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着活动舷梯,两人踏上赤红色的土地。
“我听说。”伊恩用感动的语气道,“这里有一种叫警察的生物。”艾娜一脸翻白眼的表情:“哦,伊恩,也许我们可以对地球做失物招领,还有把哥哥的头像贴在寻人启示上,请他们帮忙?”
“我只是说说而已。”伊恩沮丧地喃喃,他当然心知肚明这么做只会让这里的人多了笔笑话谈资,然后把塞亚的照片当罪犯名册看,“你知道,我的志愿是当警察。”
艾娜安慰地拍拍他:“我们如今的实力,对付一般的地痞流氓,你完全可以用我们的法律将他们逮捕,就地枪决。”少年立刻振奋起来。
是的,谁说不是呢,宇宙警察和星际海盗,本来就是一家嘛。
“见鬼,这是哪里来的小姐和少爷,来垃圾岛度假?”
被称为“警察”的宇宙航行署,一个中年警官瞧着小荧幕,不可思议地嚷嚷,拿起旁边的杯子——里面是一种非常味美,让人飘飘然,产生上瘾症状的饮料。
通常这个东西在正物质宇宙叫“毒品”。不过在这里,它只是个无伤大雅,和日常生活密切相关的调剂而已。
说归说,警官一点也不放在心上。身为三不管地带的宇警,他们必须有着沙鼠般温顺宽容,忍耐乖觉的性格。相反的,应该被他们抓捕的罪犯,则需要沙狐一样残忍无情,狡猾机智的性情。
此刻,就有个罪犯堂堂走过,嘴里叼着一根烟。
“嘿,我看到了什么。”他盯着屏幕,第一眼看的却不是艾娜和伊恩的形貌特征,而是一样他们衣服上的东西。
“蛇骨,你怎么来了?”中年警官这才注意到他,端着杯子转过头,还是一脸没睡醒的迟钝。虽然他们这儿是有犯罪记录的人都能光顾的场所,但这位前面地头的老大也不是常客。
外号叫做“蛇骨”的男人有着一张很难说是沧桑还是懒散的脸孔,方脸,胡子拉渣,衣着扣子没有一个扣好,胡乱塞在宽松的裤子里,双手插在上衣口袋里,下垂的眼角和宽大又弯曲的鼻子很有特色。
“把他们上报的资料给我看。”蛇骨指挥,警官匆匆放下饮料弄给他。在此期间,犯人忍受了他竭力快还是慢吞吞的手脚。你要明白,人在封闭的地方待久了,总会有些类似老年迟缓的毛病。
看完“炼金联盟游历生请求降落过境”的入港要求,地头蛇玩味地摩挲下巴。警官难得好奇地问了声:“怎么了吗?他们真是来自某个地方的公主王子?”
“除非是白银女王或机械教皇的私生子和私生女,所谓的公主王子才有意义。”蛇骨嗤之以鼻,眼睛却闪过一丝惊喜,“他们身上有个我眼熟的标记,我想去会会。”
与此同时,艾娜和伊恩乘着小型地上车来到了温室——这个空岛特有的人群聚居地,也是绿化地带。卡厄镇共有七个温室,分别指代不同的城市。当夜幕降临,最大的温室“甘宿夜”闪耀的摩天楼群会给初到者深刻的印象。
和时计领不同,这里的上空有着白纱般的星河。少女偶一抬头,看到了陌生又仿若回忆的景象。如碎钻的星辰在灰蓝的天际抛出一条炫惑人心的彩带,那里就是被外界称作堇花联邦的行星状星云。
在这一刻,艾娜突然理解了商人飘泊无定的心情:只有在那片广袤的星宇,人才是无拘无束的存在,危险却也自由自在。脚下安定的地面反而是个陷阱,让人的身心沉浸下去。
但是哥哥,我们的家园在一片大地上,那里是梦境的故乡。
黑暗中,塞亚坐着向上飞升的升降台。
人在全黑的环境,感觉会分不清上下左右,但他就是知道,他在上升。
他坐在栏杆上的姿态就如他一贯的风格,双腿往外伸,兴之所致地荡一荡,神情悠闲而自在。
漆黑的视野突然浮现出星星点点的光芒,呼啸的风打破了无声的寂静,渐渐在黑色中晕染出晶莹剔透的莹白。
那是个巨大的女人头颅,那些星群似的光点构成了她温润而洁白的轮廓,双眼安详地静闭,脸颊两侧有着羽绒般的耳朵,从脖子以下,都是拖曳如流星的光群。
“哦,温妮。”塞亚抬起手,行了个对淑女的吻手礼。
一个光点飞到他的手心让他亲吻,回应的笑语流入他的意识:
『你看起来精神不太好,塞亚。』温妮的问候有着真诚的担忧,『你总是不会照顾自己,我的意思是,你总是太过勉强。』
黑发青年咧咧嘴,眉间的玩笑一如调皮的孩子:“为什么人的评价和自己的认知总是有差异。”温妮俏皮地笑了:『所以人类的世界才有争端,不是吗。』
“相信我,温妮,我从来不会委屈自己。”塞亚摊摊手,说出来此的目的之一,“我最近把两样用得最顺手的武器送人了,有些苦恼,你有什么解决办法吗?”
