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从此以后你不得再上困龙山。”楚瑾瑜说的每一字又慢又清楚,却像一声天雷炸在逍遥耳旁。
他满脸的不可置信:“为何?哥哥为何赶我走?你不也喜欢谢姐姐吗?她不也是凡人吗?”
楚瑾瑜一抬手,堵住了逍遥继续往下说:“那天是你误会了。我跟她从来都不是那种关系,以前不是,现在不是,将来更不是。”
逍遥痛苦极了,怎么非要选择。
“你是不是很难过?今日你的难过,他日林姑娘必定比你难过万分。一旦你跟她在一起,就不再适合待在困龙山,这里妖气太重,待久了不利于她。不是哥哥不要你,而且一旦有心人利用了她,我们困龙山又将陷入困境。”楚瑾瑜拍了拍他肩膀,逍遥已经有些想不过来了,“去吧,陪她们吃饭,然后快快送她们回去。”
“哥……”
楚瑾瑜捂着胸口单膝跪了下去,口里的血手掌都捂不住了,血顺着手腕往下。
“哥,哥你怎么了?胡大哥,胡大哥……”逍遥慌忙扶他哥坐好,又一路喊着出了房门。
叶法师,胡越等人匆匆赶来。
胡越替他扎了针,忙活了好一会。
小杓替他净了手,换了衣裳。
叶法师才开口:“你需要多调养,戒嗔戒怒,不要动气。”
楚瑾瑜脸色还是有些苍白:“多谢叶法师挂心,我已无碍。”
“还是不能大意了。”
“谨记大师教诲。”
“这就是逍遥吧?多年不见,已是成人。”
楚瑾瑜抬手招他弟过来:“逍遥,见过大师。”
逍遥行了个礼:“见过大师。”
叶法师掏出一串佛珠:“这物件,刚好你可以戴手上。”
楚瑾瑜起身禁止:“大师不可,这太过于贵重。”
这佛珠,打小一致,颗颗饱满圆润,清晰可见人影。
叶法师大笑:“这佛珠名‘逍遥’,跟小公子正好有缘。这东西不值钱,送给小公子做个纪念。”
逍遥双手接过:“多谢大师。弟子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大师可否方便?”
叶法师捏了一把胡须,声音洪亮:“除了占卜算卦,其他的事都可以问。”
逍遥张了张嘴,一脸的无奈:“大师,我哥是怎么了?”
“你哥没说?”
楚瑾瑜咳嗽了一声:“我还来不及说这事。逍遥,你先去吃饭,我晚点跟你细说。记得把姑娘安全送回,你不能逗留。”
“喔。”逍遥无精打采出了门,一路去了前院。
“怎么?你不同意?”胡越拱了拱他。
“你说呢?”
“不同意就不同意吧。也不至于大动肝火的把自己折腾到吐血啊。”胡越一展开扇子,“你别瞪我。其实吧,你就是母鸡护仔心情。好不容易养大了,自己还没回过神,就给老鹰叼走了。你这份慈母心,我深表遗憾。”
若不是因为有伤在身,楚瑾瑜想扑过去一口咬死他:“让人大师见笑了。”
大法师手一摇:“你们继续。我一个人活了这么多年,终于可以亲眼看别人招猫逗狗,也是一件乐事。”
胡越手一伸,五指张开,手掌平放,对着大法师。
大法师摸出一个药丸放他手上:“戏票。”
楚瑾瑜摸了摸胸口,还好,没有什么波动:“两位,能不能看在病人需要静养的份上,您二位先出去?”
“哎呀,这么多年没见你了,你怎么还变本加厉地严肃了呢?打小就不喜欢笑,现在连话都不愿意说了。你这样讨老婆都难咯。”叶大法师边摇头边惋惜。
楚瑾瑜咬着牙齿:“我没记错的话,大师比我年长了500年,不知大师如今可是子孙绕膝?”
大法师脸色一整:“我乃修道之人,不宜结尘缘。”
胡越笑的捂着肚子:“大师,您这就错了。只要我家庄主说要成亲,我家这庄子怕都被踩平了。他是不想。”
这一刀补得结结实实。
“这一个不想就太难办了。那为何他反对弟弟娶亲?”
