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我听说如今十里八乡的小姑娘们都计划着过来向姑姑学习呢,如何能够让相亲男合理合法地消失在自己面前。”顾小白说着从外面听来的八卦,用胳膊肘撞了一下顾不白,“哥哥,你觉不觉得这是个咱们发大财的机会?”
顾不白笑眯眯,仿佛看到了大把大把的银子撒向他,说:“不错,你说得不错。”
古熹茫茫然:“什么?你们说什么?”
顾不白看着古熹笑得更欢了:“姑姑,你果然是个招财宝啊!”
金水流姑姑会秘术一事,一传十,十传百,也传到了熹王吕清让的耳中。
☆、第六章
熹王吕清让确实不近女色,但是他不近女色的原因却不是大街小巷流传的那些。
当今皇帝吕清行是熹王同父异母的哥哥,疑心病重,尤其是自熹王十六岁开始,越发地怀疑熹王会夺了他的皇位。于是,为了让皇帝放心,不找自己的麻烦,且传达出自己没有篡位之心,熹王营造出了一个潜心修道,不近女色的形象。
但近期熹王却有点苦恼,因为他打听到,皇帝准备给自己赐婚。赐婚人选据说都已经选好了,是那大将军的次女。
如果赐婚对象是别人,熹王恐怕还没这么苦恼,毕竟以前也不是没有过赐婚这种事,但都被他一一化解了。
按理说,一般皇帝是不会让一个王爷和一位手握兵权的大将军联姻的,但是这位大将军不一样,他们家从祖上开始,就发了毒誓,世世代代效忠帝王,一旦违背誓言,天打雷劈断子绝孙都是轻的。
大衍国信佛信教,对毒誓这种玩意儿深信不疑,是以几代以来并没有人违反。皇帝也放心把兵权交给大将军。
熹王知道,自己一旦娶了这将军次女,后半生怕是要被盯死了。而且这将军次女,据说对皇帝有情,为了皇帝无论做什么都愿意。
熹王摇了摇头,对付这将军次女,怕是不能再用以前的方法了,就问站在书桌前的管家:“那金水流的姑姑,真这么厉害?”
管家回道:“大街小巷都这么传。或许有些夸张,但若是没点真才实学,恐怕也不至于如此被人传颂。”
熹王点了点头,决定去找金水流的姑姑咨询下合理合法地化解赐婚一事。
于是,熹王乔装了一番,便低调了出了门。
他那辆通体黑色的马车显然是不能坐的,于是熹王就带了一名同样乔装过的小厮,从后门出去了。
从皇宫南门出来,与朱雀大街垂直的那条街叫玄武南街。玄武南街靠近皇宫的那一侧,是长公主、王爷等皇室族人的府邸。
熹王府就在玄武南街上。
而玉京巷位于朱雀大街的西边,金水流又位于玉京巷中部偏南的位置,从熹王府走到金水流,得花小半个时辰。
不过熹王今日时间多。他是午饭后出门的,计划申时到达金水流。
大中午的,又是初夏的中午,大街上并没有多少人,熹王一路走得很是顺畅。他计算了一下距离和自己的脚程,喜滋滋地觉得定能提早到达。
然而熹王出门前没翻黄历,并不晓得今日实在不宜出门。
彼时,他刚想回头跟小厮说时间上来得及,他们可以走慢点儿,就忽感到一阵风刮过。
小厮眼睁睁地看着自家王爷先是身体一抖,然后翻了个白眼,快而准地倒在了他的脚边。
发生这些事的时候,古熹正在金水流里,跟顾不白学习相亲辅导心理疏通手册。
是的,顾不白在这几天时间里,竟然编写出了一本手册。
“小白去打听过了,那些慕名而来想要同姑姑你学习的,大多是想知道如何巧妙地化解相亲麻烦。”顾不白甩了甩那厚厚的一叠纸,得意地说,“精髓我都写在这了,姑姑你可得好好记住啊,然后教授给那些小姑娘。”
古熹目瞪口呆,她还以为顾不白特地把她叫进店里是为了教她认认店内的古玩宝贝们,没想到……
古熹随手翻了翻这本手册,纸上倒不都是文字,还有一些画。画上画着一个人,做着什么动作。
“这是在做什么?打蚊子吗?”古熹指着画上一个举手好似要打什么东西的人问道。
顾不白瞪了她一眼:“什么打蚊子,这叫手拍相亲男。”
古熹学着画上的样子,举了举手,挥了挥,说:“这不就像打蚊子吗?”
