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鸡焉用牛刀,他知道张道陵会来帮助这里的百姓,也免去了他出手的必要。
出于礼数,纪妙之走上前:“见过天师。”
张道陵笑的风轻云淡:“不必如此客套,是你们救了小徒,贫道应该感谢你们才是。”
这时,赵升也从他背后走过来,他见到纪妙之目光瞬间明亮起来,下一刻,又褪去光芒暗淡下来。他似乎在期待什么,却又觉得那不过是奢望。
纪妙之嫣然一笑,问道:“赵升,你都完全好了吗?”
张道陵直言道:“他看到了自己的前世,何去何从该由他自己选择。”
张道陵与胥长廷在远处说话,留下了赵升和纪妙之单独说话的机会,眼前这个人与他羁绊了两世,虽然之前并无任何情感,在赵升忆起过往时,总是觉得怅然若失。
他的身影有些落寞,声音带着淡淡的忧伤:“原来你就是那个我等待两世的人。”
纪妙之有些失神,她似乎可以想到魔媵和年老的宋玉,他们孤独终身,郁郁而终。
她有些不忍,走上前说道:“赵升,世间很多事情难以去解释,你如今应该潜心修道才是。”
另一处,张道陵若有所思地问:“你就如此放心他们单独再一起?”
“有何不放心?她一定会回来的……”胥长廷明白,无论纪妙之走多远,她都会回来,因为他才是唯一能守护她的人。
张道陵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说道:“这是你要找的东西,那些惑人的巫师和猳妖都已被铲除,他们不会再继续害人了。”
见他将舍利子收入袖中,张道陵又继续说道:“这些都是被巫师夺去灵魂的亡灵,贫道将他们交给你。”
胥长廷背过身,目光深邃而悠远:“只可惜那些被猳妖所杀之人,无法再复生了。”
纪妙之看着沉默许久的赵升,说道:“赵升,其实你不用太在意过去那些事。”
赵升闭了闭眼睛,有些话堵在心口不吐不快,可千言万语又难以抒表他的情绪,最后只化成了简明而极难开口的一句话:“还要离开的是吗?”
纪妙之微微点头,轻声道:“嗯。”
“怎样才能再次见到你,我还会忘记前世的记忆对不对?”赵升不想一次次地将她忘记,独受着轮回的苦楚,相见却形同陌路。
纪妙之浅笑,说道:“忘记不好的记忆,重新开始并没有什么不好。”
她伸出手,有些犹豫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赵升,你师傅是个了不起的人物,是道教的创始人,你能够学到他的真学已经很不容易了,你要好好珍惜这份机会。”
“若我潜心修炼,是否就能见到你?”这么多年来他从未像这一刻那样动摇过,也从未像此刻如此希望永生下去……
纪妙之舒了一口气,说道:“我相信有缘总会相见,凡事都不必太过刻意。”
看到这些亡魂,又回到了自己的身体,纪妙之释然一笑,说道:“看着这些人都回到原本的身体里,真好。”
胥长廷看着他,眉眼一弯,炫耀道:“主人,这次是不是应该感谢我,若不是我料事如神,你也没办法那么轻松的拿到舍利子。”
纪妙之撇开头,忍笑说道:“这是你应该做的。”
“那我感谢你给了我一个表现的机会。”胥长廷调皮地一笑,将她从地上凌空抱起,在额上落下了一个吻。
看着他一副得逞跑开的模样,纪妙之哭笑不得地喊道:“喂~”
胥长廷灿然一笑,耍赖道:“这便是奖励啊!”
纪妙之胡乱抹着额头,嗔怒着:“你又耍无赖。”
慕容绣得知赵升要离开,特地过来送行。她站在风中,裙裾随风飘扬着,不舍地望着他问道:“道长,你真的要离开吗?”
赵升点点头,不假思索地问道:“妖巫已除,我要随祖师回北邙山了。”
慕容绣不知如何才能将他留下,看着他的离去的背影,她并未追上去,若真心欢喜一个人,那便是他想做什么,也会愿意成全他的吧。
那一刻她明白了,真正的爱并非只是牵绊,而是成全。
张道陵面色淡然,轻瞥过赵升,问道:“你真的舍得放下眼前的一切吗?”
