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就在她满心觉得这次也不会例外的时候。那只裂月忽然冲了出来,它直奔着飘飘悠悠向她的水灵丹,似乎是要夺下水灵丹占为己有的意思。
这一幕,让花想容有些失神,因为从刚开始裂月出现,在白蟒口下帮自己争取了一些活命的时间之后,再加上裂月王对她的维护。她一心觉得,这对母是为了报恩才来助她一臂之力的。只是现在,似乎并不是那么回事。
“裂月王,你该不会觉得。你的孩服食了兽元丹,就真的能够轻易跨越五行之间的界限了吧?我劝你阻止它,不然追悔莫及。”
花想容并没有急于上前阻止裂月的抢夺,她淡然地站在原位,看着自己右腕上的发带也同样淡定自若。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和代表着灵尊意愿的发带之间是有灵犀感应的。
正像现在,她觉得裂月没有能力消化得了那颗水灵丹,所以发带也那么安适地呆在她的手腕上,连寻常的那种幽光都不曾有一丝丝的闪烁。
“凡人诡辩,母亲休要被蛊惑。你一介凡人,尚且能修的五行之身,凭什么我不能兼修金、水两行?”一直孩一般伏在母亲背上的裂月此时发出少年的言语,它掌间的金光圈住本要飞向花想容的水灵丹,不屑地看着她反问。
花想容闻言,默然不语地又瞥了一眼裂月王。
“孩,你能有今日完全是姑娘的心善,快把灵丹还给姑娘。那灵丹有几千近万年的造化,不是你能消受得了的。”裂月王对上花想容的视线以后,因为见到她完全没有上前夺回的意思,才更加担忧自己灵识大开的孩。
谁知道,裂月完全没有听从母亲话语的意思。它掌间的灵光更加旺盛,渐渐地把那颗水灵丹圈住,缓缓收向自己怀里。
“家伙,对你母亲最重要的,就是你。你可要想清楚,若是你有个闪失,最痛心的也是她。”
在花想容见到裂月居然能将水灵丹拢在怀里一瞬,她的心中忽然生出一种很微妙的担忧。不是担忧水灵丹易主,而是真真切切地觉得,这只裂月是在自作孽。
“喀啦”
果然,就在裂月对她的话不为所动,迫不及待地将那灵丹拢入怀里,把握十足自己可以消化得了时候,它的骨骼因为水灵丹外层的光晕出现了异变。
裂月两只手臂一下失去了骨骼的支撑,仿佛是没有制成的软鞭一般,柔弱无骨地垂了下去。下一瞬,原本看上去十分顺服的水灵丹雀跃地飞向她的身前。
“怎么会?怎么可能?”直待裂月疼得额头直冒冷汗,还不可置信地看着花想容右手掌心托着那颗水灵丹。
水灵丹落在她的掌心,瞬时冰雪融化一般,慢慢地消融在她的掌心。下一刻,她的掌心隐隐地泛起一层冷寒的光晕。瞬时后,这光晕一点点变色,从寒冷的白,变成月白、浅蓝、水蓝、深蓝。
蓦然间,深蓝的光收敛不见。
在她见状要收回自己的手时候,她的右手边,发带上闪出一道男的虚影。她先是有些诧异,本能地以为这个出现的虚影肯定就是灵尊。可她定睛看去的时候,心下却漏了两拍儿。
“流…流光……”
是的,这是呈现的不是昭白骨也不是带着昭白骨模样的灵尊,而是她久别的灵狐大人天末流光!
