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做了御前带刀侍卫,便不认我这个表兄了?”
“我哪敢……”
蒋惜惜看着他们兄弟俩打闹,心里既温暖又有些羡慕,她不愿扰着他们叙旧,默默地站了一会儿便识趣的走开了,临走前又回头看了一眼云胡书院,见迅儿正端坐在书案前,摇头晃脑的读着什么,心里那份空缺顿时又被填的满满的,她的亲人虽然都不在了,但是至少有迅儿,有程大人,所以也应该知足了。
月光照射在树枝的中间,树叶闪烁,反射出一层银色的光辉,青石路上交互闪动的是美丽的银色和黑影相交的斑点,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神秘的腻香。
竹笙吸取了早上的教训,她搬了把梯子靠在云胡书院的后墙上,然后提着裙摆小心翼翼的爬了上去。
后院一片寂静,连初夏的蝉都没有鸣叫,似乎提早进入了梦乡。
扈先生房里的油灯还亮着,将他的影子印在薄薄的窗纸上。
竹笙看着那个像被剪裁出来一般的人影,一时间竟然呆住了,她又回想起自己第一次遇见扈先生时的情景,那天,她正在院中吊嗓子,唱的是班主新编的参军戏。嗓子掉到最高处,却忽然听得对面的院子中传来一声喝彩,吓得她赶紧把那高音硬生生的收了回来。
停了半晌,对面的人忽然问道:“姑娘好嗓子,却为何戛然而止了?”
竹笙冷笑一声,“什么好嗓子,班主说我高高不上去,低低不下来,做什么角儿都不合适。”
“他真是个粗人,”对面的人呵呵的笑了,“这音质本不在高低,而在情韵,有了情,才能唱进人心,才能让听者永生难忘。”
“真……真的吗?”竹笙愣在原地。
“自从你们搬到隔壁,我已经细细的听了几日,姑娘的声音是最能打动在下的,又何必妄自菲薄。”
竹笙脸上染上了一层红霞,她并未见过对面的那个人,但是他的声音和肯定已然让她心动了。又过了几日,她无意间看到扈准站在书院门口迎接那些来读书的孩子,更是连人带魂被他抓得死死的,再也无法将眼睛从那个清隽的身影上移开。
从此,她便经常有意无意的在院子里唱曲儿,她越唱越好,越唱越自信,连班主都刮目相看,可是,那扈先生却像是没听到一般,再也没有评价过她的歌声。
想到这里,竹笙的心头多了一丝微微的苦,不过这苦涩很快被她遗忘掉了,因为窗内的人突然从桌边站起身,慢慢的将身上覆着的袍子褪了下来。
虽然隔着一层窗户纸,他身上每一寸肌肤,每一条起伏还是被竹笙尽收在眼底,她愣住了,连嘴巴里的涎水都来不及吞咽,顺着嘴角流了出啦。
竹笙不知,原来男人和女人的身体是完全不同的,它该硬的地方硬,该柔的地方柔,这一硬一柔之间,转换的如此恰到好处,将自己的魂儿都吸了过去。
扈先生抬起一条腿,踏入一只冒着热气的木桶中,竹笙看到这里才想明白原来自己竟是在偷看一个男人洗澡,她吓了一跳,慌手慌脚的便要顺着梯子爬下来,可就在这时,耳朵中突然传来一声轻微的笑。
虽然离得这么远,竹笙却依然听出这笑来自扈先生的房里,而且,是出自一个女人之口。
她的心猛地瑟缩了一下,随后“扑腾扑腾”跳个不停,她站在梯子中间,上也不是下也不是,看吧,她实在怕自己承受不起这结果,不看吧,着实又不甘心。
终于,竹笙下定了决心,手指紧紧抓住梯子爬了上去,伸直脖子朝扈先生的屋子里望去。
她愣住了,因为屋子里的油灯熄了,里面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到。
“一男一女沐浴之后要做什么?”这个问题在竹笙心里转了一万遍,但是仍没有答案。她似乎隐约明白事态该如何发展,却又没有强迫自己去挑破那最后一层面纱。她只能像一尊雕塑般,呆呆的站在梯子上,竖起耳朵仔细聆听房内的声音。
幸运的是,扈先生的房里再也没有异动传出,可竹笙的心却并没有因此而轻快下来,毕竟刚才那声带着几许调戏的笑已经印入了她的脑子,它是如此真切,让她接下来的几天都恍恍惚惚,不停地在回味那笑中的含义。
“刘大人,一路劳顿,我先敬你一杯。”新安府后院的凉亭中,程牧游冲刘叙樘轻轻举杯,仰头将酒尽数倒入口中。
刘叙樘连忙回了一杯,“哪敢,此去玉泉镇,发现那二十几起命案皆如程大人所说,全是那姓荆的老儿所为,新安府办事真是细致,我自会向圣上禀明。只是,”他略一迟疑,“我受人所托,要将一样东西交于大人。”
程牧游面有疑色,“哦?我在玉泉镇并无旧交。”
“旧交没有,新识总是有吧,”刘叙樘低头一笑,将一个盒子推到程牧游面前。
程牧游将那木头盒子打开,发现里面是一张折叠整齐的画布,他将画布摊平放于桌上,看到上面画着的竟是自己,那时他刚从汴梁来新安履职,正骑着一匹骏马从城门下走出来,画上的人面无惧色,平静的让人有些看不懂。
“这是荆小姐让我交给大人的,想必她对仁兄倾心已久,只是命运轮转,谁也无法逃避,这份缘终是不能延续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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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重现
程牧游看着那副画,面色略显尴尬,他不自然的笑笑,将画收好重新放入盒内。
刘叙樘轻咳了一声,向前探了探身子,“程大人,那位荆小姐生的十分美丽,对你又一片痴心,难道仁兄就无半点动心?”
