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路过那片朱丹果林时,闻人美父女已经不知所踪,想来是找白得得的爹白圣一去了。
到了文宝岛,白得得先去了樱梅楼的酒窖,那里魔气尽除,上一次走得匆忙,白得得没来得仔细观察,这一次仔细看过之后,才发现上辈大能是以符阵封印的草魔。
那符阵前后共九重,一重比一重复杂,理论上将即使是大罗金仙来也未必可以破墙而出,但偏偏被草魔这魔道中的初魔给找到了一丝破绽而破掉了。
其实也不是草魔脑子聪慧而找到破绽的,他完全是在拿他旺盛的生命力一次又一次地试出来的,这是最笨的办法,但只要时间够久远,最终也能成功。
“乖徒弟,你看看,这草魔是不是有点儿像你的剑齿草,虽然弱小,可是生命力却是最贱的,哪怕毫无生气都能被他找到契机破土而出,这封印非常牢固,其他魔道大能都破不开,却被这草魔最先找到了破绽,所以你一定不要妄自菲薄。”白得得道。
杜北生自从开始练寂灭剑打败了孙钟之后就没妄自菲薄过了,只有他师傅时不时就想安慰他“弱小的心灵”。
“师傅……”杜北生本想辩驳一句,却发现他师傅又开始走神了。这也是跟在白得得身边久了之后杜北生才发现的,她师傅的“走神功”非常厉害,一走神就完全不受外物干扰了。
“你师傅在干什么?”高行云在杜北生背后问道。他进来不久,一见白得得就开始讽刺她,结果这位大小姐居然一声没吭,实在不是她的做派,所以才转头问杜北生。
第31章
杜北生道:“我师傅在走神。”
高行云冷笑一声, “她当我们樱梅楼是观光景点呢,想来就来, 想走就走。”
这回杜北生没回答,白得得也还是没吭声,她是纯粹不为外物所扰,而杜北生想的是他师傅当然是想来就来, 想走就走,他会护着他师傅不被人欺负的。
高行云在白得得身后又站了一会儿,因为没人搭理, 略觉无趣,只能摸摸鼻子走了。
白得得在草魔蹲的那个洞里坐了半日才回过神来。
“师傅,你刚才走神是在想什么呢?”杜北生问, 他实在看不出这黑漆漆的洞有什么让人痴迷的。
白得得得意地笑道:“这里的阵法极其高深,非内行是看不出来的。走吧,这下如果让我碰到草魔的元神,我就有办法困住他啦。”
“师傅也懂符阵吗?”杜北生好奇道。
“我难道没说过我娘是得一宗六脉、七脉双脉的道种弟子, 符、阵双修吗?”白得得诧异地道。
杜北生摇了摇头。
白得得叹道:“看来我还是太谦虚了。”
杜北生低头算了算, 得一宗一共九脉,其中五脉都是她亲戚, 其余四脉估计也是沾亲带故, 难怪她师傅被养得这么嚣张会作死。
白得得领着杜北生离开樱梅楼时,高行云又露面了, “哟, 白仙子今儿怎么不哭啦?”
白得得转身看着高行云, 瞪了他一眼,却没还嘴,就拉着杜北生走了。
高行云又在后面继续讽刺道:“那天草魔怎么就没把你掐死呢?”
白得得还是没理会高行云。
这可真不像是白得得,她一向是受了气当场就要怼回去的,所以杜北生担心他师傅是不是受到什么刺激了,“师傅,你刚才怎么不骂回去?”
白得得低声道:“那小子喜欢我呢。”
杜北生愕然了,他师傅这脑回路是怎么看出高行云喜欢她的?而且他师傅这迷之自信也不知哪里来的。
白得得道:“他那是故作惹人嫌招我注意呢,我才不上这个当。他越想我搭理他,我就越懒得看他一眼。”
杜北生老实地道:“师傅,我怎么看不出高少东是喜欢你啊?”
白得得摆摆手道:“我看他眼神就知道了,那种爱慕的眼神,师傅我不知道见过多少呢,你年纪还小,长大了有经验了就明白了。”
杜北生低声道:“只是看眼神就能知道吗?”
白得得“嗯”了一声,思绪却早已飞到了草魔身上。
“师傅,你说草魔会藏到哪儿去呢?”杜北生问。自从草魔出来之后,七宝宗动用宗派势力封了文宝岛,进出文宝岛都要经由照魔镜检验才能放行,所以杜北生觉得草魔肯定还在岛上,只是这岛翻来覆去都搜过好几遍了,却依旧没有消息。
白得得道:“看来那草魔很懂如何藏匿,找他得看运气了。”白得得话音刚落,脸上就出现了奇怪的神色。
杜北生不解地拉了拉白得得的袖口。
白得得心想,真是见鬼了,她这运气是逆天了?还是她果然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连老天都这么帮衬她?
