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德海站在皇帝身后侧,看着这一幕,暗暗叹了一口气。
这些年,好像所有的人都变了。
太子变得难以捉摸,而皇上,变得再不会轻松大笑。
父子之间,真正成了君臣,君,与臣。
等到最后一份奏折批阅完毕,搁下毛笔,皇帝才微抬眉眼,“去跟你母后请过安了?”
“是。”
“嗯,下去吧。”
这样的对话,连元德海听了都觉得心塞,然抬眼看,静立对面的太子殿下,面上愣是声色不改,仿似习以为常。
“父皇,儿臣听闻驻守边城的将士半月后将回朝听封,相比束冠礼,儿臣对结交那些将士更感兴趣。”
闻言,皇帝静默,片刻后,缓缓抬起头来,目光如炬,直视司承焕。
眸光犀利。
“确有此事。这几年边关动荡,南蛮北夷对我西玄虎视眈眈,频频挑起战事。那些将士为朕守护边关,护我西玄国土不失,保我西玄百姓安宁,拼洒热血,身先士卒,朕不能无视他们的功劳不表。”
“父皇说得极是,有功当表。”司承焕不闪不避,迎着皇帝眼中的犀利,浅笑,“听说四年前边关将士中出了一匹黑马,极其骁勇善战,建立大小战功无数,短短四年便从一名普通士兵爬到副将的位置,且甚得士兵们信服,如此能人,儿臣钦佩,想要一睹为快。”
"
第210章 只好,让他们去死了
"“束冠后,你也需参与朝政,站上朝堂了,大军归来凭功封赏之日,自然能看到。”皇帝声音低沉平缓,透着智者的威严,不苟言笑,更让人不敢直视天威。
“儿臣明白,谢父皇提点。”
书房对话止于此。
之后,皇帝坐在龙案后久久未动,案上堆积如山的奏折,也没了批阅的心情。
“一个军中小将,名声传播这么广,是朕老了,还是他们青出于蓝了。”
元德海嗫喏,“皇上……”
皇上语气中的自嘲,让他心头微涩。
只是,却不知道该要如何劝慰。
“元德海,你说,会是他吗?”皇帝又问。
没有指名道姓,元德海也知道皇上指的是谁。
能让皇上多年耿耿于怀的,除了那两位,还有谁?
“再有半月大军便将回京,届时皇上的疑惑就能解开了。”是不是,他不敢妄自猜测,万一让皇上凭白欢喜一场,就是他的罪过了。
实则,他心里是有些奇怪的。
国师君羡也就罢了,那是个能人,骤然消失再寻不到踪影,皇上惦记着不奇怪。
可是皇上对景离也是如此,就有点不寻常了。
要说起二人之间的关联,也仅仅是十一年前,国师君羡去北地赈灾的时候,口头上托了皇上代为关照景离,当时请了景离入宫过年节,及后出了谋害四皇女一事,皇上让景离暂居乾德殿,两人相处也不过就是那短短十数日。
十数日的时间,能让一个帝王对个小奶娃惦念如此深刻?
难道真的是所谓爱屋及乌?
这个念头一起,立马被元德海给毙了。
不可能,皇上与君羡之间清白磊落,有相惜情谊,却绝无半点龌蹉,这一点他敢以太监的尊严担保。
想不明白啊。
或许,世上真的有眼缘一说。
景离恰好对了皇上眼缘,才得皇上偏爱。
皇帝偏头,就看到元德海猥琐着一张老脸,反手拿起面前打开的奏折拍了过去。
啪嗒,直中元德海面门。
元德海:“……”
宝宝心里苦,宝宝不敢说。
入夜,四周静寂无声,空气中流动着让人压抑的紧迫感。
北地边关外,两军驻地之间的峡谷,冰雪将化未化,凛冽的风刮过山石,风声鹤唳。
隐在峡谷两侧巨石后面的人,连呼吸都放得小心翼翼,所有人目光紧盯峡谷入口,等待着什么。
马蹄声踢踏,在风声中逐渐清晰。
未几,单人单骑出现在入口处,夜色下看不清来人面容,唯月光落下,将来人身上银色铠甲折射出森冷光芒。
头盔下,一双眸子深沉无澜,冰冷夺目。
那双眼睛,没有感情,流淌其中的,唯有万千血腥杀戮凝聚而来的浓重戾气。
“君不离!杀啊!”