“是我辜负了荆小姐的一番厚爱了。”程牧游将那木盒朝桌子的角落中一推,用肢体语言表明他不想在这件事上再浪费口舌。
刘叙樘哈哈一笑,“好了好了,是我唐突了,不过仁兄就是有什么想法,也没有可能了,荆小姐已经决意要遁入空门,将荆府的家产变卖后全数捐出,在下倒真是佩服她,一个女流之辈竟有这样的胸怀。”
“荆小姐确实是可惜了,她虽然生在富贵人家,却从未享受过半刻温情。”程牧游喃喃说道。
“可她又被所谓的亲情禁锢,替父兄瞒下了这个天大的秘密。不过,佛塔里的那些女人都是由她亲手照顾的,至少没有再受到病痛和饥饿的困扰。”
“也多亏了她,我们才揪出了幕后真凶,没让那些姑娘们枉死。”
“所以这就是新安府不追究她的原因吗?”刘叙樘的的眸子亮闪闪的,仿佛映满了月光。
“并非如此,”程牧游没有回避他的眼睛,“我朝律例对亲人相隐,尤其是父子相隐,一向是从宽甚至不入刑的,更何况荆尘钰在这件事上,也算是有功有过,考虑到可以以功抵过,我便自作主张免除了她的刑罚,当然,刘大人若是觉得新安府断案有误,大可向圣上禀明,程某绝不会阻拦。”
刘叙樘定定的看了他一会儿,抬手斟了杯酒递上,“程大人,我刚才这一番话,确有试探大人的意思,但是大人心胸坦荡,字字在理,绝无包庇之意,是叙樘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还请大人见谅,这杯酒,我干了。”他说着便将那杯中之物一饮而尽。
“刘大人言重了。”程牧游也仰头干了一杯。
“对了,我这次回去还听到了一件奇事,”刘叙樘将身子转向程牧游,“荆尘锦死了。”
“死了?我的人找了他这么久,都没发现他的行踪,他是怎么死的?”程牧游语气急促。
“说来也怪,他就死在洛阳城的闹市中,肚子被掏了个洞,肠子都断成了几截,可是凶手却不见踪影。”
“没人看见他死前和什么人在一起?”
“他包的严严实实的,且行踪隐秘,死后才被人发现是荆尘锦,所以就更不会有人注意到他是否有人同行了。”
程牧游站起身,声音似乎飘在另一个世界,“肚子被掏了个洞,可是匕首之类的东西所为?”
“怪就怪在这里,据荆府的人说,他肚子上那个东西倒像是被野兽的爪子挠破的……”
程牧游的脸上的表情好像冻僵了,好久都没有变化,刘叙樘看着他,周身突然泛起一阵寒意,他不懂为什么这句话会让这个心思缜密,处事不惊的程大人变得如此不安起来,所以便也从石凳上站起身,走到程牧游旁边,顺着他的目光望向院墙上沿,“难道大人对荆尘锦之死有什么高见吗?小弟到愿意洗耳恭听。”
程牧游回过神来,他脸上的表情又恢复成波澜坦荡的模样,“没有,”他看着刘叙樘,“我方才只是在想,或许荆云来得罪的人远比我们想的要多,所以连亲生儿子的性命也被算计了,也好,荆尘锦本就和他父亲犯的事情脱不了干系,也算是罪有应得吧。”
“可是荆尘锦的死法未免奇怪了些。”刘叙樘知道事情绝非他说的这般简单。
程牧游一笑,声音里夹杂着稍许释然,“江湖上奇人异事甚多,若不在官府管辖范围内,我们又何必强插一脚进去,贤弟,你说是不是?”
“成了?”右耳从外面玩耍回来,刚推开门就看见一座屏风摆在院子正中,月白色的丝布将那几朵花的花瓣衬托的愈发妖冶,就像拼命吸取月之光华的妖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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