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在木桶边,她轻轻闭上双眼,有些乏了。
离家快要足月,京城至今没传出任何讣告,她紧绷的神经已经慢慢平复。
她相信直觉,也差不多已经认定大灰狼的身份……
室内陷入沉寂。
许久没有传出水花激荡的清脆声,也没有侬软清甜的歌声。
再煎熬半晌,祁景迁熬不住地露出一只眼睛,往外看。
朦胧温暖的烛光下,她似是靠在木桶睡着了,挽着的发丝有些松散,几缕半湿的黑发垂落于半空。有木桶遮挡,他只能看见她小半截纤细光滑的脖颈,这肯定还不到需要他“负责”的地步。
眼睛飞快看木门,栓了。
再看窗,扣了。
很好,插翅难逃。
祁景迁烦躁,看来只能等她沐浴更衣后再另做打算。
视线收回之际,一点亮光陡然吸引住他眼睛,那是一把钥匙,狼大铁笼的钥匙。
是了,她哪怕睡觉都戴在手腕,可沐浴的时候总不能还戴着啊,妙哉!人算不如天算,祁景迁激动得微微发抖,这叫什么,这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27.二七章
晋.江.独.发
二七章
天赐良机, 这若抓不住,真真是废物!
祁景迁心中暗喜,动作却十分警惕。
依次从床底轻轻挪出前爪、脑袋、身躯、后爪、尾巴。他折身绕到她视线盲点的背面, 慢慢踱步靠近。
血液似乎都开始沸腾了,短短的路程, 仿佛走了漫长的时间。
终于到了!
萦绕在鼻尖的那股香味由淡转浓,熏得他脑袋晕晕乎乎的。
祁景迁瞄着她,半站起身, 将两只前爪搭在高凳。
手环钥匙乖巧地躺在浅绿衣裙上, 他又飞快瞄了眼那姑娘, 很好,没什么动静。
仰高脖颈,伸长前爪,努力地去够……
“唔!”突然, 一声浅浅的呓语传来。
祁景迁吓得够呛,猛地放弃举动, 迅速匍匐在地。
半晌, 不闻动静,他小心翼翼地仰眸去看,松了口气,原来虚惊一场, 不是那姑娘醒了, 而是她无意中发出的一声呢喃。
爪垫渗出细细密密的汗水, 祁景迁摇摇头, 重复方才的整套动作。
室内静极了,他用爪子慢慢把钥匙从高凳中间往外挪,努力不发出一丝声响。
很好,唾手可得了。
眼睛生出星辰般的光辉,祁景迁兴奋无比。
朕装狗的生涯不过短短两日,便要顺利结束。
这种速度,敢问还有谁?也就只有朕有这般实力和气运了!
张嘴,祁景迁欢欢喜喜地叼住彩环,恨不能原地转上三圈。
狼大啊狼大,朕终于能带你回家了。
低调地甩了甩尾巴权当庆祝,祁景迁高兴完了,有些懵地望了眼紧拴的门,又看了眼紧锁的窗。
叼着钥匙蹲坐下来,他纠结的目光在门和窗上来回转换。
若使出全力,这些雕虫小技自然难不住他,可开门开窗绝对会发出声音,这就是个很大的问题了。
要不朕把她敲晕?
目光定定盯着她后脑勺,祁景迁开始寻找称手的工具。
屋里自然没添什么家具,扫来寻去,也只有两把高凳与一条长椅,他哪抡得动?可别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得不偿失!
怎么办?
以她这般讨人厌的细腻性子,醒来后肯定会有所察觉,他不能抱有任何她会忘记钥匙的幻想。
就算躲回到床底,也并不十分安全。
到底是铤而走险开门,还是躲到床底等待时机?
犹豫的一刹那,水声哗啦,一只洁白无瑕的玉臂蓦地从水中伸出,她没有扭头回看,只是凭感觉触向高凳上的巾帕。
这是准备出浴了?
糟糕,虽然他只是一匹狼,此时也有种浑身汩汩冒汗的淋漓感。
再逃回床底来得及吗?祁景迁僵得四肢硬邦邦的,眼睁睁望着她摩挲到了巾帕,他脑中有一瞬的空白。
巾帕本已被她触到,将要拾起时,不知怎的,忽然软软从高凳滑落,轻飘飘地跌在地面。
奚念知有所感觉地蹙眉,扭头去看。
水已经不怎么热了,她方才眯眼打了会儿盹,困意暂褪,倒是精神。
只是这一眼看去——
天要亡朕啊!
祁景迁脑子里瞬间划过这句话。
他呆呆叼着钥匙,不可置信,老天爷这是在耍人吗?明明不应该是这样的结局!