白得得拉着杜北生的手往前走去,走在她前面的是一个散修,或者也有门派,但肯定不是七宝宗弟子。他去的方向是大集,今日恰好又是赶集的日子了。
那络腮胡修士到了大集,只找到个偏僻的摊位,摊开来从怀里开始往外掏东西。
白得得倒是没有直接去那修士的摊位,她现在大集里的符阵摊位上买了几个阵盘,这种是制式的阵法,使用起来非常方便,但破解起来也不难,所以价格不贵。
白得得买了几个阵盘,又买了几面阵旗帜,以及符纸和一点儿杂物后,这才带着杜北生走回那修士的摊位。
那络腮胡修士卖的东西很杂,有矿石,有草药,还有玉简碎片,杂七杂八的想来是去了哪儿历练,顺便带出来的战利品。
“大哥,你这一堆东西怎么卖?”白得得问。
“姑娘是想买哪一样?”那络腮胡修士道。
“所有的。”白得得道。
那络腮胡其实知道自己这一堆东西并没什么值钱的,他来摆摊也是迫于无奈,实在是无以为继了。“五十灵石。”
这可是漫天叫价了,络腮胡见白得得虽然穿着七宝宗统一的弟子服,但却生得美貌异常且一脸的天真烂漫,一看就不是普通弟子,想必是颇有来头,这种人不缺灵石。
果然白得得手一挥就让杜北生掏灵石。
络腮胡将摆摊的布从四角拎起,一股儿打包给了白得得,“姑娘,买我这些东西是看上哪一样了啊?”
看来也是个聪明人,知道白得得一定是看重某一样却不能明说。白得得笑道:“什么也没看上,是我这弟子见你好生可怜,让我帮帮你。”
“呃……”络腮胡转头看向杜北生,尴尬地笑道:“这位小兄弟好生心善。”
“再给这位大哥五十灵石吧,一把剑都豁了三个口子了还在用。”白得得一边对杜北生说话,一边将自己买的阵盘往布袋里扔。
那络腮胡受了灵石,看着白得得师徒离开的背影不由笑道:“要是天下的买主都跟这姑娘似的就好了。”
白得得买下那络腮胡的东西后,便立即带着杜北生回了七宝宗。
杜北生一看白得得的动作大概猜到了一点儿,却不那么敢那么肯定,如果这样就找到了草魔,是不是也太容易一点儿?
白得得回到自己的小院,立即将布袋摊开,杜北生见她从阵盘里的那株草药上摘下一粒种子,再将所有东西都挪开,只留阵盘和阵旗在桌上,那粒种子便孤零零地躺在了阵盘中。
“师傅,这就是那个吗?”杜北生很小心,不敢说草魔的名字。可那种子干瘪不像是活的,实在不该是草魔。
白得得摆好了建议的符阵之后,这才让杜北生寻了个花盆来,她把种子放入土中,一手拿着刚才买的除草剂,一手拿着灵石对花盆道:“你是让我往盆里洒除草剂,还是灵石粉呢?”
那花盆毫无反应,如果此情此景被其他人看见,准会以为白得得疯了。
然后就见白得得开始往花盆里洒除草剂,但那花盆一直没有反应,到最后连杜北生都以为白得得是认错了,“师傅,是不是找错了呀?”
白得得低声道:“这倒是个不怕死的。”她放下除草剂,改拿了灵石粉撒在土壤上,也不见任何动静。她心想,小样儿你不怕死,看看能不能也不受“生”的诱惑。
结果那花盆上的灵石粉过了一天一夜也没有任何减少。
这时候杜北生对白得得的判断已经完全失去了希望,不过因为白得得叮嘱他要不眨眼的看着,他也就只能打着呵欠不敢睡,到早晨白得得起床,杜北生道:“师傅,一点儿动静儿都没有。”
白得得摸了摸下巴,恨恨地道:“跟我死磕,我就不信你没有弱点。”一说完,白得得就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她怎么就忘记这草魔是个猥琐下流男了。
白得得叫过杜北生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两句,杜北生惊得直往后退,“师傅,我还是个孩子。”
白得得没好气地道:“我又没让你看。你去买回来就是了。拣精品买,地摊货就不要买了。”
杜北生没办法拒绝白得得的要求,只能做贼似的去了文宝岛,找了个暗书屋买了本画册,然后又做贼似地回了小院,幸亏路上没遇到熟人。
杜北生买回小册子之后,白得得就让杜北生坐在花盆面前,对着花盆翻书,不过只翻了前面两页,第一页画的是一个庭院,院中一个老头子坐在石凳上,旁边一个年轻美貌的小丫头正蹲在他身边,领口大开,险些就看到那乳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