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神婆……”侯一发幽怨地唤了她一声,忽然窗外猛地响起一道惊雷,吓得他直接就抱头蹲在了地上。
季神婆真的是被气笑,“我真是不明白,郑怡那小姑娘哪哪都好,怎么偏偏就眼瞎看上了你,你除了继承侯家的基因长得还不错之外,有哪点男人该有的担当,唬弄你一下你就吓成了这副蠢样。”
季神婆大概是真的不想再看见侯一发了,连忙挥手道,“行了行了,没有什么事情就赶紧离开,这雨也该停了。我不想在看到你这臭小子,气得我肝疼,太蠢了,怎么就这么蠢。”
侯一发被说得根本没找到插话的机会来反驳,云歌灵走到侯一发的身后,踢了踢他道,“起来了,还有一堆事情等着你解决。”
侯一发站直身体,在跟着云歌灵走出几步后,他忽然回过了头来,想起了一件事,问道,“我差点忘记了,那卖我水晶杯的人和季神婆你有什么关系?”
云歌灵也想到了这茬,适时掏出了在楼下拿到的信封转身走到了茶几前面,把相片和信件都放在了上面。
季神婆瞅见了,随意道,“算是我一个徒弟吧,不过他现在都在国外发展,能力一般,就是人还算机灵,他办事我还是放心的。我让他给你的那个水晶杯是我从前从一个慈善大使手中得来的。那人善事做得多,这个水晶杯也沾染了她身上一些瑞气,虽然作用不是很大,但是只要把水晶杯放在你附近,多多少少也能中和一下你身上的煞气。”
说道这里,季神婆眯起了眼睛,“你不说我都忘了,竟然水晶杯交到了你手上,你身上的煞气怎么不减反增了。有水晶杯在,郑怡应该也不会这么着急地给你挡煞,拖个一两月还是没问题的。”
侯一发疑惑道,“可是,可是我之前请的大师说那水晶杯上带的明明是死气。”说道姜立林,侯一发突然就不说话了,姜立林那就是个骗子,所以……是姜立林技术不到位,骗了他吗?那水晶杯其实根本就没问题。
云歌灵见侯一发的表情,好心地开口说道,“姜立林那天说的没有错,那水晶杯上的确带的是死气。不过他那时候让你做的事情只是除掉水晶杯的死气给你留下的影响,并不能帮你除煞。”
季神婆摇头认真道,“那个水晶杯就是我亲手转交给我徒弟的,我徒弟跟了我不算短的时间,他不是会做出偷龙转凤之事的人。”
“你的意思是……”侯一发心沉了沉,“是有人把你给我的水晶杯……换掉了吗?”
而那个能换掉水晶杯,不想侯一发好过的人,可想而知是谁了。
侯一发看着茶几上散开的照片,一张一张地看过去,郑怡的,小沫的,侯老太的,还有周娜和家宝的……最后他的视线停在了周娜的照片上,盯着里面笑得温柔的娇小女人喃喃自语道,“我虽然不算什么好人,但是问心无愧从来没害过人,所以……为什么周娜要置我们侯家所有人于死地呢?”
这个问题季神婆和云歌灵都没法回答他。从侯家数十年的历史,这其中是不是真的完全无辜,她们都说不准。有时候冤冤相报何时了也不是不无道理的,因果循环,一向是是这个世界最大的定律守则。
季神婆最后只道,“天道好轮回,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罢了,你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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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歌灵和侯一发相继出了季神婆的家,当侯一发整个人刚踏出季神婆的家门时,身后的门就哐的一声紧紧地关在了一块,风铃被这冲劲带动得直摇晃起来,在寂静的四楼发出了清脆的叮叮当当声。
侯一发摸了摸自己的脸,小声问云歌灵,“我们就这么走了?”
云歌灵斜视他,“不然?”
侯一发用手指指了下面前的门,示意道,“季神婆不是被困在了这栋楼附近吗,我们难道不能帮帮她?”
这侯一发虽然蠢事做得是够多了,但是此时倒还算有点善心。云歌灵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了标着406的屋子。
“现在想帮,我们也帮不了她了。”云歌灵迈脚朝着昏暗的楼道口边走边道,“如果我们在她被困住时就找过来,或许还能放她出来。而现在……她的魂魄大概已经撑不住多久了,离不离开其实都没区别。”
季神婆为了侯老太,尽数了全力。她之前做法把侯一发身上的因果报应在周娜身上,那就用完了她仅剩不多的鬼力。侯老太当初为了侯一发挡煞的时候,究竟有没有想过,会有这么多人为了帮她而魂飞魄散?