这两人一唱一和上了:“可能,稍微,有那么点点嫉妒。毕竟有人喜欢和喜欢他人都容易办到,两情相悦,就难咯。”
“没想到胡大人深谙此道啊。”
“那是自然……”胡越扇子一动,潇洒风流。
旁边久久不吭声的楚瑾瑜来了一句:“恩,他是懂。不过也是纸上谈兵,喜欢人多年,别人还不知道呢。”
叶大法师左右看了一眼那两位,再也绷不住了,朗朗大笑起来,边笑还掏出几锭金子扔在胡越扇子上,果然这样才有趣得紧那。
胡越稳了稳气息,张嘴就要反击。
楚瑾瑜一刀毙命:“杏儿,杏儿。”
胡越赶紧整理了自个,老老实实坐好。
叶大法师了然,又开怀大笑起来。
一抹杏色裙衫走了进来:“庄主,请吩咐。”
楚瑾瑜抬眼看了一眼杏儿,又看了一眼胡越,胡越绷直了上身,额头开始冒汗:“上茶。”
“是。”
裙衫拐弯都看不见了,胡越还盯着门口出神。
“胡大人,胡大人……”叶法师叫了几声,胡越才回过神。
顿时脸上红了又黑,黑了又白,白了又红,最后变成正常的白里透红:“大师,请指点。”
“我一个从未有过儿女私情的人,谈何指点?不如,你问那两位姑娘?”叶法师想了个绝妙的主意。
“你说谢姑娘她俩?小姑娘能懂?”胡越不信。
“胡大人怎么一时糊涂?她俩正值双十年华,在凡间就是情窦初开,君子好逑的好岁月,怎会没有经验?另外,现在她们那有电视,小说,各种途径知道。不光这些她们还有什么教谈情说爱的书和节目,不像你们,除了出自本能,谁还会刻意教你们啊。”
这下楚瑾瑜和胡越脸都黑了。
但为了自己的幸福,胡大人不计较:“那大师可懂一二?”
大师头一摇:“我只知道,但没有钻研。所以才让你去问那。你不好意思去?那我替你去吧。”
吓得胡越扇子都掉地上了:“不,不用,我自己去。谢谢大师。”
“那你这事算解决了?”
“解决了解决了。”胡越暗叹,这幸好是友非敌。
说话间,杏儿带人抱着茶具进了屋,放在矮案上。
碳炉的火是早就生好的。杏儿将装有茶叶的红漆瓦罐置于碳炉上方,这瓦罐是专门煮茶用的。
还不停用竹做的长筷翻动,茶香弥漫开来。
杏儿将素净棉布垫在茶盘上,又用三角爪爪起瓦罐,将瓦罐放置在棉布上,避免温度将上好的茶盘烫坏。
而后将壶中早已烧好的开水注入进去,茶香越来越浓。
接着杏儿将瓦罐中的茶水全部掉到,再二次注入开水。
茶杯全用开水烫过一次。
这才将瓦罐中的茶水一一倒入茶杯中,再由下人给在座的三位奉茶。
叶法师端详了半天,抿了小口,赞叹:“好茶好茶。不知庄主可应我一事?”
楚瑾瑜挑了挑眉:“请说。”
叶法师再抿了一口:“我那地方就没有一个像杏儿姑娘这么会泡茶的,我怕我回去太过于想念,不如你将杏儿借用我一段时间?待她教会我那些笨拙的丫头,我再亲自送她回来?”
“不借。”楚瑾瑜一口回绝。
胡越偷偷竖起大拇指。
“那姑娘可愿意去?”
杏儿行了个礼:“大师言重。因奴婢伺候庄主多年,陡然一次,庄主恐怕有诸多不便。不如大师在庄子多逗留些日子,我便可日日煮茶给大师喝。”杏儿转头又对楚大庄主,“如大师实在惦念奴婢泡茶技法,我愿意大师府上接一位过来,在无恨庄教她。”
楚大庄主终于笑了笑:“大师,你意下如何啊?”
“杏儿,你让你小杓姐姐给你梳头一月,就说是我说的,去吧。”
“谢庄主。大师告辞,胡大人告辞。”杏儿欢天喜地的跑了。
大法师一脸惋惜:“好好的姑娘都被你带坏了。怎么梳头让她这么高兴?”
“这就是大师有所不知,我们庄子的小杓姑娘梳头那可是一等一的好看。不如大师再派个人过来一起学了?”
“你这是强行要留我了?”
“实在是想念大师,诚心让大师多逗留几日。”
“可是因为宋真宗之事?”
“倒也不是。还是吴思思那事,十五日后,大师可能还是需要奔波受累一下。”
“无妨。”
“子怀还要多谢当年大师指点,协助宋真宗。”
☆、第三十五章 初出茅庐
公元997年3月,太宗驾崩,此时正值内忧外患之际,朝廷为稳定局面,匆忙之中皇太子赵恒同月继位,后世称之为宋真宗。
公元998年,改年号“咸平”。
皇帝张贴皇榜,招揽天下贤能异士。
皇城根下,东华门外,市井最盛。
加上这皇榜,南来北往的各色人士,给百姓茶楼酒肆增添了不少谈资。
今日是这家少年郎夺了名头,封了赏,明日又是那家银枪蜡头跌了份,丢了脸面,灰头土脸的回了家去。诸如此类的话题,总是不泛新鲜,哪怕是同一件事,也能叫他们说出新鲜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