交缠的星流在他的右手交融,贴和成宛如皮肤的物质,细腻而温凉,是一只背面印有血纹十字的白手套。
『你知道,孩子,我的化物能力无法与你的锻物本领相比。』温妮言下有着敬畏,『你才是神器师。这只封印手套,多多少少能融合你的灵魂,铸造物质,构物基础法则以上的攻击,也无法穿透它。』
“它是最好的,温妮。”塞亚一手抚胸,诚挚地道谢。温妮点点头,柔和地道:『这个时间,大师可以见你。进去吧,塞亚,我们都很想你。』
这是个像是抽象艺术品和筋肉血管混合组成的无垠空间,无数精密的仪器、古怪的设施、永远燃烧的熔炉、飘荡的尸臭和机油味的分割交错把它变成无法判别深度和方向的地狱工厂。就像这里制造出的重重苦难,浸染历史的每一滴血泪,荒弃在文明世界的遗民的斑驳足迹。
而在这些杂物的核心,是个悬吊在空中的老人。他看不出年纪的头部被一根根神经束包起,连接到每一个异化出的器官和装置上,至少有上千只臂膀在每个角落忙碌。而他的眼睛和温妮一样紧闭,不过这是因为他无法张开也无需张开。而不是如最后一位化物师那样,不想再看到这世上的一切,哪怕是时常来探望,给予她慰藉和友情的一个客人。
这一位,就是时钟城的「铸表师」。
走进门的塞亚露出尊敬的神情,鞠躬行礼:“大师。”
“哦,塞亚,女王陛下有什么吩咐吗?”老人沙哑的声音像机械的齿轮一样嘎嘎转动着进入青年的听觉。
“不,是我来麻烦您。”时计者拿出怀里的金色怀表,“我最近使用得比较多,它内部有点磨损了——听声音是。”
老人默默放下了一部分的活,从他手中接过怀表。
“你的表还是这么破啊。”铸表师低沉地笑起来。塞亚浮起少见的腼腆之情。
很快修好表还给他,铸表师说出想对这位客人所说的话——他有限的休息时间不多。
“塞亚,温妮让我对你说,如果你惦记我们……”
“不是。”青年挥了挥手,“当然这也是原因,但您知道,人没有真正的自由。无论我们如何追求它,接受和挣扎也是人生的一部分。”
“克拉姆陛下……”
“为什么连你们也知道他!?”塞亚感觉天打雷劈,难道这个宇宙已经没有能让他清静的地方?
铸表师叹了口气:“你知道,温妮毕竟是女性。”塞亚会意地垮下肩:于是女人就免不了八卦吗?
“他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教皇的恋人严正声明。
“好吧,我看得出他还拴不住你。”老人笑了,语重心长地道,“塞亚,如果你有想追寻的东西,就为它停泊吧。即使你的身体不会累,心也会累。”
黑发青年只是默默看了他一眼,再度弯腰行了一礼,转身离去。
旅馆非常舒适,与船上不同,还有一种大地上特有的安心感。
艾娜和伊恩依然轮流值班,由于身体素质的提升,他们可以各值一夜,让另一个人睡得更舒服。
心灵连接的法术带来真正的安全感,也确保了隐秘。
(伊恩,哥哥不记得我们,你认为是什么原因?)床上,艾娜翻了个身,问对面的男友。伊恩也翻身和她面对面。
(有三个可能。)少年立刻给出答案,显然一路上早就在考虑这个问题,只是星际航行太危险,不能分心,(一,塞亚说他的灵魂很早以前受过创伤;二,炼金失败造成的记忆损失;三,白银女王的阴谋。)
听到最后一句,艾娜紧紧抿住唇,这正是她最害怕的事。
见状,伊恩安慰她:(这个可能性是最小的。塞亚能力很弱,没有特意对付他的必要。如果看中他的天赋,乌拉拉完全可以干脆控制他,就像那个传说中的铸表师一样,被她奴役着,不停地制作破灭钟。)
(嗯。)艾娜稍稍安心下来,回以一笑。伊恩温柔地凝视她闭上眼安睡的容颜,担心着远方的朋友。
灯光调暗的餐厅里,观景平台一侧滑过卫星的逼真投影,不时靠近的银色星体带来极速引力的快感,从观景窗走过的少年少女却如在自家庭院散步般恬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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