在脑中，而是要经过数千年修炼，到达应有的境界才能想得起来。
　　到元婴期时，这阵纹自会被忆起一部分，再到化神、到炼虚……总有一日会将看过的全部忆起。
　　只是何淼淼无需等待那么久，到结婴后想起来的部分，交给子律、子衍或是鸟族长辈研究研究，大体知晓阵法的作用还是不难。
　　她一心想要知晓，当年昊天界抵御魔族时用的究竟是什么阵法，看到超出寻常炼虚修士造诣的三才阵，自是忍不住多注意一些。
　　三才、两仪阵法，已是应和天道的存在，想要触到模糊边缘都非易事。炼虚修士大多能抵达的境界都在四象，能够悟得三才阵法的百不一遇。
　　何淼淼觉得，若真有需要九十九名炼虚期献身御魔的阵法，那么绝不会是寻常的四象、五行阵法。三才阵，倒是极为可能。
　　这家店的东家显然不会是低阶修士，从暗库的守护阵与这里的残缺阵纹看来，他多半是修仙界难得一出的阵道师。在御魔大战即将摧毁此界时，他绝不可能袖手旁观。
　　说不定她眼前还未完善的阵纹，就与御魔大战那道救世之阵有关，若真是如此，待沧澜界真有了相似的灾难，这阵法或许也能救他们自己一命。
　　就算她猜测有误，记下这般厉害的阵纹带回去研究，对家族对自身都不是一件坏事。
　　她将露出的小部分阵纹看了三回，自认不会出差错，才又用手盖住这一部分，看起另外一边的线条。
　　这些蕴含着某种规律的纹饰，带着一种令人不敢轻视的力量，这种力量没有实质却与天道应和，让她完全无法理解一丝半点。
　　待她将剩下的小部分看过三回，子珅的识海也已经恢复如常，他凑上前来移了移其中一本闲书，露出一小块与何淼淼一起记。
　　“三姐，这阵纹虽不算多，但要记下很费时间。我们一人看一半，好赶在来人前离去。”
　　子珅刚刚去探地面情况时，就见到天色已经逐渐转入最后的黑暗，那些三层小楼旁的异族似有所觉，都开始朝城外走，倒是他们阵盘屏障外的五只，还默默坐着不知在想什么。
　　“好，那我们抓紧时间。”何淼淼赶紧沉下心神，专注记起一道道阵纹，哪怕脑中全是毫无头绪的凌乱线条，她也不再在意。
　　一个时辰过去，两人心神疲倦。探出神识一看，外面正是古战场特有的昏沉白日，异族早已消失无踪，可是他们的阵法外，却有六名修士正在全力攻击屏障。
　　“怎么办？”子珅扫过他们面容，看着不像是昨日一同进入的那些人，估摸着是刚刚入内，看到这里有重重阵法隐匿，想要破开来杀人夺宝。
　　五个金丹后期，一个金丹圆满，两人若要拼上一把，倒也能够搏出一条生路。但古战场本就危险，特别是到了城外，还有可能遇上异族群攻。
　　“我们另找路走！”何淼淼站起身来，将许多腐坏的箱子移到阵纹上遮掩住，又在暗库中敲敲打打，很快便发现有一方石壁与别处不同。
　　“三姐怎么知道还有别的路？真是奇了！”子珅跟上前去敲了敲，咚咚声响并无石壁的沉闷。
　　何淼淼摸了摸脑袋，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其实我也不知道，本想着若是没路就土遁的……”
　　“……”
　　两人顾不得恢复，各自祭出异火与蝉翼刀，对着明显是空洞的石壁猛击一阵。好在经过时间腐蚀，曾经坚不可摧的石壁最终还是被轰开，一条镶嵌着照明珠的路，出现在两人面前。
　　“不知通向何处……若是通往城中另一家分店什么的，那可就不划算了啊。”何淼淼摇摇头，期待着这里能直接出城，否则以他们现在的灵力，想要脱身难如登天。
　　“我看不像，东家既是炼虚修士，总不至于走地道去分店吧。”子珅伸头往里面瞧了瞧，无论肉眼还是神识都无法看到头，“进去再说吧，暗库能通的路，肯定不会是危险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