“容容,好久不见。”
流光一只手覆在花想容的脸颊上,也是有些讶异,却一瞬间就用那种含情脉脉的目光凝视着她。仿佛是隔世未见的恋人,他们就这么相互对望着。
一瞬、两瞬、三瞬……
似乎过了好久好久,在他们觉得这一刻能够永恒的时候,幻树一树冠上的凌寒冰蟒都攀附了上来,渐渐靠近花想容的身边。
花想容是最怕这种滑不溜秋让人见之胆战心惊的东西的,即便心里清楚流光现在的情形,并不能保护她,还是下意识地依赖他,靠近了他一些。
好像是感知到了花想容的害怕,流光也自然而然地看向他们的周围。仅仅是这一眼,那些原本就是为了臣服流光而来的凌寒冰蟒皆是身一僵。
起初,花想容以为它们之所以不动,是碍于以往流光“灵狐大人”的威名。只是后来,她发现似乎不是那样的。因为流光虚无的身姿微微一动,那些凌寒冰蟒就如冰塑一般“乒”地粉碎成冰末。
粉末碎后,瞬时化成水汽。除却再次补给了幻树的部分灵力,其他的水灵力与水灵丹都齐齐地奔向花想容和她的右手腕。
“卟铃卟铃”“叮叮”
水灵力眨眼之时就灌注进她的体内,而那些水灵丹蜂拥着进入了她右手的发带。
这无异于大肆屠杀的行为让她有些心惊,就算她再怎么讨厌那些凌寒冰蟒,毕竟它们死前并没有对她做出什么实质上的攻击。
只觉得自己左边的肩头被一只手揽住,她的心“咯噔”一下,侧目看向自己的右边。瞠目见到流光的虚无似乎充实了一些,比起刚才影一般的存在,现在的他,更像是个阴魂,最起码接近于人了。
“干什么用这种眼神看我?容容是觉得我为了自己太过残忍?”流光问她的时候,唇角带笑,仍是那种戏谑带着宠爱的笑容。
花想容闻言,缓缓摇头,然后偏头倚向他的身侧。
她语气平易和缓地叹道:“你怎么会是为了自己?令你出手的事,有那一次不是为了我?我只是觉得,灵兽岛对于现在的我们而言,似乎不像别人口中那么可怕。”
听了这话,她明显地从流光身上感到了颤抖。
流光冷眼看了一下抱紧孩,以崇敬目光仰视着他的裂月王,而后仰视着他们头上那片土地。
并不可怕么?
不是那样的,之所以到现在还如此平和、静好,大约都是因为灵岛感觉到了他的存在。
正文 第四三一章必经之地
起初,她并不完全明白流光话,她以为那话就是字面中的意思,可后来,她发觉可能真的是自己低估了灵兽岛的危险。
一天之后,告别了幻树和幻亦森林之后,她忽然明白。其实,最危险的地方不是这里,而是脱离了边缘和此处之外的任何一个中心地带。
“容容,咱们走吧!离开灵兽岛。”
流光虚幻的身影渐渐化实,可同时带来的不是安心,而是花想容更不能沉下的心绪。她总觉得,流光摒弃了上仙师兄独自出现是很诡异的现象,仿佛要是如此下去,昭白骨就再也回不来了。
此时,流光正执着她的左手,也可,打从离开那片森林以后,他就从来都没有放开过她的这只手。她曾一度觉得,身边的人或许是个冒牌货。
可是直待她听见流光这话,她知道,若真是冒牌货,这人一定期望带着她往岛上更中间去。毕竟,在这个修仙入胜的最佳地带,谁不渴望自己变得更加强大,或者是最强大?
凝视着流光,这似人又似阴魂的存在。
“你和上仙师兄都没有好好的,我怎么能走?”花想容的话得致诚,她脉脉地盯视着流光,期待他能对她出,他究竟在担心什么。
了解流光如她,她自然知道,若是没有必须的理由,流光是不会让她看出他在担忧的神情的。
“走吧,出灵兽岛,回尚云去。我能让昭白骨好好地回来。”此刻,流光有些激动,好似生气了,又仿佛仅仅有些心焦。
“只有师兄好好的?那你呢?事到如今,你仍觉得自己对我并不重要么?流光,你在担心什么?现在的我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你是知道的。所以,你有什么担心,不能对我明么?”
反手扣住流光的手,她试图将自己体内可驱动的水灵力缓缓注入流光体内。于她而言,流光和上仙师兄都是重要的,那么,能救一个是一个。他们,都为她付出了太多太多。
开始,水灵力真如流水一般慢慢流淌进流光的身体,那一瞬,她也看见了水灵力能让流光的身变得真实如常。可是眨眼之后,她发现自身的水灵力不能再顺利注入他的体内。
花想容仰眸对视流光的水蓝眸,不论何时,流光身上,都唯有那一双眸是最清澈的。
“容容觉得,我堂堂灵狐大人,已经不济到,要靠心爱女救济的地步?”流光的眸里闪出凌厉的目光,那是她从未见过的目光。
“臭狐狸,你不用装腔作势吓唬我。你的脾性我已经太了解,这违心话的一点都不走心。来,姐姐抱抱,真是傻。”花想容大大咧咧地双臂环住流光的腰际,完全不在乎那目光地碎碎训着。
虽然流光的身够不上人的实实在在,但是那一刹,花想容还是感知到了他身微微一震。如此,她便更加确信,自己并没有猜错流光的心思。
“容容……”
“行了,你就别了。你们两个都完好无损之前,我是不可能离开这里的。因为我知道,如果灵兽岛都救不了你们,这尚云之上,大约也没有别的地方能寻到两全之法。你我贪心也好,厚颜也罢,反正,你们俩,就是一个都不能出事。吧,你在担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