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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母亲!天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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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法工作,太痛苦了,太悲伤了,为什么宇宙中有这样的事?我从来没想过……当我恢复神智,我坐在旅行号的机舱里,摸着简陋却传达了语言的讯息板,痛哭了一场。
我真的感到好多了,它没法安慰我什么,我们也再也得不到心灵的安慰了,可是想到它来自一个生命星球,失去我们的生命星球的我,得到了一点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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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可以让我没空想到那场悲剧,我向移民局请假,专心我的翻译记录工作。
秘文刻录者的工作就是记录文明,我想……我希望挽救一个文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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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旅行号,我得暂时离开你,我必须去阻止一场战争。我想通了,我不该因为种他族和塔克林的矛盾根深蒂固就放弃同胞,我们伊玛露都犯了失察之罪。
我带着你的刻录盘,暂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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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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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回来了,我阻止不了战争的进程,亲爱的树,我感觉自己好无力,好吧,我会振作,请先让我把你的尸体埋在树下,我们的母亲死了,不能再接纳你的灵魂。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树,我找到一位圣星堂的前辈,他告诉我空间稳定常数的事,我可以计算出我们的小飞船航行的距离,来自的宇宙空间,时间点。对了,它叫旅行者1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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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成功了。
旅行者1号来自银河系第三旋臂太阳系唯一的生命星球,在被超时空钻头截获以前,它飞行了37个原子钟标准年,残留的信息显示,同年它所在的星系发生了非常剧烈的灾变,我做出一个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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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救不了我的同胞种族,但是我还能挽救一个陌生的种族,提醒他们,帮助他们,也许,在他们需要时带他们到我们这儿避难。种他星系正在发生战争,可是我们温暖的家园——深碧星依然友好,可以容纳一个比我们落后,还没有走出母星,却同样对星空和宇宙好奇的种族。
我希望他们永远不要犯我们的错误,在这个宇宙,长长久久的生存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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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股莫名的冲动下,塞亚放下工作日志,拼命翻着文字记录仪,寻找有关旅行者1号的翻译信息,他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可是……可是……一个面对战争,身处末日前夕的异族女性都在倾尽全力帮助别人,明白自己行为的意义,而他干了什么?他干了一堆狗屁不通的事情!
记录找出来了,是伊玛露的本族语,没关系,他认识,他认识所有种他星系的语言,他和这个种族交缠得那么深,都分不开了……就连找出来的异族原文,他都认识,在时钟城学过这个文明的知识,他向往的碳基文明——
太阳系第三行星,地球。
“这是一个来自遥远的小小星球的礼物。它是我们的声音、科学、形象、音乐、思想和感情的缩影。我们正在努力使我们的时代幸存下来,使你们能了解我们生活的情况。我们期望有朝一日解决我们面临的问题,以便加入到银河系的文明大家庭。这个‘地球之音’是为了在这个辽阔而令人敬畏的宇宙中寄予我们的希望、我们的决心和我们对遥远世界的良好祝愿。”
塞亚茫然抬起头,不明白心中空落落的情绪是什么,他又不认识这个地球族,只是学过相关知识而已,只是一封巧合的问候信……他摇曳的视线与银河不期而遇,无数缤纷绚烂的光点洒落,雄伟庄严的光带震撼心扉,叩响神秘的,康德式的感动:让我们肃然起敬的,不止我们头顶浩瀚灿烂的星空,还有我们心中崇高的道德法则。
天黑了,他的夜无边无际,被抛进了荒芜的梦境,伴随着蔓延的鲜血和火焰,一望无际的死寂。
他孤身行走于荒野,再无归处。
从纪元前尘封的历史走出,塞亚平述着过去的往事,既荒凉,又遥远,腥血斑驳罪恶满身。
最后,他以疲倦的音符结尾:“我不该告诉你这些,艾娜,我教导你善良处世,可是那个时候,我没有遵循内心的声音,放弃了善良,正确,公理……为了活下去,为了追寻一个人,失去了能让我骄傲的本性。”
听到旅行者1号(注)的名字,艾娜手指发冷。哥哥不知道……可是他真的能忘记吗?
