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
在场众人恍然大悟。他们还以为点一千人只是因为靖平守备军也不过三千的原因呢,没想到只是一个点兵,背后就有这么多的深意。
“真的就这样?”柳淑淑偷偷问道。
萧慕延:“嗯……如果靖平人多的话,带上三千人马去打赛罕当然更好了。”
柳淑淑:看吧,主要原因还是人少。╮( ̄▽ ̄)╭
东望被围困的第十一天,曹师爷终于将剩下的银子凑齐了。这几天他担惊受怕,夜里也睡得不安生,此刻双眼布满了红血丝,打着精神对王泰道:“快快快,我们赶紧将银子交了。这十几天来,每天听着外面打打杀杀之声,小老儿的心就没安生过一刻。将士们也辛苦了,咱们这赎城金交了,等赛罕退兵后,也让大家松快松快。”
王泰却道:“曹师爷,想必你我都知道,按本朝律例,若失城池,城中官员一律斩首。”
“我当然知道啊!不然咱们为什么要死守着这座城还要交这些赎城金,可不就是担心东望被赛罕夺了去吗?!”
“可你真的觉得咱们把五十万两交了,赛罕就能退兵?万一他们拿了银子不退怎么办?”
曹师爷一愣:“不能够吧。以往那些交了赎城金的城池,赛罕可都没打啊!”
王泰不安道:“可我总觉得这里面有些不对劲,这赎城金不能这么轻易的交出去。”这十一天里,他一边筹银子,一边想了很多,越想越觉得城外的那些赛罕人很是奇怪。
“王大人!缴纳赎城金可是大家都商量好的,你现在反悔算什么意思?!”
“曹师爷啊曹师爷,亏你还是个师爷!”王泰恨不成刚骂道,“你就不能用用你那脑子?!咱们东望临着鲁王的靖平这么近,这些日子以来,靖平一点动静都没有,这正常吗?!东望之危难的消息难道没有传到靖平那边去吗?又或者消息传过去了,但因为某些原因,靖平可能不相信咱们被围的这么死,所以才没有出兵来助?”
曹师爷被骂的脸红耳赤,这段日子以来他一心想着交了赎城金就能过太平日子了,加之黄文瀚都不在城里,实在没有多少心思去考虑其他之事。直到王泰这么一说,这才觉得不太对劲。
王泰又道:“就算我们传不出消息,可赛罕这么声势浩大的来攻城,难道王上会坐视不管吗?哪怕援军一时半会儿凑不齐,但信使也该派几个出来吧。”
“你到底想说什么?”
王泰长叹了一声:“我猜,或许都尉大人已经将咱们东望卖了个干净,他拦下了王上的信使,亦或是拦下了靖平的探马。以他的身份,要取得两边人马的信任简直太容易了,他只要需对那些人说,东望守备充足,不惧赛罕围攻,暂时不需要援兵……”
“这不可能!”曹师爷下意识就反驳道,“都尉大人明明跟着王上派来的公公们去了郡城了!”
“曹师爷啊曹师爷,亏你聪明一世,你真的确定那几个公公就是王上派来的?”王泰冷笑,终于说出了那个大家都不愿意相信,可又摆在眼前的事实:“黄文瀚,弃城了,他绝对早就投靠了赛罕人!就算咱们交了赎城金,你觉得他会让我们这些对他知根知底的人活下去吗?!”
噗通一声,曹师爷跌坐在了地上,心死如灰,这一次他什么哭嚎的言语也没说出来,双目直愣愣地看着那堆银子,过了半响,突然呵呵笑了起来。
“行啦!”王泰拿脚尖踢了踢他,“我们还是有机会的。”
刚才还陷入绝望的曹师爷顿时一个鲤鱼打挺,紧紧握住王泰的手,“王大人啊,老小儿身子不大好,您行行好,以后这种事一口气说完吧!”
王泰嫌弃地抽回手,拿着帕子使劲擦了擦:“方法很简单!我们必须要向靖平求援,让城里的那几个将军挑出不怕死的人来,趁赛罕松懈之时,趁夜出城!但这个法子只能用一次,一旦失败,赛罕就加强守备,到时候我们在想往外传信就难了!”
曹师爷想了一会儿:“我这就去办!”
