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些虚,可以补一补。”大夫放下钟馗的手,小心翼翼地回答。
“噗。你到底是不是大夫?”梁柔儿气极反笑,拍了一下桌子,“你再瞧瞧,拿出你的看家本事来。”
司马郁堂把手伸进了袖子里,脸色阴郁:“我没跟你开玩笑。”
大夫吓得不住打摆子,只能勉为其难地把手再次搭在钟馗的手腕上。
“哦,没错,刚才没看仔细,其实这位姑娘是有喜了,才会月经不调。”
“钟馗怀孕了……”梁柔儿喃喃自语。无法表达心中的悲愤,她一下站了起来,直接揪着大夫的前襟:“他有了?!啊?!你告诉我孩子的爹是谁?”
大夫吓得尖叫起来:“啊,啊,我哪知道孩子的爹是谁?我只管看病,不管断案。这是怎么啦,一个月来四个这样的人,我是招谁惹谁了?”
司马郁堂忙拉住梁柔儿。
“我怀孕了。”钟馗喃喃自语,猛打了个冷战,瞪大眼睛,浑身大汗淋漓,像是从梦魇中惊醒一般。
梁柔儿正扯着大夫油光发亮下巴上稀稀拉拉的胡子要他给个说法,忽然听见身边的钟馗说:“我这是怎么啦?”
三个人停止了拉扯,一起看向钟馗。
钟馗摘了帽子上上下下打量着自己。
“你好了?”梁柔儿松了大夫,满脸惊喜。
大夫立刻贴着墙角溜了。
“什么好了?我一直都很好。”钟馗转头看了看屋子里,“你们两是不是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要打着我的幌子来看妇科。哎呦,我的头好痛,你们给我吃什么药了?”
梁柔儿涨红了脸,开始撸袖子。
司马郁堂忙拦住她。
“别拦着我。我保证不打死他。”
“算了,他刚好,再打坏了就麻烦了。”
钟馗死活不肯相信自己这几天的奇葩举动,只一口咬定,是他们捣的鬼。
如果不是要他马上开始侦查案子,就连司马郁堂都快要忍不住想打钟馗。
“废话少说,赶紧把这个案子破了交差。”
“我被你们下药之前说什么了?”钟馗揉着太阳穴,皱眉问。
“什么叫被我们下药。”梁柔儿‘噌’地站了起来,十分后悔把他治好了,应该就让他傻下去。
司马郁堂按住梁柔儿,努力保持平静地说:“你说,你有线索,挥着一张纸,说要去查案。”
钟馗想了起来,把香儿给他那张纸翻了出来。
“哦,对了,从香料查起。”
原本说好出了门就分散行动,可是司马郁堂和梁柔儿似乎都不打算遵守诺言,固执地跟着钟馗。
“喂。几十味香料。我们这样一起查一个地方什么时候能查完?”
“那就慢慢来呗。”司马郁堂故意摆出一副悠哉悠哉的模样。
“反正我不着急。”梁柔儿更是无所谓。
“是,就我急着收钱。我着急。”钟馗摇头叹气。
城里的香料铺,有几十家之多。可是竟然没有一家能配齐这些香料。更别说,说出每一样香料的去向。
所以,他们查了一天,竟然毫无收获。
“钟馗,你到底行不行啊?”司马郁堂斜眼问垂头丧气地钟馗。
“切,当然行。你要不要试试看?”钟馗一样斜眼,坏笑回答。
“你!!!”司马郁堂脸色阴沉,上前一步,就要拔刀。
梁柔儿忙按住他:“算了,他刚好,不禁打。”
他们两个忽然意识到,对方存在的意义就是,在其中一个受不了钟馗的时候,另一个能按着对方。
“来啊,小爷。”“过来玩玩。”
忽然听见路边有人娇声呼唤。
三人转头,才发现不知不觉走到了城里最大的青楼-揽玉阁外面。
钟馗刚停下来,立刻被花枝招展的女人们团团围住。
“哎呀,这位爷长得真好看,您要光顾我,我给你打八折。”
“别理她,我给您五折。”
钟馗左拥右抱,咧嘴笑着点头:“好好好。慢慢来,别着急。”
“你敢去,我把你打骨折。”梁柔儿的脸色瞬间比司马郁堂还要阴森。
钟馗却不理她,只管往里面走。走了几步他忽然回头对司马郁堂说:“一起?你不是问我行不行吗?我就让你见识一下。”
“不用了。我没有你那么风流。”司马郁堂冷冷回绝。
梁柔儿眼见着钟馗再次转身便头也不回进去了,在原地跺脚尖叫:“钟馗你这个混蛋,色狼!”
