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不知是星云帝国先踩点,还是那帮很活跃的小家伙。
罗切斯特心有点热,他的脚程完全不是他人可比,一步跨出,宛如通向虚夜之城的门扉打开,大得不可思议的幽暗空间看不到尽头,白色的螺旋铺展出阶梯,深墨色的衣摆逶迤而过。
既是虚幻也是实体的图景在眼前一一展开,代表计算机代码的红色立方体在后面旋转,翠绿色和乳白色的塔在没有地平线的旷野虚浮,都是由密密麻麻的数据构成,防毒墙是玻璃幕墙。
在罗切斯特的感知中,银色的光流构成视像从空间边缘翻滚而来,像剪辑的电影画面一样闪过,符号、人影、地形……一个个清晰的视觉影像将自由之章的变动原原本本还原。
一只灰色圆盘悬浮起来,飞快地闪现信息指令,变成了浅灰色的球体,从这颗联络球,构出一个熟悉的身影。
“哦,塞亚。”
最好的答案,罗切斯特不觉绽开笑容,纯银般清澈,一瞬间,仿佛所有的露水都映在了他幽深的眼波中。
“嗨,罗切斯特,荒神指引我们在此相会。”
教皇的恋人穿着一件银灰的过膝风衣,领口露出里面整洁的白色衬衣,下面是浅蓝紧身牛仔裤,深棕浅帮牛皮靴,整个人还是显得那么干净温和。
毫无诚意地打着招呼,塞亚在心里皱了下眉:他怎么看到罗切斯特,有一股亲切感?被开了脑洞?
是这小子的心灵感应力又增强了吧。
真是恐怖的天赋。黑发青年感慨,才七百多岁,实力就快追上克拉姆了。如果不算神的属物——光辉之四面体,他家爱人已经没有优势可言。
和归一会杠上,非出己愿,但是身为后勤,哥哥大人有义务维持后方安定。
只是,罗切斯特本人在此,事情就棘手了。只能凭着龙血号的性能牵制,船上还有个阿尔托莉亚在(装睡)。
“这一切都是无法抗拒的神意啊。”罗切斯特虔诚地表示,随即,唇畔的笑意变得愉快,“塞亚,你绑定了死亡之领的鬼族,打算来人海战术吗?”
“你能不能别这么闲?”塞亚知道骂他没用,这个满脑子精神胜利法的小子时时刻刻盼望和强者战斗。
“那就喝杯午茶吧。”罗切斯特妥协,反正艾娜他们的行程也收获不了结果。
塞亚心下困惑,他才不信罗切斯特推测不出他们的来意,而一个阿尔托莉亚,还吓阻不了归一会大主教,除非多几个克拉姆埋伏。
说喝就喝,墨色的桌布展开,辉煌的壁画、弧形的穹顶取代了刚刚的空间,和那个独坐品茗的男子一样,铺陈出不属于尘世的典雅尊贵。
龙血号在同时脱离量子跃迁,将临界拉入一片广阔无垠的人造星云,虚幻的空间泛出瑰丽的紫色,如同盛开在宇宙的薰衣草花田。
黑发青年不疾不徐地从怀里掏出雪茄,切掉一截,不急着点,拿在手里把玩。
变态就是随心所欲的生物,不过他和罗切斯特都不是这种命好的物种。
无论是追求自足圆满本性的他,还是走在邪路边缘的罗切斯特,他们都有切身体会,锻造一个更强大的自我,有多么困难。
所以就看看,这小子在打什么主意。
罗切斯特笑眯眯地看着对方的动作,塞亚身上始终有股沉稳安定的气质,即使隔着空间的距离,也能带给周遭人无比的安适。
他知道,这个人对他有特别的吸引力,那双眼睛能穿透他最本质的灵魂,直抵心灵深处最真实的自己。
“可惜,没在瑞泰尔见到面。”罗切斯特遗憾地笑道,“最近堇花联邦很热闹,教皇陛下也难得认真起来了。”
“他吃错药是常态。”塞亚倒意外恋人对遗民如此上心,要说为了艾娜和伊恩发明思乡装置就行了,居然还扩展到所有的遗民——他什么时候想做普渡众生的伟人了?
塞亚不吃惊罗切斯特知道遗民向堇花联邦集中的消息,这位阴谋家在遗民当中扎根甚深。
“混沌的本质是不会变的。”大主教悠悠啜了口茶。
塞亚不认为对方在虚张声势,克拉姆的作为,也许会让归一会其他成员火急火燎,视为挑战荒神的行径而拼命阻止,但罗切斯特的信仰坚不可摧,身为也许是最靠近神的大主教,他对宇宙的属性有自己的理解。
“你认为神是什么呢?”黑发青年点起烟。
“我不知道。”罗切斯特轻轻摇头,眼中的神情几乎微妙,“不过我觉得,痴愚疯狂是最接近神的特质。”
“难怪我们没有共同语言。”塞亚吐出弥散的烟雾,他可是难得的聪明人。
罗切斯特大笑起来,俊美的面容明亮得像染着晨露的百合。
“塞亚,得到任何超过你本身的力量,都要付出代价。”紫色的双眸透出蛊惑人心的邪异,“你有那样的头脑,看到的世界是怎样的?”
