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在边上看着她的小蓟过来,扶住了人,他能感觉到高良姜是心里不舒服,可是又开不了口问是为什么,只能把人往楼上扶。高良姜撒酒疯,“不,你扶我去销金窟,爷爷倒要看看,谁他.妈要吃我!”
“掌柜的,你醉了。”
高良姜脚步相当虚浮:“不,我没醉,我很清醒!叫我爷爷。”
“上去睡吧。”
“叫我爷爷!”高良姜特别认真,脸蛋红扑扑的,眼睛水汪汪的,热气扑在小蓟的脖颈上,小蓟甚至能感觉到,姜儿身体的温度透过薄薄的夏衣,传递到了他的皮肤上。
小蓟全身的血都往一处去了。
帐篷撑起来了,抵在了高良姜的臀部。
高良姜是真喝醉了,一时没反应过来,一手抓了上去,“孙子,你拿什么捅你爷爷呢?”
小蓟感觉腿瞬间麻酥酥的,接着脑袋里嗡嗡嗡,仿佛是五光十色的烟花在爆炸。
“怎么还越来越硬了?”高良姜拿手指头在顶端搓了一下。
小蓟呻.吟了一声,像是很痛,又像很舒服。
高良姜感觉胳膊上的束缚住了,挣扎着跌跌撞撞要往门外去,这时候,小蓟下意识胳膊一锁,把人就圈在了怀里,高良姜扭着要挣脱,嘴里嚷着:“放爷爷走。”
小蓟气息紊乱,知道该松手,可又怕他一松手,喝醉了的这位就跑到大雨中了。
正在这胶着的时刻,只听得“呼噜噜”地动山摇,一白影子撞了过来——包子精阿藏。他原来被塞在楼梯底下,从楼梯的缝隙里,刚好把这一幕幕瞧得清清楚楚,眼看着小蓟这小子太不厚道要趁着姜儿酒醉行非分之事,阿藏感觉自己都要炸馅儿了。
也不知道怎么滚出来的,一路撞开桌椅板凳与众酒坛滚到这二人脚下,把二人撞翻在地。
现场一时是相当的混乱,小蓟倒下的时候,给高良姜当了肉垫,高良姜没摔着,但是胃刚好被小蓟的脑袋给顶了一下,“哇——”一声,吐了一滩酒水。
这一吐,脑子清醒了些许,坐着就哭了起来,嚎啕大哭。想到自己的身世,想到前几日死里逃生,想到负心人阿藏,加上又喝了酒,又莫名其妙被撞翻在地,委屈得不行,捧着脸哇哇地哭,哭得天昏地暗,哭的日月无光。
“包子精”绿豆大的眼睛,瞪着小蓟。
被高良姜坐在屁.股下面的小蓟,不甘示弱瞪着“包子精”。
两人就这么瞪上了,谁也没想到要先劝劝在哭的姑娘。
高良姜哭得痛快,屋外有人从大雨中跑来,拍着门板喊:“快开开门!快开开门!不好,它们来了!”
小蓟挪开高良姜爬起来去开门,门刚开了一扇,湿透了的尾子惊慌失措扑倒在地,接着,呼啦啦一群老鼠从他身上跑了过去,尾子眼白一翻,晕了过去。
今天打烊早了,掌柜的自斟自饮没什么吩咐,尾子心痒难耐,手上又有了闲钱,准备买包点心,去挹翠楼找花丽聊会儿天。他也不管大雨,撑了一把伞,往八大胡同去,没走两步,就看见远处好像有什么黑压压的一片跑过来,再仔细一瞧,我的天哪,是一大群老鼠!这群老鼠个个有猫那么大,大就算了,它们还抬着一小轿子,就跟飞一样。
尾子吓得扭头往回跑,吓得都忘记走后门了,拍着门板喊救命。
小蓟门一开,他扑了进来,那群老鼠无缝对接,趁着开门冲了进来。
尾子晕过去了,轿子落地,里面走出来一娇滴滴小美人,小美人梨花带雨,扑倒在高良姜脚下,哭得哽咽,“叫您祖宗了,您可别哭了。”不是别人,正是鼠国的小公主粟粟。
高良姜乍一看没认出来——她有些脸盲。粟粟以前梳的是垂鬟分肖髻,一头黑发分成两股,结鬟于顶,不用托拄,发髻自然垂下,末尾束个花结,辫子追在肩上,是少女的发型,很是俏丽可爱。
现在梳的却是堕马髻,一头秀发被拢起来,挽结成大椎,在椎中处结丝绳,状如马肚,堕于侧脑后,看上去,便是一个柔柔弱弱的小妇人,再加上这一哭,仿佛雨打桃花,说不出的楚楚动人。
这发型一变,高良姜没认出人来,也就不管来人,自顾自哭。
粟粟急得都不敢哭了,开口道:“您别哭了,能有多大事儿啊?有什么事儿您就说,只要鼠国能解决的,我父皇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边安慰,边给高良姜擦眼泪。
为什么?怎么她来了?