顾不白:“前面还有动作好吧,这一套连起来是这样的,姑姑你看着——”
说罢,顾不白在大堂的空挡处,打了一套“手拍相亲男”的功夫。
“怎样,还不错吧?”顾不白问道。
古熹不懂功夫,但也看得出顾不白这一套动作下来,确实是如行云流水,还挺赏心悦目的。不过她也很是怀疑,这就能打倒相亲男吗?
顾小白却是在旁边鼓起了掌,说:“哥哥好帅,哥哥厉害!”
古熹:“……”
古熹不再管画,看起了纸上的文字。
“古来婚姻,大多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咱大衍国不一样,风气开放,自由恋爱者不在少数。如今不少小姑娘都有个共同的烦恼——年岁到了,不想嫁人。但是父母长辈们却时时刻刻在逼着,媒婆们接二连三地上门……那怎么办?姑姑教你——等等,‘姑姑教你’是怎么回事?”
顾不白:“我这是模仿姑姑你的讲话,姑姑你就按这纸上写的背下来就行了,到时候小姑娘们来了,我和小白在场下再卖卖手串吊坠,嘿嘿。”
古熹一脸纠结:“这不是骗小姑娘钱吗?”
顾不白顿时眉目一沉,吓得古熹哆嗦了一下。
“姑姑,你可别看咱金水流现在生意不好,但咱店里的宝贝,可都不是西贝货。不灵验的玩意儿我还不屑卖呢。”顾不白脸上恢复了常色,说道,“就比如你现在身上戴的这个八卦镜,你说说,自你戴上之后,还有鬼出现在你面前吗?”
古熹摇了摇头:“没有。”
顾不白哼了一声,又说:“要不是十几年前东街出了个什么聚宝斋,我金水流生意还不至于这么一落千里。”
古熹好奇地问道:“那是怎么回事啊?”
顾不白摆摆手:“以后再说,你先把纸上这些内容给我背下来。”
古熹:“……”
“不白,咱们商量下,要不等小姑娘来了,你来讲?”古熹苦着一张脸,“这内容太多了啊,好难背啊……”
“那可不行。”顾不白说,“姑姑,这只能你来讲。”
顾不白心说,只有你来讲,咱们才会发财啊。
顾不白和顾小白从大堂出去了,独独留下古熹一人在大堂苦大仇深地翻着那本手册。
后院,顾小白问顾不白:“哥哥,姑姑真能赚到钱?”
顾不白点了下头:“姑姑的八字很符合金水流的风水,只要好好引导,定能在此赚到钱。”
顾不白“哦”了一声:“所以哥哥你才要给姑姑写那么多东西吗?”
“嗯。”顾不白说,“姑姑命里天生便带了点扑街的气运,我若不管的话,咱金水流的生意确实会好一点,但也无法恢复到爷爷那会儿。”
顾小白双眼一亮,说:“那哥哥你和姑姑联手,金水流的生意就能恢复到爷爷那会儿了?”
顾不白笑了笑,说:“卦象显示会更好。”
顾小白欢呼一声:“从小我就听爹说爷爷那会儿金水流的生意多好多好,多么受皇宫贵族喜爱,我还可惜无法亲自见识一番呢,没想到如今有机会……”
话锋一转,顾小白又担忧地说:“可是你不是说姑姑活不到十八吗?”
顾不白笑意一敛,说:“姑姑的八字显示姑姑十八岁那年确实有个大劫……先不说这个了,我算了算啊,不出几日,咱们店里怕是会迎来一位贵客。”
又过了几日,上午,古熹继续坐在大堂里学习顾不白写的相亲辅导心理疏通手册,大门却被敲响了。
“谁啊?”古熹随口问了一句。
“是姑姑吗?”门外有一清脆女声高喊道,“我们是来找姑姑学习的!”
古熹:“……”
啥?这么快就有人来了?
古熹不知道顾不白前几日去街上做了什么,总之回来后顾不白信誓旦旦地跟她说,肯定会有小姑娘来找她学习的,让她尽早做好准备。
做准备做准备,除了背顾不白写的那手册,古熹也不知道做什么准备。
她觉得自己还什么都不知道,纯粹就是被赶鸭子上架的。她自己都不知道怎么逃过催婚逃过相亲呢,怎么教别的小姑娘啊?总不能告诉她们说离家出走。她又不是真的会什么高深的秘术。
总之,古熹欲哭无泪,欲拒无门。
“等一下!”
留下这句话后,古熹放下手中的手册,一溜烟儿地跑到了后院,紧张兮兮地对在后院喝茶逗狗聊天的顾不白和顾小白说:“来人了!来人了!”
“嗯?”顾不白往大门一瞟,问:“有小姑娘来了?”
古熹忙不迭地点了点头。
“那还等什么?”顾不白说,“快去开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