凝视他的灰蓝眼眸没有一丝动摇,夹着烟的修长手指十分好看,恬淡的唇色让人看不出他拥有的极其坚定的意志。
罗切斯特心下惋惜,塞亚一定认为自己只向学术低头,可惜——
乌拉拉和克拉姆,各以自己的方式控制着他。
“人或许会经常痛苦,但这个世界很美。”塞亚坦然道,隐含杀气地瞪了对方一眼,“有时倒是想干掉一些常函数,让这个复杂的宇宙单调一点。”罗切斯特不以为意地笑了:“果然,你是韵歌者。”
“彼此彼此,概念化的宇宙也不好受吧。”对罗切斯特的心灵能力完成小小的反击,塞亚转移话题,“自由之章的老大,是你的旧识吗?”
罗切斯特会意,低笑了下:“我对塑造他人的灵魂没有兴趣。”安塔隆的事,是乌拉拉在背后推动。
塞亚倒是相信他,安塔隆是一百四十多年前成名,如果罗切斯特说和他没关系,那就真的没关系。
归一会大主教以令人发指的神约改造和对法师的残暴手段闻名,也喜欢享受血腥的快感,乐于欣赏猎奇的酷刑,但并不玩弄那些脆弱的人心,即使他是一个工于心计的人。
杀戮是低级兴趣,但它比某些“高级兴趣”好多了。
深受其害的时计者很清楚。
“教皇陛下这样给自己增加负担,明智吗?在暴力中新生的正宇宙民众,可是容不下负宇宙的存在。”
遗民一盘散沙是毫无威胁性,一旦故乡重建,又意识到团结对外的必要,也许整个正宇宙的格局,就会渐渐不同了。
但是这么远的前景,罗切斯特也不担心。
命运,总有人比喻成永不停歇转动的车轮,可事实上,它更像无数交错咬合的齿轮,牵一发而动全身,任何一个微小部件的调动,终将反映在全局的变化上。
大主教很清楚,他只要搅动一些小小的涟漪,将波动传递到远方,引发更多的涟漪,那纷乱的情形就只有神能够预料了。
“人如果不武装自己的话,辛苦建立的文明会被蝗虫一样极具侵略性的家伙毁灭。”塞亚轻描淡写的语气隐藏了讥刺,“至于未来如何,或者会毁灭,或者会持续下去,这些都不重要。对于生命短暂的人类来说,最重要的无非是当下。”
“寿命悠长的阁下您,对凡人的心态领略得很深啊。”
“哪里,对于长寿者来说,放手去干一件事,正是无法抗拒的诱惑。”
“好吧,在这点上我们达成共识,麻烦有时的确是人生绝妙的调味品。”
唇枪舌剑片刻,双方都没讨到什么便宜,罗切斯特清楚塞亚想试探自己对第三类接触者的意图。
归一会不贪心,目前他们竭力想到手的,只有控制熵系能力的伊恩,和眼前这位武器师。至于其他第三类接触者,则是抱着有机会再除掉的态度。
其实谨慎起见,最好什么也别说。像塞亚这样的人,即使再微小的失言,甚至说话习惯、对话结构、语气逻辑,都会被他推导出线索来。可是,真正的交流和敷衍、礼貌性的闲聊不一样,让人难以抵抗它愉悦的魅力。
塞亚哼道:“既然你不是来找茬的,就可以滚了。”罗切斯特惊讶自己哪句话露了口风。塞亚注视他,绽开恶作剧的笑容:“没有露,不过是最直白的骗局罢了。”罗切斯特叹气。
“好吧,礼尚往来,我请你一杯茶总不为过。”
塞亚怀疑地盯着对方:喝恐怖分子的茶,他还不如直接灌砒.霜!
可是他拒绝不了,他上次给了对方一张酒瓶标签,通过精神连线,一块精致的小饼干出现在他手上。
烤得喷香的杏仁松饼,黑发青年眯起眼,大主教诚恳地道:“放心,顶多有春.药而已。”
塞亚并不担心罗切斯特对他有那方面的兴趣,他这么弱的人体,强者用手指一戳就散架了,更别说OOXX。
弱也是有弱的好处的。
不过这个人前科在先,塞亚还是不信任,喂给了多莉雅当猫粮——契灵不怕做过手脚的食物。
罗切斯特深表遗憾。
“塞亚。”他唤住他,语声温柔,“乌拉拉女王和克拉姆陛下是同族,所以你永远等不到他真正为你复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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