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良姜说,我酒醒了,我不去销金窟了。
粟粟还想再劝,被纯王一按脑袋,话到了嘴边,转了个弯,改口道:“高老板,你与阿藏师父……其实, 依小鼠看来,你与阿藏师父,恐怕不如你想的那般爱的死去活来。”
高良姜脸一红,嗫嚅道:“这、这、感情的事,说不明白……”
粟粟是一只同情心很足的鼠,她觉得自己作为在场唯一正常的女性,有必要给高老板梳理一下心结,她跳下来,在高良姜耳边问了一句话。
高良姜的脸更红了,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口道:“没有,没有,我跟阿藏清清白白,同甘苦共患难,不曾有过非分之举。”
粟粟撇了撇嘴。
高良姜急了,分辨道:“我们是君子之交淡如水!我们就跟好朋友是一样的。”
粟粟翻了个白眼。
“哎呀,我得怎么跟你说,真的,你信我,你信我。”高良姜开始仔细描述自己对阿藏的感情,自己怎么看到他会心动,两个人怎么每天对视一次,怎么喜欢吃他做的饭,怎么悄悄地看他烹调,怎么默默地看着他的背影。
粟粟不好意思地打断了她,道:“你二人既已经通晓彼此心意,为何搞得跟在暗恋一样?”粟粟见高良姜一脸懵懂,又追问了一句,“你最爱他什么?”
“阿藏救过我几次命。”
粟粟又问:“你一天想他几遍?”
“有两三遍。”包子精听了挺开心,扭来扭曲,高良姜又说,“早上,中午,晚上。”到了吃饭的点,就会想起来。
粟粟追问:“还会想谁?”
“小蓟,那会儿不知道他在销金窟,以为回家了,想他怎么也不来封信。尾子,尾子干活轻快,不过老惦记着去八大胡同找相好的,怕他去惹了事。副厨,副厨不知道有没有把阿藏的手艺都学会,以后成亲了,阿藏总不能干一辈子厨子。还有黑米、螟蛉娘,担心我姥爷、姥姥、还没嫁出去的大表姐、快生孩子的三表妹,还有鼠王似乎是太胖了,太胖对身体不好,还有这个……”
粟粟叹一口气:“高掌柜,你……”看看自己的夫君,粟粟心中一股暖流,又看看还在滔滔不绝的高良姜,粟粟说:“男女之间的喜欢,不是因为他好,而是因为他特殊。高掌柜,你若待他与待别人一样,又怎么能说是喜欢?”
高良姜哑口无言。
纯王虚晃一下高良姜手里的铜镜浮在了空中,纯王让她往镜子里看,镜子里只她一人,除她以外,什么都没有,连地板、柱子、桌椅板凳全都没有,镜子中的高良姜仿佛就站在白茫茫一片大海之上。
大家都好奇,这是怎么回事。
纯王又一指,镜子飞到了“包子精”面前,镜子里先出来了高良姜,接着又出现了阿藏,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
“这……”众人疑惑不解。
纯王也奇怪,你们不知道这妖镜是干什么的吗?
不知道,您给讲讲吧。
纯王长叹一声,时间飞逝日月如梭,一转眼,这世上的人竟然连大妖重镜都不晓得了。也是这小子自己作的。
相传商朝末年,纣王昏庸无度,宠爱妖妃妲己。那妲己乃是九尾狐附身作祟,骄奢淫逸,生活作风非常奢靡!这妲己长得是十分美丽,连她自己都忍不住想仔细观瞧。妲己让纣王去给她搞一面镜子,这镜子要像青铜镜一眼方便好用,要像水面一样倒影清晰。
纣王说,爱妃这点小要求,孤王全力支持。
遍请天下青铜匠人,从采石到铸造,一步步把关,耗时四年,做出来的只不过是更加平滑的青铜镜,想要照得清清楚楚,那是不可能的。
妲己勃然大怒,老纣,这就是你说的爱我?你爱个猪肘子!
纣王吓得如风打荷叶,腿颤颤出去。出去大发雷霆,把打镜子的人全砍了。那场面是血流成河,令人失望的镜子被叮叮当当扔在了尸首之上。纣王不甘心,还想继续打镜子,普天之下青铜匠人瑟瑟发抖,四处拜魔求神。
一天,有一个褐衣道人来到朝歌城,要求面见大王,说有宝镜献上。
纣王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接见了该名道人,问,老杂毛,镜子呢?
道人毫不生气,拿出了血迹斑斑的镜子,说,请大王评鉴。
纣王一看,这不就是那块失败的镜子吗?骗子!
道人说,不不,大王仔细瞧瞧这镜子。
纣王仔细一瞧,呀,里面竟然有两个人,除了他自己,还有他媳妇儿妲己,从镜子里面看,和从现实中看,两个妲己一模一样,纣王大喜,问:“这是怎么回事?”