触上那一双碧绿的眼眸,奚念知整个人都懵了,如被惊雷劈中,一时无法思考。
赤/裸的右臂仍垂落在木桶之外,与大灰狼目目相对,她足足怔了半晌,恼羞成怒地迅速收回手臂。
她力度不小,水面涌出大片水花,有些跳出木桶,洋洋洒洒地坠落。
“砰”,清脆一声,发上木簪也跟着砸在地面。她挽得松散的一头如瀑黑丝失去禁锢,相互拥簇着笔直垂落,长度几乎触及微湿的地面。
水下娇躯微微颤抖,奚念知握紧双拳,心中腾地升起熊熊大火。
为了这把钥匙,连做人最基本的素质和品格都能弃之不顾吗?
气得眼眶泛红,奚念知紧紧咬住半白的下唇。
看来在她关门前,它就已经藏在了屋内,明知她要沐浴,偏不肯作声,肯定是打着趁机偷走钥匙的卑劣主意。
静悄悄的,木桶里的姑娘无声无息。祁景迁盯着那一头青丝,莫名心虚得不行。
也不知她是动了气,还是认为被一条狗看到沐浴没什么大不了?
坐立难安,他叼着钥匙,不知该怎么办。
既然已经被逮着,那还有机会把钥匙顺顺利利带走吗?视线再度望向紧闭的门与窗,祁景迁真的有些不甘心。
“过来。”强忍怒意,奚念知在水中旋身,单手横在胸前,她紧贴木桶壁,脖颈以下被木桶完完整整挡住,一双澄净的眸氤氲着浅浅的雾气,“小灰,到这儿来。”
祁景迁:“……”
“过来,我不打你。”奚念知朝它招招手,语气很轻,好像有些在哄小孩儿的感觉。
犹豫地望向她,没看多久,便挪开了视线,祁景迁当然知道他不对,可心里却想,朕又不是故意的,钥匙就不声不响放在这儿,多么大的诱惑啊!傻子才不来拿,朕是傻子吗?当然不是了!
“过来啊!”奚念知仍旧一声声耐心地唤它,“小灰。”
她乌发半湿,有几缕粘在白净的脖颈,一直蔓延往下,直至看不见的地方。
粉颊跟清晨山中半绽未盛的月季似的,透着股清甜。
朱唇微微翕合,唤他的语调是刻意放软了的,听着耳里觉得很顺心。
祁景迁渐渐被表象迷了眼,迟疑着朝她慢慢踱去。
她性格还是不错的,对朕挺好,对关在笼子里的小狼崽也尽心尽力,天热,都知道放盆井水在狼大屋里驱散热气呢!
再说了,朕只是一条“狗”。
狗对偷看女人洗澡这种事怎么可能感兴趣?嗯,他不感兴趣的……
祁景迁站定在木桶外,慌乱有所平复。
只是离她近了,却突然不太自在,眼神更是不敢落在她脸上。
人与“狗”不在同一高度,往常倒没什么,现在她坐在木桶,与他一般高了,脸对脸,怪别扭的。
奚念知看他眼神闪烁处处游移,就是不敢看她,心下愤怒丝毫不减。
都到了这个节骨眼,装什么蒜?现在知道窘迫尴尬了?早干嘛去了?
眸中一冷,她挑挑眉,蓦地伸出手,一把拽住它嘴里叼着的手环,用力往回扯。
祁景迁本能地咬紧牙关,不让钥匙被抢走。
一人一“狗”对峙,奚念知下了狠劲,她非得拿回钥匙不可,它不松口,那拽掉了牙千万别怪她。
祁景迁挭着脖子被拉到木桶边,脸几乎挤变形。
这女人,太彪悍了!居然装柔弱害朕掉以轻心!简直令人发指。
强夺激烈,水花拍打声不绝于耳,她头发几乎湿透。
奚念知狠狠瞪它一眼,横在胸前的手伸出去重重锤了下它头。
吃了痛,祁景迁牙关倏地松开,嘴里钥匙瞬间没了,差点气得他“嗷” 出声。
祁景迁也是被打懵了,要说疼,肯定没刀划破身体疼。但那股屈辱悲愤,比流血受伤更令他难以接受。
他瞪大眼睛,凶狠地怒视面前的姑娘,尾巴受情绪影响,猛地垂直竖起,蓬松的毛全部炸开。
想他九五之尊,何曾受到过这种屈辱?
敢打朕的头?你这女人的小命还要不要了?
奚念知下完手,爽快的同时略有害怕。
但一不做二不休,趁它还在生气,她微微抬高膝盖,从木桶飞快伸出手,将方才脱下来的浅粉衣裙捏在手里。动作迅速地将之覆在它脑袋,并打了个死结,彻底罩住它头。
心想,这就是做流氓的下场!管他是狗是狼还是天王老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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