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白骨…母亲,为什么蓬壶上仙会被囚禁在禁地里?”
“这才是你想要的对吧?”
若邪没有回答青殇的话,而是稍稍收了一下手,注视着花想容唇角的浅浅弧度问。花想容没有出声,只是冲着若邪微微眨了一下眼,要不是若邪眼力好,兴许都不会看出,花想容这是在肯定地回应她。
“母亲,请您回答我。”青殇自然是不认识流光的,但他和昭白骨可是旧相识。
单凭昭白骨毫无意识地倒在地上、母亲的界术之中,任他再怎么相信若邪,也不会天真地以为,这一切都仅仅是个该死的巧合。
“你母亲回答不了你,要不要小阿姨告诉这事情的真像…哎?就算我碍了你的事,上辈子总算还是你的妹妹,族长不会这么绝,现在就想杀了我吧?”
花想容只觉得脑袋里一混乱之后,口中就情不自禁地说出这些只会激怒若邪的话来。只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她自然晓得这话是没有收回来的道理。她仅是有点糊涂,糊涂自己今日为何会屡屡控制不住自己的言行。
她正疑惑的时候,两手就不自觉地拨开若邪的双手。
花想容感知到,自己现在,拥有那种对若邪性情的致命了解。原本,她和若邪之间除了仇怨没有别的,至于这了解从何而来,她一时间也不得而知。
“小阿姨…难道你已经恢复记忆了?”青殇听见花想容对自己说话的腔调以后,情绪有些激动。
“你以为,她还是你那个和善、慈祥的母亲么?”她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力气,自然而然地起身,完全没有被若邪重伤之后的疲累。
听闻花想容的话,青殇没有出言。他只是拿眼睛打量着花想容的一举一动,见她完全不将自己母亲放在眼里,似乎也不怕母亲对自己出手,还闲情逸致地整理着自己的衣袖。
就因为这动作,一阵淡淡的墨颜香从袖口里飘了出来。
嗅到那香气之前,青殇很像否认眼前这个桀骜的女子儿时特别疼爱自己的小阿姨,可是香气扑鼻的一瞬,他这个想法便全都消失不见。
“殇儿,你出去。”若邪的话,已经变得没有语调。
“母亲,昭白骨他……”可就算他知道母亲动怒了,堂堂巫族囚禁蓬壶上仙也是天大的罪名,是会祸及全族的。
“你母亲叫你出去,你就出去吧!反正现在,她的志向,也不仅仅是巫族,而是整个尚云……”
“呼——”“嘭——”花想容对青殇讪讪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忽然闪身消失,青殇尚未明白发生什么的时候,已然被花想容带着躲到了殿室门的后面,而那扇被他大开的门板,飘飘然地因若邪的一张躺倒在殿室里面。
“臭丫头!你放开我儿子!”若邪大怒,她没有想到花想容除了能站起来之外,不仅能自保,居然还能带动他人。
眼看着儿子的心,已经向着这个女人,若邪怎么能甘心?
“哎呦!儿子没有受伤,难道姐姐还生气了不成?”花想容感觉自己的意识越来越模糊,而那属于自己的话音,却听得清清楚楚。
“小阿姨,你刚才说什么?我母亲她,志在尚云?”青殇就立在花想容身边,不可置信地问着的时候,眸子看着的却是自己的母亲。
越听下去,花想容越是糊涂。她觉得自己的身子好像是被另外一个人的意识所占据,左右顾盼的一刹,她怔住了。因为,她此时正在儿女与一群小云隐之间,那么说,她正身在流光茧中……、
见到儿女们皆是用讶异的目光看着自己,她也懵懂了。
“是啊孩子,你母亲的志向,早在你小阿姨的上辈子,就已然不止于巫族了,可惜那时候我太傻……”
“住口,你这个吃里扒外的贱人!”
“看吧!你母亲已经迫不及待要杀小阿姨灭口了。孩子你要站好,可别被你亲娘伤到。”
流光茧中,花想容方要试图冲破出去,因为她不确定外面那个控制着自己身子的到底是不是墨颜。但是,墨颜的腔调传了进来。
随后,她的身后淬骨丹鼎稳稳地立在那里,而她的一只脚踝,已然被红白相间的一股灵光拴在了丹鼎的一足上……
正文 第六零六章抽身
她多少能体味到当时自己和流光初遇时候的情景。
虽然四肢没有被灵光捆缚着,但是于流光那么个闲不住的小家伙来说,这个黑洞洞的流光茧里,应该也是很可怕的吧?
