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瞬,淬骨丹鼎上方的火光先是晃出那条寒星蟒的蛇影,而后忽晃出一个大写的“三”字。再变幻成破力熊的影像之后,转换出的数字便是“六”。
“是么?那刚才丢掉命的这只大家伙,岂不是已然相当于凡人修仙的结丹境初期?”花想容没想到自己和淬骨丹鼎之间,原来是可以如此沟通的。
觉之神奇的同时,她再看向周围时候,觉得那些妖兽好像更害怕她了,害怕到脚软,甚至挪不动脚步。
“主…主人…你…怎么……”直待身边的杳杳也结结巴巴地指着她的身后发问,她扭头看向杳杳指着的身后。
金灿灿的光影狐尾和青色的树枝正在掐架,可就在她扭头看见这些的下一瞬,白光一闪,身后又什么都没有了。
再次指尖点了一下那颗妖丹,她也被吓到了,之前深巷中见到金色狐尾虚像的时候,她还以为是自己被树妖逼急了的幻觉。但是刚才,她分明就看见了,看见自己的身后不仅仅有狐尾,还有树枝。
那都是什么?幻象么?不!她知道,那不是!
昨晚她失去意识之前,明明就见到自己的身体里不但有玉阶山上曾见过的那一丝丝金色雷光,还有属于妖男的青光。
花想容痴怔且目无焦距地环视向那些妖兽:难道,这就是血祭灵阵要付出的代价?所以,要那个人妖死掉、不再纠缠我的代价,就是我要变成半人半妖?那,那个金色的雷光又是什么?
她默然看向扶着昭白骨的杳杳心下再次思量起来:杳杳,为了保护赫,我已经施用了血祭灵阵?那么…是若邪!对,是若邪!流光过,若邪是雷兽!我现在,仿佛不再有资格笑话这些妖兽,也不能再笑话那只人妖。因为我现在连人妖都不是,我应该,算是…妖人吧?
“你们,是想死在这里,还是就此不再踏近剑门关一步,留一条命?”想清楚那些,花想容现在的心情差极了。她握住那妖丹的一瞬,将它抛进丹鼎里。
丹鼎的火光一晃,那妖丹又一次飘了出来。
“帮我收着它,我看见它就来气。”
左手在鼎身上抚过一下,妖丹飘出火光范围之前,便被丹鼎吸回鼎中。来回地轻抚它几下,她扬起唇角,轻道:
“丹鼎,容儿的身边,现在就只有你最可靠了。你不会生病晕倒、也不会逃离我身边。这群家伙里面,但凡是超过三阶的,都收掉,你会不会觉得撑?”
火光忽然“腾”地一下漫溢出来,就连素来都不觉得丹鼎灼热的她也感到了热气。不知怎么,她心里对它这反应的解释,是它在生气。她默然地对着丹鼎笑了,他们好像是相识了多年的好友。
下一瞬,那盛大的火光将妖兽群中许多妖兽吸上半空。
分列有序地,那些半空中的妖兽犹如满天的星斗。而她看见的,被吸附住的妖兽仿佛根本没有还手能力,甚至连动弹一下都不可能。眨眼之时,随着一只只妖兽被吸入丹鼎,他们的周围至少死了一半的妖兽。
大火熊熊的燃烧声在半个时辰后削减,这次,她环视了一下周围,最后定睛在那只最初差点炮轰她和昭白骨的灭灵鼠身上:
“怎么?你还不想放弃、不想走么?还是,你们想连一点曾在这世上活过的痕迹都不留下?”
话音未落,她手指着淬骨丹鼎火光中上下飘浮的妖丹。这粗略一眼,少了有几百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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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三九章好心没好报
“主人,咱们是回仙岛,还是回玉阶山?”
望着大多数妖兽都退去,仍有极少数的数十只妖兽在观望,杳杳架着昭白骨站起身,问花想容。
花想容与少数的那些妖兽对视以后,扭头看向剑门关城上十来个人影,轻叹了口气。
“你先带着师兄回剑门关,我留下来,还有点事要交代这些不死心的家伙。”她不得不叹服于贪心对生灵的操控力,交代了杳杳一声,就又看向面前的妖兽们。
“可是主人……”
“没有可是!杳杳你要记住,从此以后,我的话就是命令,如果不服从我便不是你的主人。”
花想容言语决绝,完全不给杳杳再回嘴的机会。从未有过的正经,她漠然地看向杳杳,虽然知道她是在担心自己,但是现在,她有了淬骨丹鼎的支持,已然有了底气。品阶高的妖兽甚至不在话下,更何况是眼前这些喽啰。
“是。”
“记得,照顾师兄的事,不可假手于人。直到我回到你们身边为止!”