不为别的,鼠国闹洪灾了!高良姜龙气已成,龙行有雨。她一回来,北京城就下雨,她情绪稳定还好,这一哭,北京城的天就跟漏了一样,倾盆大雨不要钱一样往地上落。到底是一国之都,排水系统勉强还能支撑,北海后海昆明湖还能蓄些水,永定河还能排水,城里地面的水还没积起来多少,但是鼠国就不行了!
高梁桥的水位已经没过当初那鼠洞了,河水咆哮着往洞里灌,鼠国现在就是一片汪洋。不管是鼠王、鼠宰相、鼠民、鼠大爷,这会儿一个个全在柱子上抱着,有些力量不支的,扑通扑通掉水里就淹死了。还有些机灵,跑到了地面,被猫抓死的,被笤帚打死的,还有吓死的,死伤不计其数。
再哭下去,就要灭国了。
粟粟站着跟坐着的高良姜一边儿高,她抱着高良姜的头安慰:“别哭别哭,有什么伤心事,都说出来了,说出来就不难过了。”这话是对的,有时候,委屈就是越憋着越委屈,越委屈越想哭。真说出来,把怨气洒出来,眼泪也就慢慢止住了。
高良姜的脸在粟粟的衣襟上蹭了又蹭,温暖与柔软让她有了一瞬间的安慰,哭声渐小,她哽咽了半天,从嗓子眼儿里憋出一句:“阿藏这个混蛋!”
声嘶力竭。
粟粟怕这位又哭出来,忙跟着骂:“对对对,阿藏混蛋。”
“他怎么能这样呢?爷爷我多喜欢他啊?为了他,我能上刀山,我能下油锅,我一心喜欢着他,等着他留起头发脱了袈裟,跟我恩恩爱爱过小日子,他呢?”高良姜又蹭了一把眼泪。
边上的小蓟,脸色惨白,往后退了一步。
边上惨白的包子精,脸色通红,往前滚了一尺。
“他太没良心!”高良姜咬牙切齿,“我现在就去找他,削他!”
“包子精”由红变白,后滚一尺。
粟粟是巴不得,赶紧送这尊大神走,外面雨势是小了些,可还在下呢,您赶紧走吧。撺掇着,说:“对,这种混蛋,这种狗.娘养的,这种王八羔子,就该——”
高良姜拦住了粟粟的话,“骂得有些狠了啊。”
“哦哦。”粟粟调转话头,又问:“阿藏在销金窟呢?您现在就去找他?要不带小女一起去?销金窟的钥匙您还在吗?”
一连四个问题砸下来,高良姜还真没好好想过。
销金窟的钥匙?对,好像是有一把钥匙,可是除了第一次是被吸血猫妖给吓进去的,后面都是那边的人给带进去的,现在自己个儿要去,怎么去?
挠了挠头。
边上心灰意冷的小蓟,低着头,问:“你真要去吗?”小蓟浑身发凉。我不知道,原来在我不在的日子里,你们已经互许了……他不愿再想。
如果你去找他,你会快乐,你不会再流眼泪,我成全你。
小蓟掏出了脖子里上麒麟,目光暗淡,自嘲道:“当了半年石狮子,也不是什么好处都没有。”高良姜的眼泪大概有什么神奇作用,落在他身上,他想起了全部忘记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 小蓟:这是一片很寂寞的天,下着有些伤心的雨
高良姜:这是一个很在乎的我,和一个无所谓的结局
阿藏:曾经为了爱而努力,曾经为了爱而逃避
合唱:逃避那甜蜜的往事,逃避那陌生的你
第74章 真相1
小蓟捡起地上的碎瓷片, 在手指上划开一道,眉头都没眨一下,把鲜血涂在了银麒麟上,他说:“姜儿, 你的银麒麟也拿来。”
高良姜眼眶又红了, 几乎又要哭出来,“我怕疼。”呵了粟粟一脸酒气。
粟粟凑上去, 说:“我来。”她手忙脚乱, 挨着高良姜脖子,解那根系着另一只银麒麟的细绳。粟粟听父王讲过, 这世上有个地方叫妖界, 妖界有个销金窟,是妖精的极乐世界。
一个没去过妖界的妖精, 能叫妖精吗?
粟粟常常遗憾。不仅是她,人间的妖怪,都想往妖界去。人类曾说,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妖怪又何尝不懂这个道理。独学而无友,则孤陋而寡闻,躲在人间的地底下,不如去妖界,堂堂正正走在大街上,与各类妖精谈谈修炼的法门, 一起走上妖族巅峰。从这一点出发,她与那些闻讯来高家庄闹事的妖精,并不不同。
粟粟紧张得手都有些发抖。
销金窟啊,就连父王也只是听说,从没有去过。
可能因为太紧张,粟粟竟然解不开这个红绳,情急之下,她凑过去咬,看上去就像是要吃人。正在此时,那细红绳金光一闪,粟粟的牙仿佛被大锤敲了一般,震得脑袋嗡嗡响,与此同时,屋外一道金光打进来,正中粟粟脑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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