“世间最难做到的是放下,可她却说分别是为了更好的重逢,若能换取她的一眼回眸,千年万年的等待又算得了什么?何况我们终会相见,我坚信当我一次次出现在她的生命中时,我便成为她人生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赵升相信,即使自己不可长生,也会再次与她相见,从此,她会成为他每日功课的一部分。因为这样才不再会让他觉得孤单和凄寒,所以等待,是他此生唯一的念想。
— —也许那个他已不记得前世的恩怨,但他一定会再来,代替他重来。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还有一更
☆、(肆)祸国妖后
村中有这样的传说, 山前石窟上曾住着一位天狐, 能通天下之事, 亦有无穷法力。她们的寿命靠着人类的祈愿而维持,定下契约,作为交换, 她们也可以获得更高的修为。
许多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慕名前来,却又对此望而生畏, 没有勇气跨出第二步。
一旦歃血盟誓,就相当于立下了契约,会付出难以想象的代价。柏树下,正跪着一个年轻的少女, 她芳华正茂虔心地握着并蒂花。
“灵狐, 灵狐你若能听到信女的祷告,便赐我如白雪一般的肌肤、窈窕柳腰般的身姿、胜西子一般的容颜,最重要的是我想做皇后。”
这时,薄雾流动着,如同乳白色的轻纱遮蔽了视线, 少女惊异地站起身,只听到两个如清脆悦耳的声音朝耳畔传来:“如此贪心的凡人,你可知求天狐那是要付出代价的。”
“只要我能得到一切, 我愿歃血为誓。”少女掏出了匕首,割破了手掌,将血液滴在了天狐的雕像上。
蓝衣女子止住了笑意, 向她的方向飘来,问道:“好,既然你不计后果,那我便将我的容颜借给你如何?”
绿衣女子在一旁焦急地唤道:“姐姐,不可~”她们二人拥有天人之资,气吐芬芳,有幽兰之美又不失妩媚风情。
蓝衣女子眼角带笑,说道:“放心,我自有打算。”
纪妙之来到了邺城,此处虽并非繁华,倒也算是个民风淳朴的古都,很难想象再过十几年后,此处便会焚为一片废墟。
最为热闹的一处,便是邺城中的歌舞坊,舞姬个个面似桃花,展示着自己的才艺。雄厚的乐声登时间响起,与方才的舞蹈不同的是,每个动作都如同行云流水,飒爽的舞姿优美而不失男子气魄。
直至舞蹈结束,那人才将面具脱下,舞者竟是个男子,纪妙之颇为诧异地问道:“歌舞坊何时有男子作舞了?”
胥长廷慢条斯理地在一旁解释着:“这是齐国有名的歌舞名为兰陵王入阵曲,是邙山一战后战士讴歌他所作的歌曲。”
纪妙之看着舞者手中的面具,又问:“那他为何要戴以面具示人呢?”
胥长廷又解释道:“传闻兰陵王白若妇人,故而常戴恶鬼面具出征。”
纪妙之若有所思地说道:“那这个兰陵王一定是长得比女子还美咯。”
“再美也敌不过心上之人,再说啦,有我在你身边你还需要看别人吗?”胥长廷环住了她的胳膊,撒娇起来的样子就如同一只温顺的小猫,不停地蹭来蹭去,惹得一旁的人时不时投来异样的目光。
纪妙之与他对视了一眼,忍着笑意说道:“就是因为时时看着,所以才会觉着厌烦。”
“你当真仔细瞧过了?认真瞧过了?”胥长廷边走边将他的脑袋靠在她的肩膀上,若非他的容颜,恐怕集市上的人还以为她带着一个小孩子。
胥长廷立马又改了口,说道:“我是说有一个赚钱的好法子,可要试试?”
纪妙之起了兴致问道:“什么好办法?”
“跟我来。”胥长廷拉住了她的手,随手一挥便变出了一个算卦摊,他看着眼前的东西若有所思地说道:“龟为卜,蓍为筮能辨吉凶,也可在此混口饭吃。”
纪妙之半信半疑地看着他,却不知刚摆出样子没多久,便来了几个年轻的女子,她们微红着脸走上前,异口同声地说着:“先生,帮我算一个吧。”
不多时,人变得越来越多,从方才的腼腆女子到中年妇孺,甚至于男子也上前看相,见胥长廷很是受用,捧着那些女子的手看着手相,让纪妙之很不是滋味。
可那些女子还不停地争吵着:“明明是我先来的,你懂不懂先来后到?”
纪妙之气呼呼地看了一眼被簇拥在人群中的胥长廷,似乎眼底再也容不下她,她有些气愤地离开了卦摊,来到了一间贩卖白狐的商贩旁边。
那只银白色的狐狸似乎受了伤,不停地舔舐着自己的伤口,它被关在了牢笼之中,眼角似乎还挂着一滴泪水,仿佛在像纪妙之求助。
不知为何,她莫名地有些心软,抬起头问道:“老板,为何要将这些白狐关在此处?”
商贩解释道:“马上就要过冬了,若不靠这些狐狸的皮毛换些钱,怎么捱得过这冰雪严寒的天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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