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熹眨眨眼,说:“一次性做完,之后几天都不用再做饭,不是很好吗?我和我姑姑一起住的时候就这样。”
顾小白已经拿了一个馒头吃了起来,他点点头,味道不错。他说:“但是放久了味道就不一样了,姑娘,现在天渐渐热起来了,放久了还容易坏。”
“对哦。”古熹说,“天热了是不太行。那以后我每次都做少一点吧。”
午饭后,顾不白开启了小课堂,向古熹教授算命看相的一些基本知识。
“甲乙东方木,丙丁南方火,戊己中央土,庚辛西方金,壬癸北方水……”
“乾一,兑二,离三,震四,巽五,坎六,艮七,坤八……”
“子藏癸水在其中,丑中癸辛己土同,寅藏甲木和丙戊……”
古熹头昏脑涨地听完时,已是傍晚了。她这才发现,顾小白不知什么时候趴在桌上睡着了。
晚饭后,古熹洗了澡,如同昨晚一般开始洗衣服。
而同样如同昨晚的情形一样,当她准备晒衣服时,突然感到背后一阵阴凉,汗毛根根竖起。
不会吧?她惊恐地想,又有鬼?
这次,还没等她转过身去看个究竟,那鬼竟然自己飘到了她面前,瞪着一双怨气冲天的眼。
正是昨晚那鬼。
“啊——”
古熹大叫一声,又被吓晕了。
晕倒之前,她想到了那镜子。
镜子呢?为什么没发挥作用?
难道顾不白骗她?
☆、第二章
顾不白很火大,因为他又一大早被吵醒,然后又看到了倒在后院的古熹。
“我说姑娘,我不是给了你一间房,里面有床吧?你总睡后院是怎么回事啊?”
此时古熹已被顾不白叫醒,二人一站一坐。站着的是神色还有些惊慌的古熹,坐着的是老大爷一般的顾不白。
“那个,不、不白啊……”古熹往四周转了又转,就怕那个鬼不知什么时候又冒出来吓人,“你昨天不是说把八卦镜挂起来之后鬼就不会近身了吗……那怎么、怎么我昨晚还是见到鬼了啊……那鬼、那鬼就在我眼前……瞪我……”
顾不白抬眼,扫了一眼她一马平川的胸前,又扫向她的腰部,除了衣服什么挂饰都没有。
“八卦镜你挂哪了?”顾不白说,“我没看到你挂起来啊。”
“挂在门上啊!”古熹手指往大门一指,说,“就那呢。”
“你……”顾不白瞥见古熹可怜兮兮的表情,忍了忍,没说下去,就按了按眉心,说道,“谁让你把八卦镜挂门上的?”
古熹无辜道:“你啊。”
顾不白指指自己:“我?”
“是啊。”古熹说,“你让我把八卦镜挂起来,我就挂起来了啊。”
顾不白不知怎么的,有了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我那是让你把八卦镜挂脖子上!”
“啊?”古熹茫然,“挂脖子上啊?”
“不然呢?”顾不白往大门一指,“去,把八卦镜拿回来。”
顾不白虽然看着人高,比古熹高了一个头左右,但他瘦,平日里也不会给人强势的感觉。不过此时,他大爷般坐着的姿态和从骨子里流出的倨傲,却隐隐流露出不容反驳的气势。
古熹顿时一溜烟儿地跑了起来,拿回了八卦镜。
顾不白拿过八卦镜,说:“你没看到这里有一串珠子吗?你看不出这么大一个圈就是挂脖子的吗?”
接着,他语速很快地说道:“这是一串价值不菲的黑金椰蒂,一共一百零八颗,上面有一颗价值不菲的美丽的琥珀顶珠,还有两颗价值不菲的美丽的南红腰珠,下面是一颗价值不菲的美丽的大大的南红,缀着一块明晃晃的价值更加不菲的纯银的牌子。牌子的造型是一个怒目獠牙的神兽周身火焰抱着一个圈,圈里面又有三个圈,外圈是十二生肖,内圈是后天八卦,最内圈是九宫。牌子背面是光滑的平整的明亮的晃眼的亮瞎了的银镜子——渴死我了,水水水,我要喝水。”
顾不白从起床后就没喝过水,又语速很快地说了这么一通话,嗓子干得不行。
古熹听得迷迷糊糊,虽然她也想认真听,多记进去一点,但这知识是她不熟悉的,顾不白说得又实在太快,她傻愣愣的没听进去多少,脑海中只有“价值不菲”、“美丽”等几个词在绕来绕去。这会儿她听到顾不白说喝水,倒是反应了过来,下意识地就去厨房给他倒了碗水。
顾不白大口大口喝完之后,豪放地擦了擦嘴角,“啪”地一下把碗放到桌子上,说:“八卦镜正面照一照四面八方可以回避一切扑街的事物,背面照一照可以驱散各种鬼怪。姑娘,记住了,是戴脖子上,不是挂门上啊!”