一声怒吼响彻山谷,寒冰利刃声铿锵,无数人影从巨石后冒出,扑杀过来。
马背上的人不动,看着汹涌包抄过来的人影,轻轻勾唇,黑眸之中,猩红色一闪而逝。
没有金戈铁马,没有气势恢宏,没有悲惨壮烈。
只有冷冰冰的杀戮,以及让人沸腾的,热烫的鲜血。
那个人,一人,一马,一枪,杀入重围,如入无人之境。
无可匹敌。
每一次刀锋闪过,他的眼睛便会亮一下。
频临死亡的感觉,似乎更能挑起他的热血。
偷袭的人,一片一片倒下,直到最后只剩了他一个。
马匹倒在他脚下,而他,站在尸山血海之中。
随后赶来的援军,站在战场之外,望着他在月色的背影,所有人都被震慑得口不能言。
即便这样的场景,出现过太多次,他们也没办法做到习以为常。
他们的副将,杀敌的时候,根本不像个人。
一如此刻,银色的铠甲看不出本来面目,染满鲜红,头盔下,裸露出来的所有肌肤,都是粘稠的血液,像是地狱里爬出来的嗜血修罗,而他,嘴角还挂着微笑!
“君副将,你怎么一个人冲出来了!明知道有人在此伏击……”就算不想带着一群累赘,至少要带上他啊!云初眼里浮着怨念。
公子总是这样,显得他很没用。
君不离回头,往来时路走去,数百援兵自发从中间劈开,让出缝隙来。
不敢逆其锋芒,同时,又心血澎湃。
君副将是他们的啊!
一人单骑闯入敌军埋伏圈,击杀百余众,致对方全军覆没!
唯一可惜的是,没留活口。
君不离杀人,从来不留活口。
这种狠辣,让士兵们澎湃的同时,也敬畏。
让上头的大将们喜爱的同时,忌惮不已。
回到驻地帐篷,洗去满身血污,挑亮了油灯。
灯下,男子面容全然展现,惊艳绝伦!
飞眉入鬓,凤眸勾魂,鼻若悬胆,唇如含珠。
半湿的发披陈,将他雌雄莫辨的美渲染出万种风情。
待凤眸流转,戾气隐现,风情尽数被掩盖,留在人眼中的,便只有叫人胆战心惊的睥睨。
“公子,下次要行动,带上我行不行?”云初掀开帘子走进来,手上拿着干净的棉布巾,上前为男子擦拭发丝,不忘嘴里抱怨,“每次都这样,回头我又要被丁叔跟姐姐念叨了,定会怪我不好好照顾公子。”
这些年,每次回去,他的耳朵都要起茧。
每一次不是对他耳提面命的,公子倒好,没人敢在他面前念叨,落得清静。
“叫你作甚,叫上你,杀得太快。”
云初抿唇,公子,你能不能正常点?
那是敌人,不是萝卜白菜。
再说杀得快些不好吗?你还想留着慢慢玩不成?
“上面说了,这几日就动身回京,评功领赏,公子,你要去吗?”这句话,云初问得有些小心翼翼。
虽然这些年公子从来没说,但是他多少能感觉到公子的心结。
对京城,对京城某些人的心结。
君不离勾唇一笑,风姿潋滟又阴冷寒凉,“去,为何不去,若是不去,我这些年岂非白忙一场。”
怎么可能不去。
功,他要领。
仇,也要报。
在战场上杀戮这么多年他都死不了,那就只好,让他们去死了。
"
第211章 他蹦达不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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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副将,大将军有令,命副将即刻去他帐中!”帐外,士兵的声音响亮传来。
“嗯。”君不离应,面上平静无波,看不出情绪。
待帐外脚步声走远,云初的脸就拉了下来,咬牙切齿,“肯定是程安那个瘪三又出幺蛾子了!卑鄙小人!”
随意套上一件干净外袍,将发丝束起,君不离淡道,“走吧。”
“公子,你就不生气?每次你得了功绩,程安那个王八蛋就要来添一回堵!若不是军中有明令不能袍泽相残,我……!”
他早就给那个王八蛋套麻袋了!
自己没本事,整天背地里想阴招踩别人!
不就是嫉妒公子在军中声望逐渐高过他,怕被公子赶超吗!
“无妨,”踩着月光,君不离脚步不疾不徐,声音如同隐在暗夜中的风,寒凉,“他蹦达不了多久。”
云初安静了。
但凡公子说了,没有不实现的。
就是不知道这次,公子会用什么办法整治程安。
大将军的帐篷不远,须臾的功夫就到了,厚重的帐帘垂着,从缝隙处透出昏黄黯淡的光线来,里面人生嘈杂,像是在争吵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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