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爷。请问要送去哪里?”小二一听要送信,赶紧把手在服子上面蹭了蹭,才过来。
“就送瑞祥布庄的翠儿姑娘。”
“是。”
楚瑾瑜又给了他几个铜板,小二欢天喜地地下楼了。
“马哥,我出去一趟?”小二中气十足。
“去哪儿?”听这声音是之前那个小二,原来姓马?
“给楼上那位爷送信,送给翠儿姑娘。”
“去吧。”
砰的一声,楼下有什么东西倒地,楚瑾瑜一看,是替他送信的小二已经昏倒在地。
那个叫马哥的小二拿起那封信,看了看,出门去了。
☆、第三十八章 胭脂
“公子,公子,翠儿姑娘过来了。”
楚瑾瑜着一身月白色长衫开了门。
店小二正是那叫马哥的人。
翠儿是个美人,而且还是害羞的美人,像个大家闺秀。
“姑娘,请进。”
翠儿点了点头,裙摆被门挂了一下,她扭头去整理。
“多谢姑娘慷慨相助,在下感激不尽。”楚瑾瑜抱拳站在翠儿面前,“不知姑娘当日所花银两,今日特地请姑娘过来,一是想当面谢过姑娘,二为归还姑娘银两。”
“公子信中内容,小女子已了然。区区小事,公子不必介怀。况且,公子出征是为我大宋,为黎民百姓,我为女儿之身,断不能上阵杀敌,做一些力所能及之事,也是尽我本分。”
翠儿这一番大义,打动了楚瑾瑜:“姑娘是巾帼不让须眉,小生惭愧,惭愧。论胸怀不如姑娘,我该罚,该罚。”
翠儿正色道:“是该罚。”
楚瑾瑜面露难色:“请姑娘示意。”
翠儿那着手帕捂着嘴,噗嗤一声笑了:“那就罚你陪我逛街去吧。”
楚瑾瑜一笑:“姑娘,请。”
这么个标致的人物,潇洒倜傥,玉树临风,一笑能倾城,翠儿都楞了一下,直到门口传来动静才缓过来,胭脂越发的红了。
“林姑娘,你家婢女在楼下等着。”
“是,我这就来,谢谢小二哥。”
这翠儿不光美貌,还有家教。
这一路上边逛边买,楚瑾瑜替她买了胭脂水粉、布匹、发簪、金步摇,每选的一样,都很合翠儿的心意。
“公子眼光真是好,家里娘子有福。”翠儿看着这一堆东西边感叹,边让佣人搬了过去。
“在下尚无婚配,又何曾有过娘子。”楚瑾瑜替她撑起一把油纸伞。
“公子还未娶亲?”
“未曾。”
“可是心上人还不到年纪?”
“只可惜我那意中人还不知我心意。”楚瑾瑜喟叹了一声,满腹惆怅。
“公子人中龙凤,要我说哪家的姑娘都会愿意的。”翠儿善解人意。
“那不知林家姑娘可愿意?”
楚瑾瑜停下脚,撑着油纸伞,站在翠儿对面,看着她,眼睛热烈而又真诚。
“小姐。”丫鬟推了推翠儿,翠儿一慌,想要后退半步。
“姑娘可是不愿?”楚瑾瑜上前一步,伸手挽住差点跌倒的翠儿,用力一拉,人已经在他怀里,声音就在她耳边,脸发烫。
“不,不是。”
“那姑娘可是应了?”楚瑾瑜笑声低沉,听得出来是满心喜悦。
“我要回家问过爹爹。”翠儿拉着裙摆跑了。
楚瑾瑜忍不住大笑起来。
待所有人都散去了,楚瑾瑜才收住了笑容,转了个身,变成了对面街上的王五。
这是郊外的一栋房子,楚瑾瑜挑了货担,跟了过去。
“属下见过大人。”
“看见美男迈不开腿了?也不瞧瞧你当时那样,口水怕是要把自个淹死了吧?”说话的是一个女人,声音娇媚。
“耶律媚儿,你休得血口喷人。”
“啧啧啧,大人,您瞧瞧,什么叫恼羞成怒?”媚儿火上浇油。
“跪下。”
“大人。”翠儿委委屈屈。
“耶律龙台,是不是我不提醒你,你还真以为你是林翠儿了?你就是长得十分像,也终究不是她。她父母怀疑了吗?”这人说话,透露着冰渣。
“大人,龙台不敢。龙台从未忘记使命,今日我已经从那小子身上打听到,他们遂城主帅已空。”
“此事当真?”
“我亲耳听他说言。”
“那为何徐州庆没有送出消息?”