古熹“哦”了一声,一副受教的模样,接过八卦镜就往自己脖子上挂。
“对,就像这样。”顾不白说,“这就是个坠子啊!”
一百零八颗黑金椰蒂和琥珀顶珠和南红以及一枚银镜子组成的吊坠就挂在古熹的胸前。每颗珠子圆润光滑,但并不冰冷。即使隔着衣领,古熹也感觉到了它们的温润。而银镜子虽然冰冰凉凉,但古熹摸着,却好似感受到了一股力量,像是在温柔地保护戴着它的人。
古熹顿时有了一种心安的感觉。
古熹低头摸了摸上面的花纹,说:“这些……是特地雕刻成这样吗?”
昨天没来得及问的,刚才又没听清楚的,古熹这会儿不耻下问地问了。
“当然,这种神兽怎么可能随便刻。”顾不白瞥了她一眼,再次说道,“这是一个怒目獠牙的神兽,你看它周身火焰,抱着一个圈……”
顾不白刚才说了一通,起床气发泄了些,这会儿再跟古熹说时,心情已经平和了许多,语速也放慢了。
古熹干脆蹲了下来,细细地听顾不白讲。
然而顾不白讲了这么一会儿,又口干舌燥,不想再继续了,就说:“现在记住了吧,姑娘,八卦镜得挂人的身上。你把它挂门上,就相当于封锁了大门,连带着把咱金水流这一圈墙,都封住了,鬼出不去又进不来,只有吓你了。”
古熹前面听得正常,后面却毛骨悚然:“什么?鬼还会再进来?”
“嗯哼。”顾不白说,“咱们晚上做的生意,就是鬼的生意啊。对了,姑娘你放心,昨晚吓你的那只鬼啊,在你把八卦镜从门上拿了之后,她就出去了。”
什么叫“姑娘你放心”?古熹这会儿是真不放心了,她觉得眼前一黑,又摇摇欲坠起来。
这金水流还做鬼的生意?
“行了,姑娘你也别这么一副想去投井的样子了。”顾不白说,“要记住,你现在可是金水流的老板,可不能怂。”
古熹欲哭无泪:“我现在能把店还给你吗……”
“姑娘啊,咱们可是白纸黑字写得明明白白的。”顾不白摇摇手,“怕什么,我和小白在这住了十几年,也不活蹦乱跳的?我看今天下午会转阴,等午饭后呀,我和小白带你去逛逛京城。”
古熹这会儿也没办法,她做不出毁约的事来,只能暂且转移注意力,期待下午的逛京城了。
昨天古熹做了太多馒头,于是中午的午饭依旧是馒头。
午饭后,把长生和驴留在了金水流看家,古熹跟着顾不白和顾小白出了门。
长安是大衍的皇都,古熹从小长大的乡村离长安不远,听过不少关于长安的传说。
传说长安里的姑娘真真都是水做的,柔得很,美得很。
传说长安随便一块地砖都是镶了金的,有钱得很。
传说长安城里朱雀大街上随便一家店铺一天的收入,就远超他们乡下人一年的收入。
……总之,无数个传说都跟钱有关。
长安很有钱。
但是这一点,在她莫名其妙闯进玉京巷,来到金水流之后,就幻灭了。
至于第一点,美人儿,她这会儿走在大街上,看到一个插着腰凶巴巴和另一个同样插着腰凶巴巴的女人吵架时,也幻灭了。
长安的形象顿时在她心里碎了成渣渣。
但……长安的物价确实高。
由于穿过一条街就是长安城最繁华的朱雀大街了,于是懒人顾不白和顾小白,便准备直接把古熹带去那。
“这长安呢,它是对称的。”顾不白说,“姑娘,你看过长安的地图没有?”
古熹摇摇头。
“喏,我这有一张。”顾小白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递给古熹,“不知道谁画的,前段时间捡的,中午穿衣服时发现了。”
古熹:“……”
她默默地接过那皱成一团的纸,展开,发现上面上下左右各画了一条线,大约是长度一样的,中间又用线分割成了无数块。
……看不懂。
顾不白探过脑袋,瞟了一眼,“哦”了一声,说:“画得挺形象啊,把长安的特色完全表现了出来。”
古熹:“……”
还是看不懂。
“姑娘你看,玉京巷在这,咱金水流大约就在这。”顾不白指了指这皱巴巴地图上的某一点,说,“你看咱玉京巷旁边这一条大街,看到了吧,这就是咱们待会儿要去的地方——朱雀大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