也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自从她发觉自己的脚被锁在丹鼎一足上之后,外面的声音就一丝一毫都没有传进来过。
“姐,我可不可以问娘亲一个问题。”
“这时候,你最好变成小哑巴。”
花想容的身后,二丫头似乎是憋坏了,所以,她也不敢直接问娘亲自己心中的疑问,而是迂回政策,想旁敲侧击一下原地发呆的娘亲。可是,姐姐无情的言语重重地打击了她。二丫头心里有点小怨念,蹲在一边,在一直小云隐的背甲上画圈圈。
“赫,你害怕了么?”蓦然间,一直出神的人,忽然开口。
“娘,并没有。娘想干什么,儿子陪你。”了解娘亲如赫,花想容不过只是浅浅一问,他便立时晓得,花想容是闲不住的。
花想容刚才之所以发呆,是因为她在发愁。一方面自己和淬骨丹鼎都在流光茧里,她心里明镜,自己是不能再次把丹鼎收起来以便行动自由的。再者,眼下的情形,看样子她一时半会是出不去了,但是出不去并不等于要坐以待毙。
是以,她现在这么和儿子说话,就是要四处走走的意思。
只是,问题来了。她现在最大的麻烦,就是不能拖着淬骨丹鼎到处走。
“搬得动么?”瞧着儿子走到丹鼎边上无从下手的样子,花想容就知道自己的想法太简单。
对方能将自己弄进来,又怎么会一点儿准备都没有。要是随随便便谁都能挪得动丹鼎,她岂不是也可以想出去,就出去嘛?
“……”赫本来不想放弃的,可他试验过以后,才知道丹鼎远比自己想象中的重多了。
未免花想容失望,他还是诚实地对她摇摇头。
“那你先起开,我试试看。”
“可是娘……”
花想容从来没觉得自己的力气有多大,但是,当她看了看丹鼎可以着力的几点,觉得只有顶底最合适,矮身一下子就将整个丹鼎托起时候,连她自己都感到惊讶了。
她右手随便地上下动了一下,发觉丹鼎在她手里不但一点都不沉,反而轻的,有点不合实际。
她忽然觉得有点欣慰,至少进了这巫族以后,还有一件意外的事,是偏向于对她有利的一面的。
“你带着妹妹们老老实实在那儿给我呆着,要是可以听见外面的声音,或是看见外面发生什么,马上唤我。”不需要猜测,花想容也知道自己向前走,儿子是一定会跟来的,所以她挥手一指,差点戳到儿子的胸口。
“可是娘……”赫有点不甘心,爹爹说的没错,娘果然最会的本事,就是“过河拆桥”。
“没有可是!要是我觉得不安心,第一个就喊你。去去去!别耽搁娘亲做大事。”花想容急切地想将儿子赶回入口那边去。
不是因为她真的厌烦儿子了,而是隐约之间,她好像感知到了有一丝丝徐徐的风向他们这里吹过来。未免儿子跟着瞎担心,是以才会这么心急。
“哦。”没奈何,娘的话就是圣旨,圣旨一下,无可辩驳,连两个爹爹都是如此,他哪能拗得过娘。
单手托着丹鼎,花想容就像是托着一盏不太明亮的大灯笼似的,缓缓地向前走着。
没有见到光明,但她确实感觉到那悠悠的风,越来越强了。经过丹药盒子,经过符箓盒子,她没有觉得自己越走越远,只是觉得这个随身空间越来越大。比自己想象中的,不知要大上多少倍。
走了一会儿,不闻儿子他们那边有动静,她下意识地回眸一看,就见到自己身后一片漆黑。由此,她惊了一下,在回身抬脚时候,小腿不知道撞在了什么东西上,只碰的她骨头生疼。
“咣——”花想容尽量将丹鼎轻轻地放在地上,可即便是这样,还是丹鼎落地,还是发出了响亮的声音。
她本想看看是什么东西撞到了自己的腿,可当她真的看见眼前撞到自己的东西时候,不由得目瞪口呆。
“矮几?砚台?上好的天丝宣纸?这……”松开托着丹鼎的手,她的左手掌缘现出五色灵光做以照明,一一看过矮几上的器具,花想容的话音因惊愕而休止。
片刻的呆愣之后,她蓦然间站直身子,环顾四周。
“不可能,不可能的…这里,这里怎么可能会是……”她一边口中喃喃自语,一边不可置信自己眼前的景致有点陌生,也太过熟悉。
“咻——咻咻咻——”依照自己的记忆,花想容在周围几个点上抛出几张下品的烈灵火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