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老拿着一半戒尺重新走到前面,见好几个人都在分心往枯月那边看,拉着一张脸敲敲书案:“谁再看,就去同她一起罚站!”
几个人迅速收回目光,不敢再有什么小动作。
所有人当中,只有谢隐自始至终没有朝枯月递去一眼,在长老发怒训人时也只是垂眸跪坐在原处,似乎任何事都掀不起他眼中一丝波澜。陆红纱看得清楚,心中暗暗为他没有被枯月那副祸世妖精一般的皮囊所迷惑而窃喜不已。
枯月在崖边当真一步不曾挪动,一站就是两个时辰。
祝云山巅位于蓬莱山最高处,两个时辰,足够她看清整个蓬莱山景,以及群山环绕中那一汪巨大的湖泊。
记得白之涣仿佛与他们说过,那一汪湖泊与周围汪洋大海相通,低下似乎困着什么巨兽。
据她所知,蓬莱称得上是巨兽的,除了白目玄武别无他物。
不只是蓬莱,当世每一座仙山都拥有自己的护山神兽。
仙山得以发迹,很大程度上来说都要归功于护山神兽,它们是整座山脉灵力的化身,它们存在的意义便是守护自己的那一座山,以及山中人。
四大仙山能够居于数百仙山前列,皆因为它们各自强大的护山神兽,女山炽乌,不云山八岐蟒,麓山暝虎,以及蜀山青龙。
只是不知为何,近年蜀山却逐渐失势,门中实力大不如前,有人断言是青龙出现了衰竭的迹象,不出百年,蜀山将会失去青龙的庇佑,完全败落。
不过枯月对蜀山会不会败落一点儿兴趣也没有,相比之下,她还是对白目玄武的藏身之地是否就是那片湖泊,以及哪一条路能通往湖泊,更感兴趣些。
到了下学的时辰,长老讲了半日的光阴,中途还被枯月气了一通,也觉得十分疲惫,合上书页再次问道:“在座各位还有无疑惑?”
依旧无人发言。
看来都是明白了。
长老甚是欣慰,抬手准备宣布下学,忽闻有人道:“先生莫慌,我有疑惑。”
转头看去,枯月笑意盈盈站在不远处,在她的背后便是祝云山巅的万丈悬崖,云雾缭绕,有松树枝丫隐于其中,两景相结合,倒是衬得枯月看起来多少有了些修仙之人的风姿。
看在她乖乖挨了两个小时的罚站的份儿上,长老心中郁结也散得差不多,听她提出有疑惑,耐心道:“你有何疑问,但说无妨。”
枯月确认:“先生会知无不言?”
长老听她这么说,还以为她是要说什么大逆不道的话,严肃补充道:“只要不是违背蓬莱山训的问题,我身为你们的授业先生,自当知无不言。”
枯月拉长了声音哦了声,微微眯起的双眼之中闪过一丝狡黠。
众人眨也不眨地看着她,心中好奇她到底想问什么。
枯月信步绕过李道冉,慢慢走到谢隐面前站定,陆红纱眼神一变,只见她微微一俯身双手撑在谢隐的案几上,双目盈盈望着他淡泊的眉眼,含笑道:“先生能否告诉我,‘远洲’是他的名,还是字?”
——
一下学,枯月便紧紧跟在面色沉沉的谢隐身后快步离开了,红纱从方才枯月靠近谢隐开始心中便有不悦,眼看着她跟在谢隐身后离开,心中更是愤愤不平,心中直骂她妖里妖气,不知廉耻!
风仪走在魏然身边,想起方才枯月问那个问题时长老呆愣又茫然意外的表情,就忍不住想笑。
魏然轻摇着折扇,这两日她对枯月维护的态度他都看在眼里,温声问:“风仪,你好似十分喜欢枯月?”
风仪肯定地点点头:“枯月真的好有趣!我从未见过她那漂亮又般肆意张扬的姑娘。”
“张扬?我看是霸道不讲理吧!仗着修为好些便四处欺负人,肆意妄为,毫无规矩可言!”
时叶不知何时走到他们身后,将风仪的话听的一清二楚,听她竟然在夸那个妖女,一时气愤,忍不住出口反驳:“今日她竟然还胆敢去招惹远洲,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她也配?”
第10章 勾引的引
白之涣也不是很明白为何时叶对枯月会有这么大的敌意,细算起来枯月也没有对他做过什么过分的事,两人也不过才认识两天,时叶这样子,倒像是跟她有什么未解的深仇大恨一样。
“枯月不过是来得晚了些,不认得远洲也实属正常,入文,你对枯月偏见太深了……”
时叶哼哼道:“以安你错了,我对她不是偏见太深,而是从见到她的第一眼,我便知她不是善类!”