“是,杳杳记住了。”
浅紫的光晕忽然在杳杳周身释放而出,杳杳的背后出现一对蝶翅,将昭白骨的手臂挂在自己身上,她振动着翅膀豁然飞起,直接飞向聂魄所在的地方。
花想容没有回眸,她听着风中杳杳振翅的声音,方望向那群妖兽,就觉察到半空中有一种非杳杳蝶翅的震动声接近。
赤焰雕?对!那就是赤焰雕的振翅声!
“咻——”地一声,反手一道凌寒冰符掷向杳杳身侧的方向。
“叮!咚!”
回眸看去,杳杳正扭回头看向落在她们之间地上的一只赤焰雕身上。花想容随手收起淬骨丹鼎,缓缓走向落地之后,正在迅速冰封的赤焰雕。
“若不是她们母女曾经救过我的命,你们系出同族,你觉得自己还有机会冲我瞪眼睛么?还有你们,难道真要应承了那句‘不见棺材不落泪’?”
止步于赤焰雕的身前三步,花想容蓦然回手指向那些尾随而来的妖兽。
如此舞动手臂时候,才察觉自己周身的异香更加浓郁。再次释放出淬骨丹鼎,背倚在丹鼎鼎身上,望着那只连瞪她的力气都没有的赤焰雕。
“丹鼎,你我周身的异香为何无法用敛息丹掩去?我真的变成妖怪了么?”原以为只会发光发热的丹鼎居然释放出“嘤——”的一道轻响。
闻声,她好像听见了丹鼎否认她法的“话音”。默然回眸,脸颊贴在丹鼎上,直视那些品阶低微却怔怔盯着她的妖兽们。
霎时间,鼎身透出的微暖变得更加暖意融融,也是这个时候,她周身的异香似乎被丹鼎吸收了,那微浓的香气立时收敛。而此刻,她眼中那些对她锲而不舍的妖兽,立时大梦初醒似的,掉头没命地逃离剑门关。
“原来,不是它们执着。只是,被异香迷惑了心智?”这情景自然不难联想,她侧目看向丹鼎发问。
丹鼎发出短促地“嘤”响,她默然地笑了,心道:原来,方才那些死在丹鼎中的妖兽,也不全是鬼迷心窍的。有一些,应该是被我错杀的吧?
“丹鼎,长久以来,让你屈居在流光茧中,你难过么?以后便这样常常出来?还是,仍旧呆在流光茧中,与我随行?”
脸颊仍然贴在鼎身上,两手也覆在鼎身上,她觉得自己有点可笑,这样好就好像在自言自语那般傻。可,就在她脸颊移开一瞬,鼎身竟微微歪斜地自己贴向她的脸颊。
她大惊,以为丹鼎会倒下来。可她双掌还没有使力,它就又自行定身回去。
“你这是…在安慰我么?”双手依旧抚着丹鼎,她错愕地对丹鼎发问。
四周除了风声,又陷入一片沉寂,就在她以为丹鼎不会在对她的可笑行为作出应答的时候,丹鼎又发出悠长的“嘤——”声。
她闻声垂眸浅笑同时,颈间自己浅紫的衣袍中隐隐闪烁这土灵光,这才忽然惊觉:唤灵玦?原来是唤灵玦在帮我和丹鼎沟通?
“丹鼎,流光你是丹炉神级的存在。那么,你还记得流光么?就是以前流光茧中,帮我炼药的狐狸。”她的话毕,只觉得掌心忽热又忽然变回开始的温吞。
花想容蓦然扬起唇角,她知道,这是丹鼎在回应她。
“那,他还活着么?或者,他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比起昭白骨,她似乎更信任这个不能人言的丹鼎。
因为,就像昭白骨自己所,他自己都觉得混乱,所以,又怎么能保证,他现在的话都是出自事实,而不是他用心加工过的谎话?
一下,丹鼎回暖了一下。那是不是明,昭白骨那些消灭掉流光的话,都是气话,其实流光只是从他的体内分离出去了?
不管了,活着就好,活着,他们就能再度相见。
“那,你是要跻身于世间某处?还是,继续跟着我,呆在流光茧里?”
很分明地回暖两下,触及到这两次的温暖,她冰冷起来的心都跟着融化了。那么,不论是去玉阶山或是回蓬壶仙岛,也都无所谓,反正她的流光神通广大。流光一定有办法找到她,在这段等待流光的日里,她只要做好一件事就好。那便是,好好活着不要死。
心念一动,丹鼎消失在她的左掌前。
她回转身,望了一下地上封结的赤焰雕,鼻息中长出一次气,蹲身在它身侧。
花想容左手做斩,在距离冰雕越一掌宽的地方停顿了一下,估量了一下自己的力道,轻轻斩向它头一侧的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