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瞬,即恢复平静无绪,躺在那里,静静听着外面难道响动由小变大,从嘈杂、慌乱、到呐喊,到兵器相接的铮鸣,这才慢悠悠的下了榻,随手扯起挂在榻前的袍子,走了出去。
外面,已经乱成一片。
士兵们纷纷朝着一个方向跑,君不离正脸色沉了下来,随着一道赶过去。
粮仓起火了,无数粮草在火堆中发出噼啪声,火势熊熊,浓烟滚滚。
冷冰相交的声音不绝于耳。
地上躺了无数尸体,有黑衣人,也有军营中的士兵,死状惨烈,空气中全是浓烟与血腥的气味。
在混乱的人群中,君不离发现了程安的脸。
垂眸,徒手接住斜侧面劈过来的刀锋,将刀夺了过来,反手,收割一条人命。
身为副将,程安的伸手也不弱,但是左有士兵顾着扑火,右有刺客前后围杀,场面太过混乱,对敌的同时还要顾及砍错了人,让他有些捉襟见肘,拼杀艰难。
尤其是刺客里有个高手,像是专门盯着他下手似的,怎么都逃不出对方的战圈。
顷刻功夫,身上就添了不少刀痕,气得他想骂娘。
着急之际,眼角余光瞄到君不离,在他不远处,一刀一个亡魂,游刃有余。
嫉妒,嫉妒的同时也带着庆幸,“君不离,过来支应我!”
却见那方,君不离脸色骤然大变,朝着他这里猛然飞扑过来,“程副将,小心!”
小心?小心什么?
他不过是偏头拉个支援而已……
脖颈突然感应到一股冰凉,随即一痛,有温热的东西,从痛处喷涌而出!
程安整个人仿佛停滞了下来,脑中的疑问,在这刻,得到了答案。
目光锁着君不离飞扑而来的身影,看着他一刀将他面前的人劈开,下一瞬,将他软倒的身体接住,“程副将,程副将你撑住!快来人,将程副将送到军医处!”
君不离的声音带着狠戾,落进他耳里,却像是从天际传来的飘渺之音,不真切。
视线上移,涣散的瞳孔猛缩,他看到君不离垂下头,嘴角,带着笑!
明明是悲痛的声色,不应该带着悲痛的表情吗?
他在笑什么?
像是看穿了他的疑惑,他听到对方薄唇轻启,一字一句,轻语,“程副将,一路走好。”
程安双手蓦地收紧,死死抓着君不离的衣襟,嘴巴一开一合,却没能发出半点声音!
他明白了,是君不离,是君不离设计的,君不离要他死!
要不是君不离那一声“好心”提醒,他根本不会分心停滞,不会避不过那致命的割喉一刀!
他是小人,那君不离,就是个魔鬼!
“程副将!君副将,这里交给我们,您小心些!”四周有士兵接近过来,对君不离是全然是信任与敬佩,将他接过手里。
而那个他费尽心机想要踩下去的人,转身重新杀入重围,身姿矫健,出手无空。
"
第213章 不寒而栗
"混战过后,满目苍夷。
空气中还残留着大火焚烧过后刺鼻的气味。
粮仓里的粮草被毁了一半。
粮仓周围,满地的尸体,满地的血迹。
大将军的帐篷里,气压低沉。
大老远的就能听到大将军的咆哮声,负责粮仓的守备、负责军营巡防的参将全部被责罚,行杖刑。
发泄过一轮怒火之后,大将军南江坐在那里吭哧吭哧喘着气,满目怒痛。
这次敌袭,让军营损失了过半粮草,失去上百士兵,还折了他一名副将!
纵是将前来偷袭的敌人全部斩杀在此,也难平息他心中怒火!
听着大将军把帐内诸将领一个个骂得狗血喷头,君不离眼观鼻鼻观心,站在一侧安静得像个隐形人。
“大将军,末将觉得这次事情颇有些蹊跷!”有人站出来,说话间视线掠过景离,“昨夜上半夜,君副将刚刚私出营地,下半夜,就有人过来偷袭我们的粮仓,事情未免太过巧合。”
立即有人附和,“说的没错!此前程副将就对此提出了质疑,只是后来因为君副将一力将那些人杀尽,事情才不了了之,而程副将那么巧就在下半夜牺牲!现在回头想想,像是精心设计的报复!或许通敌的猜测,未必就是空穴来风!”
“末将不认同。两军厮杀本来就有来有往各出奇招,这种偷袭对方阵营的事情不是没有过,只是事有碰巧。不管是上半夜的埋伏,还是下半夜的偷袭,能让对方两次有来无回,君副将都功不可没!我们已经损失了一个副将,不能因为凭空猜测,再折上一位!说不定对方出这种招数,就是想让我们在回朝之前起内讧!”