陆红纱对时叶这句话十分赞同,连声附和:“时师兄说得对极!枯月离经叛道,本就不是善类。”
继而目光一转看向风仪,意有所指道:“奈何就是有人被鬼迷了心窍,连是人是鬼都认不清了。”
风仪不欲与她争吵,权当做不曾听见。
温越做贼心虚,还以为陆红纱是在说他,当即梗着脖子反驳:“谁被迷了心窍,我看你才是被丑鬼缠上了,难怪一天天越变越丑!”
“你!”
陆红纱最忌被人说她丑,不顾陆白雪的阻拦冲上去指着他的鼻子:“说得就是你,温大草包!一看见个女人什么都抛之脑后,□□熏心都快瞎了,连当初幽境是怎么对你们麓山的,嗜朝是怎么虐杀你们麓山修士的都忘记了吧!”
谁知温越无所谓道:“杀人的是嗜朝又不是枯月,被杀的人我又不认识,他们的仇关我屁事,我就是喜欢好看的怎么了?你这么丑,就别来我眼前晃悠了,老子看不上你。”
说完,带着小荷越过众人大步流星回去了,陆红纱气性大,被他这般不留面子的教训,眼眶都红了一圈,陆白雪实在拿她没办法,魏然和风仪对视了一眼,不欲掺和他们的事,默默离开了。
至于时叶,不过是对枯月在蓬莱的所作所为以及她霸道的性子颇有成见,听闻他们扯上了冤仇旧恨,便自觉不能再插话,任由白之涣将他给拉走了。
眼见所有人都已经下山,落在最后的长老才慢吞吞收好东西准备离开,目之所及忽觉悬崖那处的松枝有异,上去仔细查看,才猛然发现寒松延至悬崖边的枝丫上面针形叶竟是已经被人拔了个精光,一片不剩。
“这,这!!简直是岂有此理,简直是岂有此理!这可是老祖宗种下的寒松!”
——
谢隐沉着脸走在前面,枯月刚好落后他一步,不远不近就这么跟着,时不时还要捏着嗓子叫上一声谢隐,对方不理她也不恼,闲庭信步一般走在他背后,叫魂一样不住嘴,好似他不回答,她便要一直叫下去。
一路遇上小弟子喊他师兄,同时好奇地目光打量枯月,似在猜想这位姑娘与他们清风朗月的大师兄有何牵扯。
枯月对他们探究的目光丝毫不在意,不仅如此,但凡遇上有人路过,还要千娇百媚冲人家一笑打个招呼,那样子看着哪里是怕别人误会,而是生怕别人不误会。
那些小弟子常年在蓬莱勤加修炼,思想单纯,枯月朝他们随便勾一勾唇,都能将他们逗得面红耳赤,躲闪着作鸟兽散。
谢隐虽不曾回头看她,但见周围弟子模样,心中隐隐猜到一二,对她此等做派心生愠怒,待周围无人时停步,转身看着她,目光沉沉。
“此路通往善籁湖,并非返回居所之路,你莫要再跟着我。”
枯月将一缕长发缠在手上玩耍,理所当然道:“我说过要回居所了么?”
谢隐嘴角拉得笔直:“你到底想如何?”
枯月道:“昨日我问你叫什么,你不说,今日我问了先生知晓了,叫你你却又不应,你这般冷漠,让我很是伤心,只是我技不如人打不过你,便只能另辟蹊径了。”
谢隐道:“你无事唤我,我为何要应。”
枯月见不远处又有弟子路过,往前一凑,抓住他一只袖子,故作亲密道:“师兄不曾应我,怎知我无事呢?”
谢隐冷着脸毫不留情甩开她的手:“既有事便说,莫要装神弄鬼!”
枯月抿嘴一笑:“先生只道师兄名谢隐,却不曾言明这‘隐’字到底是哪一个隐,我心中甚是疑惑,不知师兄可否告知呢?”
谢隐早知她是有意作怪,当即转身大步离开,不欲再理她。
枯月想要惹他心烦,他理不理他可不重要。
他要走,她便追上去,依旧阴魂不散地跟在他身后,见他不理自己,眼珠一转,开始自说自话。
“师兄不愿告诉我,那我便只能自己猜测了。”
“世人皆道字如其人,人如其名,师兄修为甚高,样貌又如此出众,昨夜惊鸿一瞥,令师妹惊为天人,心心念念不能忘怀,以至于夜晚梦中还在期待能够与师兄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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