“他要是进去查案怎么办?”司马郁堂摸着下颌若有所思。
“我可不想进去。”
“不要进去,我有办法叫他出来。”
钟馗正在屋子里捏捏这个的下巴,揉揉那个的脸,好不快活。楼下忽然传来冷冷一声喝:“官府查身份鉴,请各位把木牌拿出来。”
钟馗一听,忍不住捂住了眼睛。
本朝每个人都有个官府发的木制身份鉴,上面有官府的防伪印章,伪造不了。没有身份鉴的,无法出入城门,也无法吃饭住店。如果有人犯事被关起来,第一件事就是被没收身份鉴。人死了,官府做的第一件事也是收回身份鉴。
他的身份鉴被司马郁堂扣在官府,说是为了防止他逃跑。
现在他被捉到,少不得又要关几天。虽然他不介意被关,却不能放过这个查案的好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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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可怜的恩客(上)
钟馗叹了一口气,无奈地对身旁的美女们说:“我只能先走了。”
美女撅嘴:“怕他干什么?你不是要尝我的胭脂吗?就走吗?”
门忽然被人从外面用力推开:“把身份鉴拿出来。”
美女们皱眉,从怀里掏出身份鉴,回头招呼钟馗:“爷,您等等。”
只是身后空空如也,哪里还有人?
钟馗在门被司马郁堂手下推开的一瞬便脚下一点,飞身往后退从窗口飞出去,消失在了黑暗里。
此刻,他正沿着青楼的墙根慢慢走,边走边看。
果然不出所料,远远瞥见有个人躲在树上。
“一查身份鉴就躲起来,一定不是好人。”他冷笑着,已经完全忘了自己也是刚才才躲出来的。
悄无声息地上了树,蹲在那人身边,钟馗闻到一阵似有若无的香气。
“从这里赏月果然别有意境。”
那人被忽然出现幽幽声音,吓得差点从树上翻了下去。
钟馗一把拉住那人,赫然发现那人的身体比一般人要冷许多。心里警醒,背在身后的握拳的手暗暗伸出食指和中指。只要对方敢有什么异动,他指尖的无形剑,便可以让那人身首异处。
“啊。”那人捂住嘴叫了一声,竟然是个女人。
钟馗借着月光细看。她蒙着脸,看不清样貌,只是露在外面的皮肤白得有些不同寻常。
他凑得非常近,以至于鼻子离那女人的唇只有一寸。
要是他这么轻薄别的女人,她们早就生气恼怒或羞涩喜悦的红了脸。
这个女人却没有任何反应,只是挣扎着想要甩开他的钳制。
“姑娘怎么会没有身份鉴?”他似笑非笑地问,“这天下只有两种人没有身份鉴,逃犯和死人。姑娘是哪一种?”
虽然声音温柔,他身后的指剑却没有放松。
“不用你管!你要是不想受伤,最好放手。”女人声音骤然变冷,让钟馗感觉刺骨的寒意扑面而来。
“色狼,你在哪儿?”树下传来梁柔儿的呼唤。
唉,果然是他们捣鬼!
钟馗暗自哀叹。只是他一分神,那女人就从他手里挣脱,鬼魅一样飘走,飞上了屋顶。
钟馗正要去追,冷不防已经衣服后摆被人攥住。
“还跑!”原来是梁柔儿。
钟馗没有回头,眯眼细看,屋顶上的黑影已经不知去向。他叹了一口气:好不容易得到的线索,又没有了。
钟馗跳下树。梁柔儿也跳下来,亦步亦趋:“你去哪儿?”
“我要再进青楼,你去吗?”钟馗停下脚步,回头挑眉问。
“你到底进去干嘛?”司马郁堂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跟过来了,抱着胳膊靠在树上问。
“当然是赏花赏月赏美人了。”钟馗拿出扇子打开,昂首挺胸得意地摇着,活脱脱一副风流公子哥样。
“嗯,为了全力配合你,我就不辞辛苦,每晚都来查身份鉴。”司马郁堂点头若有所思。
“你这叫配合吗?”钟馗一收扇子,有些恼怒了。
“你说实话,让我跟你一起去,我就配合你。”司马郁堂依旧是那副不冷不热的模样。
“我进去查案。”钟馗只能老老实实地说。
“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儿吗?”司马郁堂面上依然装出不肯信的样子。
“我刚才被她们围住的时候,忽然想到一点。凶手只要处子,又把胭脂都卖给漂亮的女人。那么买了胭脂又不是处子的女人,最集中的地方,就是青楼。或许,这里面的姑娘知道一些事情。”
“有道理。”司马郁堂点头,“如此,我便和你一起去。”
“我是打算混进去做娼啊。你也要去?”钟馗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