两方意见,争吵激烈。
君不离始终没有发言,任由双方各持己见,表现得像个局外人一般。
直到南江厉喝一声够了,几乎吵翻天的帐篷之内,才安静下来。
“这件事情,本将军会调查清楚,事情没查明之前,谁敢到外面乱说话扰乱军心,本将军定斩不饶!”
众人面面相觑,视线皆若有似无的落在君不离身上。
君不离抬起眸子,迎着南江犀利的视线,淡淡道,“大将军,末将有办法证明清白。”
“什么办法?”南江问,虎目眯起。
“既然诸位将领怀疑末将私传消息通敌,那么末将只要证明自己绝无通敌可能,即可。”
云初一直等在大将军帐篷附近,看到里面人散,自家公子率先走出来,立即迎了上去。
跟在后面,一路无话。
直到回到君不离的帐篷,放下帘子,云初才担忧道,“公子?”
虽然只是等在外面,然凭着耳力,也将帐内的对话听了个大概。
对于这次敌军潜入,大将军面上公正,实际上心里已经在怀疑公子。
尤其是前一刻程安还小人告状,下一刻就变成了一具尸体,那几个有份落井下石的守备、参将也因这次的事情一并被责罚。
好像得罪了公子的人,全都没有好下场,加之公子出营的时间太敏感,就更加让人怀疑。
将染了血渍脏污的外袍脱下随手丢在一旁,坐下来给自己倒了杯水,君不离面色淡然,“无需多虑,我自有分寸。”
“公子真有办法证明清白?”
“我何时信口雌黄过。”眉眼低垂,看茶杯中摇晃出的浅浅波纹,君不离唇瓣有若有似无的弧度。
“云初可能帮上忙?”
“无需。”
“三日后返京回朝,时日无多。”
“我没忘记,”修长食指轻轻摩挲杯口边沿,君不离凤眸冰冷,怎么会忘,做那么多,就是为了这一日,“此次事成,筹码足够。”
见公子似乎不欲再多说,云初退了下去。
心头却浮起昨夜入睡前,公子特地交代的话。听到动静不用理会,现在想想,浑身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提前交代,敌军潜入,粮草被毁,程安殒命……最后公子看似被逼无奈需要力证清白。
他隐约有种感觉,之前所有的事情,似乎都是在为了最后的结果铺路。而今,开门引已经握在公子手中,只要事情成功,那么重返京城,必然是公子一飞冲天之日!
闭眼,再睁开,云初眼神清明。他是公子的护卫,只要对公子忠诚即可。
其他的,确实无需多想,多虑。
一切,自有公子在。
是夜,夜凉如水。
月夜下,处处是冰雪初融的痕迹。
这一夜,整座军营隐隐流动着一种不安的暗涌。
压抑、沉闷,让人焦躁、紧张。
大将军南江的帐篷里烛火昏黄,军中诸将领齐聚在此,各自坐在座位上,却无一人开口说话。
安静得掉落一根针,都能听见响声。
每个人的脸色都极为沉肃,搭在膝上的手时而紧握成拳,时而交互搓捻。
南江背着双手,在帐中唯一的矮几前走来走去转圈,眼睛不时看向帘子处,浓眉紧拧。
人人都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而等待的过程总是特别漫长,漫长到让人觉得难熬。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由月上中梢,至残月西沉,天际泛出鱼肚白。
南江缓缓闭上疲惫得染满红血丝的眼,背在身后的手用力握紧,启唇,“别等了,都下去歇着吧。”
话音刚落,外面陡然传来喧哗。
南江豁地睁开眼睛,眼眸发亮,大踏步往外走去,掀开帘子,便看到在满营士兵的拥簇中,缓步走来的男子。
一身黑色劲装,为男子添了满身冷硬肃杀,身姿颀长,步履稳健,于行走间,散发着沙场男儿特有的血色戾气,清狂邪魅,气势迫人!他每走动一步,那股气势便迫近一分,压得人呼吸都觉困难无比!
君不离,惊艳绝伦的面容,勾魂摄魄的眼,美得雌雄莫辨的一个人,在此刻,却以强大的气场,震慑了所有人!
在他手上,拎着一个黑布包裹,包裹的下方,有红色液体不断滴落,在染着霜白的地面,晕染开一朵朵红梅。
稳步走到南江对面,君不离将手中包裹往地上一扔,黑色布料散落开投,露出里面包裹着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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