“靖平的守将薛景之,是鲁王军帐之下越骑兵出身,三年前的那场靖平之战他出了不少,乃是一员大将。只要他能出手,哼,赛罕骑兵不足为惧!但在此之前,我们必须要守好东望!”王泰眯起眼,宽肥的脸透露出一丝精明,“这可是咱们最后的生机了……”
第29章
一千骑兵行军速度之快出乎柳淑淑的想象,她几乎觉得如果不是为了养足马力, 这些人能一天就直接冲到东望城下。
萧慕延带着公孙昊等人一直坠在队伍最末, 倒不是他不提速, 这全是为了照顾公孙昊他们。只是这一段路, 公孙昊等人便深刻的理解到“行军”与他们之前的“赶路”之间的区别简直就是天上地下。
公孙昊望着前方的骑兵, 不禁感叹:“如果我大齐的兵都像镇平这样,皇上又何愁不能收复山河呢。”
萧慕延直接给他泼了一盆冷水:“如果南边的皇上每年不拖欠军饷, 各地的守将们能不从中克扣, 要连练成这样的骑兵最少也需要三年。”
公孙昊顿时沉默不语。军饷之事在朝中一直讳莫如深,赛罕能攻入神州大地并不是一朝一夕之事, 这几十年里,朝廷有许多的机会能够胜利,可偏偏都在各种勾心斗角中错过, 最终将赛罕这匹狼给养大了。
远的不说就拿眼下而言, 赎城金一事朝中就一直没有定论。有的大臣建议修改律例,守城将领守城不利虽有罪, 但罪不至死。不然守城的大将们为了逃避罪责,就会主动交赎城金给赛罕, 以交换自己的城池不失。这样一来, 短期内的确是保住了性命, 可从长远来看,却是在壮大赛罕的力量!这个道理虽然大家都知道, 但为了保住当下的性命, 还是会有不少人交赎城金。
也有朝中大臣提出, 缴纳赎城金当与失城同罪,一样以砍头论处!可朝廷远在南边,根本没有办法拿到北方守将们缴纳赎城金的确凿证据,仅凭三言两语就说别人是交了赎城金所以赛罕不打他……简直就是儿戏!
除了赎城金,此外还有军饷,赋税……等等,朝中争议了数年,一直都没有任何有效的措施提出。
倒是又新增了不少官职……
毕竟朝廷整体南迁,原来北方的官到了南方总不能没官做吧。为此只能巧立名目,新增官职,好让朝中大臣们满意。而官职意味着权力,新的官职意味着权力的新一轮划分。北方的战争?谁还管的上哪些,那离他们多远啊,远不如自个儿新官职俸禄会定成多少来的重要。
公孙昊眼眸暗淡,他正是受不了南边朝廷和世家的这股风气,才不远万里来到北地。想要复制鲁王越骑军的神话,怕也是个不可能完成的愿望了,哎……
正当他心灰意冷之时,萧慕延突然道:“公孙兄是举族都迁去南方了吗?”
“倒也不是全部。”公孙昊猛地回神,思考了一会儿回道,“本家基本都迁了,但还有几个旁支留守在高源,毕竟那里是我们公孙家的根本,哪怕我们公孙氏只剩下一个人,都要回到高源。”
“那你们有没有想过请一位骑兵来帮忙训练一下坞堡的曲部呢?”
“诶???”公孙昊不由睁大了眼。
萧慕延道:“我记得公孙兄是本家的公子吧?”
公孙昊点点头。
“世家本家对旁系的威信一向很高,公孙兄又是第一位从南方回来的本家,想来如果公孙兄回到高源,对留守在高原的族人肯定会起到鼓舞人心的作用。”
公孙昊有些不好意思,但实际上也的确如此,红着脸点头默认了。
“公孙兄难道不想知道越骑军是怎么训练出来的吗?”萧慕延抛了一个在场谁都没法拒绝的问题。
“这这这……”公孙昊四周瞧了瞧,沈煜范大力等人都是一脸惊讶。
萧慕延倒是不急,挥手指向了前方的镇平越骑军:“正好这一仗公孙兄可以亲眼看看越骑兵的战力。”
这种拿着军队出来搞推销你是要闹哪样啊!!
下岗将领再就业吗?!!!
柳淑淑抓狂,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高冷的萧慕延吗?不对……萧慕延是高冷的,可他同样也是个没下限没节操的家伙!当初这家伙为了找龙吟枪,还威胁过她呢!
一千骑兵的动静不小,围在东望城下的赛罕已收到自己的探马回报离东望以北五十里处发现一支骑兵部队正在往东望奔袭!
“八成是靖平的兵!”一个赛罕的将领皱起眉,对着身边人问道,“你不是说靖平不会收到消息吗?你们王上的那几个信使,我们可都截获了,谁还去那里报的信?”
那人搓着手,缓缓道:“靖平守将薛景之年纪不大,但办事一向老成。老鲁王给他的军令便是命他守好靖平。靖平那点地方,能养多少兵,他若出兵,势必会造成城内空虚!所以,只要东望不被彻底攻破,加之没有王上亲派的使者带着王令找他,他是不可能出兵的!”
“黄都尉!现在问题的关键是已经有一队骑兵快要来到此处了,而你现在是告诉我,那一队骑兵不是靖平的兵吗?好,那请你再告诉我,若不是靖平的骑兵,整个甘州还有那个地方能够出现一千人的骑兵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