“当日他们回京,只有杨延昭带了部分士兵走了明路,其他人走的暗路,可能徐大人不知。”
“此事要当真,你头功一件。去吧,继续稳住那傻小子。”
楚瑾瑜悄然而去。
“此话当真?”杨延昭一时震惊,想不到契丹人不但到了皇城根下,还把手伸进了朝廷,这人决不止一个。
“当真。属下绝无虚言。”
“杨豫,速速准备,我们立刻启程,我去进宫面圣。子怀,你在宫门外等我。”
“爱卿,何事如此匆忙啊?”圣上端坐在御书房。
“臣想早一日返回遂城,今日特来请辞。”杨延昭跪在桌前。
“爱卿快快请起。路途遥远,爱卿保重。刘福,拿了朕那件福寿绵长大氅来,朕要赏赐给杨卿。”
“谢主隆恩。”
出了宫门,楚瑾瑜赶着马车久候多时。
这会的楚瑾瑜短打粗布,戴一顶防风帽,看不出来原先的样子。
马车停在了尚书工部侍郎的府邸。
这路程比往日要快了不止一倍。
“大人,手下有要事相告。”
“杨大人请说。”
“大人,这是手下一小将,楚子怀,子怀,这是我朝尚书工部侍郎大人。”
“见过寇大人。”
这寇大人身高五尺,黑发红面,五官方正,着一身朱红官服,外束罗料大带。
“二位请坐,请将事情原委细细说与我听。”寇大人吩咐人上了茶,这事事关紧要,不必要的客套也省去了。
楚瑾瑜将事情原原本本讲了一遍,寇准也惊着了。
杨延昭等人坐了楚瑾瑜安排的马车马匹快快回了遂城。
寇准带着师爷等人一同同楚瑾瑜排查宫中可疑人员。
关于楚瑾瑜的可疑身份,寇准与杨延昭分析过,此人可疑,查不出来历,行事可怕高明,但目前尚可用,不能重用。
于是,楚瑾瑜被留在寇准身旁。作为一个刺客外加充当耳目。
遂城再次传来捷报,一月后,假翠儿死。
次年三月,鱼羊王饭店突遇火灾,无一人生还。
同年十月,宫中红人徐州庆中毒暴毙,挖出萝卜带出坑,连带一众人受牵连。
至此契丹内奸被大清除。
1004年秋,辽萧大后萧绰、圣宗耶律隆绪率20万大军南下,直逼黄河岸的澶州。
军情告急。
朝堂之上,众大人分成三派。
参知政事王钦若:“臣见金陵旧都,龙盘虎踞,帝王之宅,亦天险之地。臣以为定都不外乎一形势险固,二漕运便利,三居中而应四方,金陵集三者。”
枢密副使陈尧叟借机提出,迁都蜀川。
圣上犹豫不决,不知迁都何处。
寇准出列:“此时议迁都,其罪当诛。陛下英明神武,指导有方,满朝文武大人齐心齐力。若陛下御驾亲征,一能鼓我军士气,二来消磨辽军士气,乱之计划。辽军此行甚远,若能拖到他们弹尽粮绝,再一举歼灭,岂不能让我大宋固若金汤,万年永存?此时弃我太庙太社,千里迢迢迁都金陵、蜀地,一旦迁都消息传到边疆,我军军心动摇,辽军趁虚而入,天下还谈何安稳?请陛下三思。”
宰相毕士安上前:“臣附议,望陛下三思。”
殿前的大臣依次跪下:“望陛下三思。”
圣上豪情壮志,御驾亲征。
寇准借机传皇上口谕:“只许进尺,不可退寸,违令者,格杀勿论。”
将一切动摇军心之念头,扼杀。
十月,辽军一路南下,直扑澶州城下,于汴京一河之隔。
“高培,你带三百精兵渡河。目的在于袭击,不可正面交战。”
“子怀,你带领三千人马,布置空城计,联合当地百姓,利用地形,诱捕围剿敌军。这块令牌你拿着,所有人马,均由你直接调令,不需通过他人,你可能做到?”
“手下领命,寇大人放心。”
连夜,先锋以上人员全部参加商议,其他士兵走访百姓,联合百姓。
从这以后,辽军节节败退。
十月底,楚瑾瑜一举射杀辽军将领耶律连,张环射杀辽军先锋萧挞览,再加上战争时间长,毫无进展,粮草又断,辽军军心涣散。
十一月,辽军萧太后萧绰和辽帝耶律隆绪派来使者议和。
“众爱卿意下如何啊?”
寇准上前:“臣以为,穷寇必追。契丹如同恶狗,一旦休养生息过来,又会反扑。我们不能给他们喘息机会。”
宁边军都部署杨之:“臣附议。我们要收回失地,巩固疆土,让契丹臣服我大宋。”
王钦若据理力争:“寇大人,此事能有转机,全仰仗陛下亲征。您拥兵自重,当以陛下和社稷为重,岂能一而再再而三让陛下为之受险,百姓为之受苦?天下战事,百姓皆苦。我们不能好大喜功,亦不能贪图个人声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