对于她,对于地球。
“我一直在找寻某个人,虽然我不记得。”
塞亚双手掩住脸:“可是我那时候觉得,就让我永远找不到我想找的人吧,让我永远没有住的地方,因为这个人,不配活在世界的任何地方。”
眼泪夺眶而出,艾娜紧紧抱住他。
“不是的,不是的,哥哥……”她泣不成声。
是我没有早点来,是我害你失去记忆,迷失自己。
不能饶恕,乌拉拉。
金发少女咬紧牙关,眼里燃烧着切齿的恨意:趁他失去记忆,趁他最软弱的时候,迫使他犯下不能饶恕的罪孽,长久被罪恶感折磨。
一定,一定要杀了她。
也许是身心俱疲,塞亚没多久昏睡了过去,艾娜安顿好哥哥,走出房间。
克拉姆和沙门守在外面,表情显示他们已经知晓了一切。
“克拉姆——”沉思片刻,艾娜坚定地抬头,直视教皇。
“我知道。”克拉姆心领神会,“塞亚说出来就好了,我会抽走那段记忆,他心里也不会留下太大的阴影。”艾娜点点头,这一刻,她决定,就算是神也不会原谅的错误,她也要让它烟消云散。
罪过也好,愧疚也好,统统够了!
只要哥哥能够幸福就好。
艾娜知道,这是自私的决定,但是她不后悔。
她看向沙门,伊恩他们她可以私下说服,但她必须确认这位哥哥的朋友的意见。
“我同意。”红发皇帝立即道,眉峰紧蹙,神色极度愤懑,“要是有人混淆了我的核心指令程序,输入一大堆杂乱错误代码,然后指示我做一件事,我也不会认为那件事出自我的本意。”
克拉姆沉郁的眉宇微扬,唇角抿起浅笑的弧度,拍拍金发少女的肩膀:“我和沙门照料塞亚,你们休息吧。”
目送他们的背影,艾娜沉重的心情稍微拨云见日,能遇到这两个人,哥哥的人生总算还有一线阳光。
“艾娜?”伊恩早憋得狠了。看看男友和朋友们,艾娜道:“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艾娜没有把种他族的事情和盘托出,对帕鲁卡等人含糊而过,只详细告诉了伊恩,不是她不信任朋友,只是这事人多口杂,不小心露出点破绽,克拉姆的努力就全毁了。
好在梅耶他们也没多问,以为塞亚是为梅塞德丝的事伤痛。
“梅塞德丝怎么会被使徒夺舍?”伊恩百思不得其解,心情不是一般的郁闷,他家大舅子实在太命运多舛了,被女魔头逼着犯下泼天的罪案不说,如今女儿还死得不明不白——照塞亚的说法,伊萝耶尔也死了?那占着梅塞德丝壳子的,到底是什么?
“话说,我一直觉得使徒很人性化。”伊恩若有所思,“路弥,你还记得吗,那个孩子和梅塞德丝吵架的样子,叫塞亚父亲的语气,塞亚也说,她的拟人程序被他杀掉了,那么剩下的,莫非是非人性的部分?”
艾娜蹙着眉,她对使徒不抱好感,也不想哥哥为之痛苦。
可是她又不能不包容塞亚的心情,这么漫长的时光,塞亚走过的足迹,无论罪恶,痛苦,黑暗,光明,快乐,遗憾,悲伤,珍惜……都是寻觅的足迹。
十万多年的开解。金发少女苦笑,恐怕也不是哥哥潜意识原谅了自己,而是无法抛下她。哥哥可以没有她,她不能没有哥哥。
“可能是。”她谨慎地加入讨论,“关键是梅塞德丝还能不能恢复。”帕鲁卡道:“这就要问克拉姆了,当时让那个使徒逃掉了。”
高文若有所思地道:“我认为我们过分参与这件事也无济于事,无论是瑞泰尔的悲剧,梅塞德丝执政官的变故,阴谋的源头,都指向时钟城。那么,我们是否做好了与乌拉拉开战的准备?”
众人眼色一变,不约而同,锐利的寒光浮现在每个人的眼底,有敌意,有仇视,也有更复杂深刻的痛恨。
白银女王是遗民共同的敌人,仇恨的重量也相同,但是仇恨的深度却不同。
如果说世上有个存在艾娜恨不得食肉寝皮,那就是乌拉拉,她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会如此恨一个人。
她要算的帐太多了,哥哥,地球,梅塞德丝,种他族……一笔笔一桩桩,都是血海深仇。
但是更现实的问题是:她是否有了复仇的能耐?
想起一件兜在心里的往事,高文苦笑:“我曾经问塞亚,我们和时钟城作战,胜算多少,他的回答是‘零’。”大伙有些不开心,丽萨道:“他也太瞧不起人了!”
盖亚也不能接受:“如果没有克拉姆,我们可能打不过白银女王,但敌人是时计者,我们一定能赢的!”
“可是琉霖死了。”梅耶迟疑地道,她是在座实力最弱的人,不免有所顾虑。伊恩摇头:“杀死霖的是归一会的成员,嗯,不过,连归一会我们都打不过,大概实力是还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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