一个季神婆,一个郑怡……
不过人死不能复生,侯老太已经死了,现在说再多也没有什么用。
侯一发跟在云歌灵的身后,比来时沉默了许多,当他下到一楼,看到那破烂不堪的邮箱,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季神婆说雨停,在他们走到楼道口的时候,那淅淅沥沥的雨果然就停了,被乌云遮住的天空也终于放晴,湛蓝的天际重新出现在了大地之上。
云歌灵问侯一发,“现在知道周娜就是想害你的人,你打算怎么做?”
侯一发张了张嘴,良久才闷声道,“……我也不知道。”侯一发和周娜这么多年的感情,即使知道周娜和自己在一块就是为了害自己,他也没有多少愤怒,更多的是悲凉。这么多年的感情,难道周娜对自己真的就一点感情都没有吗?
“这件事情,总该给它个了断。”云歌灵轻轻说了那么一段话,就从楼道口处迈脚走了出去,站在了蓝天白云之下。
侯一发抬头看向天空,刚好那里有一群大雁黑压压地就从头顶飞了过去。在这群大雁后面,还跟着几只速度较慢,体积较小的幼崽在努力地跟着。侯一发想起了对自己冷漠的侯小沫,想起了可能不是自己亲生的小儿子家宝,心里百态交集。
他还有小沫,他总得给小沫创造一个安全的环境,毕竟他好歹也算是小沫的父亲。周娜能做这么多事,连自己都不会放过,怎么可能会放过侯小沫。侯一发终于想明白,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又重重地呼出了一口长长的浊气。
这件事情是该彻底了结了。
侯一发拒绝了云歌灵的帮助,自己回了家。当侯一发推开门的时候,抬眸就对上了眉眼弯弯,抱着侯家宝,身上穿着围裙的周娜。屋内充盈着令人垂涎的饭香味,换做平时侯一发必定会开怀地赞叹一句“得妻如此,夫复何求”之类的话,然后再伸手过去抱抱周娜,亲一亲家宝圆圆的脸蛋。
而现在,侯一发看着笑吟吟还在自己面前伪装的周娜,只觉浑身疲惫,提不起任何精神。他对着周娜扯了扯嘴角,避过了周娜伸过来的手道,“今天有些累,我都快饿死了,我们赶紧吃饭吧。”
“是吗,家宝你抱着,我去厨房把温着的菜拿出来,你们先上桌。”周娜似乎没有发现侯一发的异常,把怀里抱着的侯家宝就放到了侯一发的身上,侯一发僵硬地抱住了侯家宝,一低头一大一小就对上了眼。
侯家宝舔着自己的手指,噗噗地吐了几个奶泡,仰起脸就对侯一发灿烂的笑了开来,并高兴地叫道,“把把,把把……”
侯一发刚想像往常一样伸手抱着他摇晃几下时,那伸到一半的手就僵硬在了空气中,心里想起了云歌灵对他说的话,一想到面前的孩子可能不是他的亲身孩子时,侯一发觉得全身血液都是冷的,霎时就丧失了所有逗弄孩子的兴致。
侯家宝眨了眨眼睛,不明白自己的爸爸为什么不陪自己玩儿了。
周娜端着菜站在厨房的门口,刚好就看到了大厅里的这一幕,她的眼神有一瞬的微沉,不过很快就勾起了唇,恢复成了平时的模样,笑着唤道,“一发,菜都好了,赶紧抱着家宝过来吃饭吧,你不是饿了吗?”
侯一发应了声,抱着侯家宝就走到了餐桌前,周娜擦了擦手过来把家宝抱了过去。侯一发顺手就帮她在自己的位置旁边拉开了一张椅子,等做完这个动作时侯一发才反应了过来,整个人都有些不太自然。周娜笑着坐在了侯一发拉出来的凳子上,拿起筷子就夹了一大块牛肉放到了他的碗前,道,“怎么还傻呆呆地站着,快坐下来吃饭啊,等会饭菜都凉了。”
“哦哦……”侯一发讪讪地笑了笑,连忙拉了拉椅子坐在了周娜旁边,他拿起筷子顿了顿,还是把碗里的牛肉给夹到了旁边的碟子上,当注意道周娜望过来的疑惑目光,他随口解释道,“今天中午陪一个客户吃了烤肉,现在见到肉有点腻,想吃点青菜。”
“是吗?”周娜露出了苦恼的神色,带着点撒娇又带着点抱怨道,“那我给你夹点青菜,你应该提前跟我说的,如果早知道你不想吃肉,我今天就不做那么多肉菜了。”
“呵呵……”侯一发不知道如何接话,只能干笑了两声,转头无奈地吃起了周娜给夹的青菜。
侯一发这顿晚饭是真的吃得心惊肉跳,当知道身边的妻子是想害死自己的人,现在侯一发看到面前的一桌菜,总会意识过剩地怀疑,对方有没有可能在饭菜里给他下毒。
吃过饭,周娜去给后侯一发放了洗澡水,侯一发钻进浴池里时,第一次觉得呆在这么封闭的小房间是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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