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让琉璃心甘情愿用对方推荐的方法保持青春的,必须本身是个驻颜有术的美人。不然如何说服他?
“杀死我的到底是谁?”大夫身上的戾气顿时重了,黑气腾腾,有些吓人。
钟馗叹了一口气:“知道是谁又如何?这一世终归是结束了。不如赶紧开始下一段旅程吧。下一辈子记得做个良医。”
大夫神色哀伤,最后还是俯下了身子,接受了钟馗消去他身上的戾气。
此后还有几个女尸都是被‘吸血魔’所杀,尸体被人从刑部运来这里剥皮做鼓。
眼看月沉西边,就要天亮了,钟馗才终于把所有鬼魂都送走了。
一身大汗淋漓,钟馗几乎站立不稳。梁柔儿很心疼,站起来扶住了钟馗,却被他冰冷的体温吓到了。
“你怎么?”她红了眼眶,握紧了钟馗的手。
“没事。这些鬼身体凉,我跟他们呆久了就这样。”
其实,他的身体原本也很凉。这一年来,是因为梁柔儿有意无意地接近他,他害怕吓到她,才耗费功力保持体温。今天一下渡了这么多鬼魂,体力消耗太大,他实在是没有力气去做保持体温的事情了。
“谁?”有人在那边叫着,应是仙乐坊早起的人发现他们。
钟馗皱眉:现在他虚弱不堪,可再也没有力气打斗。若是被仙乐坊的人捉住,就麻烦了。
拉起梁柔儿往墙边跑,用尽全力把梁柔儿推上了墙,钟馗自己却怎么也没有力气翻过去了。
眼看那边院子里有人出来,梁柔儿急得快要哭了,拼命朝钟馗伸出手:“快上来啊。”
钟馗扶着墙喘息:“你先走,我等下来追你。”
只要梁柔儿跑掉了,他就不怕了。最多受点皮肉之苦,反正都会痊愈的。
忽然一个人从墙上飞了进来,抱起钟馗就翻过了墙。
钟馗一阵眩晕之后便发现自己在墙那边了。司马郁堂放下钟馗,就立刻转身去接从墙上跳下来的梁柔儿。
“你你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钟馗惊吓多过惊喜。
梁柔儿傻可能想不到那日在林中是他布置的。司马郁堂那么聪明,又习惯从蛛丝马迹中推断,说不定已经想明白了。
司马郁堂没有理他,只问梁柔儿:“你能自己走吗?”
梁柔儿点头。司马郁堂便转向了钟馗。
钟馗汗毛一竖,往后退了一步,司马郁堂已经一步赶上,把他一把扛在肩上。
“喂,我好歹也是个抓鬼的大神,你这样对我不好吧。”
司马郁堂没理他,只管带着梁柔儿往前跑。
“喂,门板脸,你再不放下我。我可要翻脸了。”钟馗见已经远离仙乐坊了,便又虚张声势地威胁司马郁堂。
司马郁堂只管用手掐着钟馗的腰,让他不能动弹。
钟馗像条鱼一样在司马郁堂身上蹦跶,却无济于事。
只是挣扎之间,他赫然发现自己某个地方已经硬了,便立刻停止了挣扎。
☆、第七十八章 自作自受(上)
司马郁堂正奇怪钟馗怎么忽然老实了,却感觉到自己肩膀被一个什么硬硬的东西顶着。他猛然知道了其中奥妙,回头狠狠瞪着钟馗:“你是有多变态,这也能……”
钟馗红了脸,梗着脖子气急败坏地嚷嚷:“这是摩擦碰撞之下的必然反应好吧!”
不知所以的梁柔儿睁大了眼睛,茫然地问:“你们在说什么?”
“他的手指。”司马郁堂回答。
“玉玲珑。”钟馗同时说道。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又说:“玉玲珑。”“我的手指。”
再次交换眼神,终于统一了口径:“玉玲珑。”
玉玲珑一听,以为是钟馗召唤自己,揉着眼睛从钟馗怀里飘了出来,飘到钟馗眼前迷迷瞪瞪跟他大眼瞪小眼。
梁柔儿现在才看见钟馗某个地方怪异地凸起着,又羞又气,拿起自己刚才纪录用的本子死命打折钟馗:“变态,色狼,混蛋。”
钟馗被打得嗷嗷叫:“关我什么事,是他弄的好吧。”
司马郁堂扛着钟馗却不回大广寺,而是出了城,在城外绕来绕去。
他越走,钟馗越害怕:司马郁堂果然记得那天的路,现在在重走。
梁柔儿不知道司马郁堂干什么,却也不问,只管跟着。
最后终于到了那个破庙前,司马郁堂把钟馗往地上一掼:“你有什么解释的吗?”