道人说,您别激动,其实是这样,这铜镜我重新搞了搞,加了一些秘术,镜子照得不是您的相貌,而是您的内心。您心中有谁,便是谁。
在后面偷听的妲己笑成了一朵花。
纣王伸出了大拇指与小拇指,这波操作六六六。
这面镜子从此就成了妖狐妲己日日梳妆的宝物,妲己取名为“重镜”,取重制之镜的意思。
后来,朝歌城破,纣王夫妇自.焚于摘星楼,重镜遗失在战火中。数千年后,在魏晋南北国,有一大妖出世,此妖自称重镜,善于幻化成人类心中所想之人的模样,四处招摇撞骗,搞恶作剧。他不仅在民间胡来,更是进入朝廷、宫闱中混淆视听,最后闹得天下大乱,让皇室请的天师给重伤,踢去了妖界。
元气大伤的重镜,在妖界过得很凄惨,最后甚至被当时还是小妖的楂生子给收服了,从此收敛了踪迹,鲜少再有与他相关的新闻了。
没想到,时至今日,重镜竟然把自己作到被打回原形了。
听完这个故事,张大帅恍然大悟,“幻化成心中之人……二姨娘月仙心中一直念着五姨娘茜茜呢?”身后的儿子哼了一声,她害死的,她能不念着吗?
高良姜指了指地上挣扎的“包子精”,有些不敢置信地问:“那他是、他是阿藏。”
纯王说是的,孤王还以为你故意整他玩。
“阿藏?”高良姜试探地叫了一声。
“包子精”艰难地眨了眨几乎看不见的眼皮。
高良姜臊得都待不下去了,自己说了那么多喜欢阿藏的话,又被人告知,根本不是真正的喜欢,而这一事件的另一位当事人,原来就在现场。高良姜强迫自己不要走,这件事总要有个了解,现在这么多人在,说清楚了,以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他这是怎么了?”
“孤王亦不知,汝血可破诅咒,不妨一试。”纯王道。
高良姜从怀里掏出随身带的小匕首,在手腕上划了一道,鲜血滴滴答答,流在了阿藏身上。“扑腾”一股白气,阿藏就像漏了气一样,身形越来越扁,终于变回了原来的样子,只是脸色惨白得可怕。他一个鲤鱼打挺爬起来,捂住了高良姜的伤口。
高良姜想抽回自己的手,却挣脱不开。
阿藏让小蓟去找一条干净的棉布来,自己专心按着高良姜的伤口,不肯抬头看高良姜。
伤口比较深,血从阿藏的指缝中蔓延出来,滴滴答答地落在了地上。
这让被扔在地上的重镜接了个正着。只等鲜血覆盖了整个镜面,白光一闪,大堂中已无二人身影,那镜面也光洁如新,曾经的裂缝均消失了。
纯王见此,抱着粟粟,一转身不见了。
张大帅后背发凉,抬头一看,儿子站在楼上,一脚往下迈的样子,布条拿在手里,人却愣住了,不敢置信。
“傻儿子!”张大帅恨铁不成钢,“蹬蹬蹬”上楼,扛起儿子下楼坐车回家。
北京城的大雨戛然而止,所有的青石板路亮洁如新,天上明月高悬。
高良姜与阿藏觉得脚下一晃,忽然眼前景色大变,两人停在半空中,脚下是茫茫大海,波涛汹涌。
“这是哪里?”高良姜问。
“镜中。”阿藏许久未曾讲话,嗓子有些哑。
“为何在此?”
“不知。”
沉默,沉默。
海中巨浪滔天,一叶孤舟在海浪中起起伏伏,几乎被浪打翻下去,然而这条船最终竟然安全入港了。两人仔细一看,一条海蛟默默潜回了深海。
场景一换,四周火红炽热,无数头大身小、满足獠牙的饿鬼在啃食秃山,哀嚎、悲鸣、嘶吼充满了每个角落。不知过了多久,出现了一个不抢食的饿鬼,这饿鬼盘腿而坐,口中念念有词,开始有饿鬼咬他踹他,渐渐的,有的坐在了他身旁,听他说话,很快,他身边的饿鬼越来越多,这些饿鬼安安静静坐着,听那高个儿饿鬼讲说,脸上不见了悲苦之色。
森林骤起,草木葱郁,一只鹿飞快跑过,穿着华丽如大王的中年男子张弓拉箭,一箭对着鹿的眼睛飞去,半道另一箭射掉了这支箭,从密林里走出来一年轻男子,似乎是王子。王子对着中年男子说了什么。中年男子笑了,挥挥手,让那鹿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粟粟:该收钱的。
纯王:嗯。
粟粟:夫君搞讲座很累的。
纯王:还行。
粟粟:夫君喝茶……唔&*%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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