钟馗起身,往后退了一步,一副随时准备拔腿就跑的样子:“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司马郁堂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比划了一下。从树上跳下了立刻几只猴子,围着司马郁堂观看。
那日小香用几个栗子作为报酬,教它们一些动作。它们见司马郁堂又在舞树枝,以为今日又有好吃的炒板栗,便又积极地下来,配合‘演出’。
猴子们脸上露八颗牙齿得体的微笑,像个女子一般温柔鼓掌,看上去要多怪异有多怪异。司马郁堂停止了舞剑,猴子们便跳到钟馗身上,伸手跟他要东西吃。
梁柔儿也明白过来了,气得直哆嗦指着钟馗:“你!!!!”
钟馗干干吞咽了一下,在脸上堆起假笑:“你们听我解释。”
司马郁堂却指着钟馗对那群猴子说:“今天他没带吃的东西。他骗了你们。”
猴子们立刻恼羞成怒,‘吱吱’叫着,扑上去挠钟馗。
“啊,救命啊。”钟馗没出息地大叫起来。
司马郁堂拉着梁柔儿就走。
梁柔儿听见钟馗在身后惨叫不止,有些不忍心,所以不住的回头看。
司马郁堂却忽然说:“你知道你那日在跟谁讨论绣花吗?”
梁柔儿茫然摇头。
司马郁堂冷笑:“三头猪。”
梁柔儿立刻气得咬牙切齿,挽袖子:“混蛋,这么轻的惩罚,真是便宜他了。”
钟馗陪那些猴子谈了许久的心,跟他们玩五子棋,还翻了十几个跟斗,它们才放他回来。等他精疲力竭回到大广寺,已经是正午了。
司马郁堂和梁柔儿悠哉悠哉坐在禅房里吃主持给他们拿来的西瓜。
钟馗脸上被抓了一道一道的疤痕,满脸是泥,十分狼狈。
“扑哧。”梁柔儿原本想板起脸,端起架子来不理钟馗的,可是见了他那副模样,还是一下没忍住,笑出了声。
“自作自受。”她止住了笑,翻了个白眼。
钟馗有气无力地靠在桌边连灌了自己几杯茶。等他放下杯子的时候,脸上已经干干净净,皮肤光洁,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司马郁堂,你现在不去刑部捉内奸,竟然还有心思在这里吃西瓜?”
司马郁堂垂下眼帘:“什么内奸?你有证据吗?”
钟馗拿过梁柔儿手里的本子,伸到司马郁堂面前。
司马郁堂接过,一页一页翻看,脸色越来越冷,越来越冷。
“如何?”梁柔儿耐不住,问到,“这些足够你去抓内奸了吧?”
司马郁堂却转身把那本子伸到佛像前的蜡烛上。
本子立刻被点着,烧成了一团火球。
“啊,你干什么?我们昨夜可是拼了性命,忙活了一晚上。”梁柔儿惊叫着去抢,却被司马郁堂拦住。她挣扎不开,只能转头叫钟馗:“你还坐着干什么,还不救火?”
奇怪的是,钟馗也一动不动。梁柔儿眼睁睁看着那本子烧成了灰烬,气得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忿忿瞪着司马郁堂。
司马郁堂眼里是浓浓的悲哀和无奈,看得梁柔儿心里一震。
“算了吧。他也是身不由己。”钟馗终于出声,说的,却是这句话。
那内奸说不定有什么更大的后台,不然也不敢这样为所欲为,欺上瞒下。
“这种鬼说的话,如何能做证词?”司马郁堂叹息着。
就算是他真有那拼去前程和性命放手一搏的想法,也没有足够的证据。
“仙乐坊的老板呢?只要他肯招,不就有证据了吗?”梁柔儿叫到。
“可以试一试。”司马郁堂有些犹疑。
仙乐坊也不是个不好惹的主儿。如果轻易打草惊蛇,就怕打虎不成,反被虎伤。
钟馗跟司马郁堂有着相同的顾虑,所以摇着头说:“先不要动他,我想再验一下‘吸血魔’案中死者的尸体。会不会是所有死者毛孔都那么大,只是过去勘验的时候,时间仓促,表面那一层白瓷油彩挡住了毛孔,所以我们没有办法仔细看。”
“啊?”梁柔儿瞪大了眼睛,“那尸体都放了几个月了……”早烂得不成样子了。
“还有几具尸体?”钟馗没理会梁柔儿,而是问司马郁堂。
“有主的都被人领回家了。无主的……”按照那些鬼所说的,也都被剥皮制成鼓了。
司马郁堂忽然想起钟馗曾那么深情地抚摸大鼓鼓面,就识相地没把后面那句说完。
开始不知道是人皮,钟馗还曾感叹鼓面像美人的皮肤一样光滑。
如今知道那有可能是王富贵的皮,钟馗立刻就觉得胃里翻腾不止,十分干呕。
一想到自己曾离那鼓那么近,梁柔儿也觉得一阵恶心。
司马郁堂默默等这两人脸色恢复正常才说:“这就受不了了?你确定还要去看那摆了几个月的尸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