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浮潇开口道:“休得胡言。走吧。”他眼睁睁看着两个师弟淡出他的视线,他又望向烛光摇曳的屋内,虽说是把兰歌带回了天境山,以后该怎么安排,他却另有一番计较,只希望在这段期间里,兰歌不会对天境派不利。
他一拂袖,转身走回自己的水落殿。
“嚒嚒……嚒嚒……不要走……不要离开兰歌…不要……”屋内,床上的兰歌做着噩梦,一张小脸汗水涔涔,傻子来回替她擦拭了好多遍,汗水依旧如雨直下。梦中的她皱着眉头,神情慌张脆弱,不停地叫唤。
忽地,她又发出尖锐恐惧的叫声:“走开!走开!不要过来!走开!不关我的事!不是我的错!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隔了一会儿,她开始求饶:“夫子,夫子我错了,你不要再打了,兰歌知道错了,夫子,求求你不要再打了……”
她嘤嘤哭泣。
可没等傻子慌乱地去擦她的眼泪,她又笑了起来,欢快地大叫,“哇哦!好多金子!好多好多金子呀!哈哈哈哈……我发财啦!哈哈哈……”
就这样反复地折腾了大半夜,直到辰星散去,月色敛光,她才慢慢平静下来,沉沉入睡。
傻子挠挠脸颊,傻眼地瞪着熟睡的兰歌,想不通为什么一个人可以做那么多梦。不过想到他本来就是傻子,想不通也正常,于是弯腰替兰歌掖好被子,轻声说:“姑奶奶,傻子在这,傻子哪也不去,一直陪着姑奶奶,姑奶奶睡吧,没事的,天境派掌门是个好人,有他的保护,会没事的。”
随后他走到桌边,趴下闭上了眼睛。
第一卷 第24章 浮生潇潇孽不休
“该死的聂浮潇,要不是看在这些饭菜的面上,我一定抽你的筋,扒你的皮!”翌日,兰歌醒过来,正巧傻子端了早饭过来,兰歌大口吞咽着,得空骂一两声。
“姑奶奶,聂掌门是个好人,是他救了你。”傻子说。
兰歌横了他一眼,他就不敢说话了。
酒足饭饱有了力气,加上封步媱的药确实管用,兰歌打发走了傻子,便大咧咧在天境派溜达了起来。那些门人从未在天境山上见过举止粗俗,衣着破烂的人,纷纷驻足观望议论,兰歌也不在意,伸手笑得灿烂打着招呼。
“啧啧啧,一个姑娘家,能不能要点脸皮?当初真是瞎了我的眼睛,怎么会觉得你大方得体,活泼伶俐?现在一看,整一个混子无赖。”
哟,这说话欠扁长相欠揍的可不就是那个赵自洒吗?兰歌翻了个白眼,拍拍裤腿,跳上一大石块盘腿坐下,笑嘻嘻地说,“除了脸皮,我还有魅力。”
赵自洒挑眉,既没有应是也没有否认,只是摆着手嫌弃地说,“就你这样的,不知道掌门师兄能忍得了多长时间,我敢打赌,不出三天,你就会恶心得他亲自把你踢下山。想想我们天境派什么地方,岂容你一颗老鼠屎搅坏我一锅芳香四溢的好粥?”
兰歌不以为忤,这种人要放在以前,她理都懒得理。今天心情好,就当逗村口那大黄了。“那可不,你都没觉得恶心还拿热脸来贴我冷屁股,你师兄总该高你一两个境界,是吧?”
赵自洒差点闪到舌头,一耸肩,说,“你怎么说都是浑话,行,这三天你就在这儿待着,别到处乱跑,天境派规矩多,要是一个不妥当,可不会因为看你可怜就网开一面。”
兰歌眨眨眼,一脸无辜,“这么可爱漂亮也不行?”
赵自洒眼一闭,赶紧逃离,再待下去,他怕真的犯恶心。
“哈哈哈哈哈哈哈……”兰歌抱着肚子笑得直不起腰。
而此时聂浮潇背手而立于水落殿顶,眺望远山的目光深邃悠远。自他接任掌门以来,天境派大小事务依旧由几位长老代管,他也常常下山除魔卫道,为门人树立榜样,可是鱼非墨这起事件,却有一个地方令他很是在意,常理来说,鱼非墨实力不弱,对天罗地网阵必然有一炷香的抵抗时间,可他却忽然弱了下来,仿佛之前所有的实力都不过是借助了外力所致。如果真是这样,鱼非墨借助的会是什么?当日收阵后,他并没有找到任何可疑的东西。
“掌门,您带回的姑娘在门中到处乱窜,是否……”有仆人过来禀告。
聂浮潇挥了挥手,道,“随她去,等过段时间安排人送她下山,为她找一份生计就不用再管她了。”
“是。”仆人鞠躬禀退。
聂浮潇目送仆人离开,恍惚感慨原来时间已经过去久远,仆人两鬓斑白,垂垂老去。是的,仆人并非奴仆,也是天境派的弟子,他的名字就叫仆人,从聂浮潇来天境派的第一天开始就照顾他,直到今天。
聂浮潇未上天境山以先只是一个普通村子里的普通村民的孩子,那村子距离天境山千里之外,贫瘠不堪,天境山上一任掌门天应真人路过那村子时,聂浮潇的父亲跪求他收聂浮潇做徒弟,因为他们养不起他了。聂浮潇那时候不叫聂浮潇,叫聂周,父亲姓聂,母亲姓周。
“浮生潇潇孽不休,从今以后你就叫聂浮潇吧。”天应将他带回天境派,当日便宣布收他为首席弟子,其他长老座下弟子和天境派门人羡慕不已。没过多久,他便展露出了降妖除魔的天赋。
“你虽出身贫寒,但你家世清白,天境派门内几乎每个人都或多或少和恶灵间有过仇怨,你没有,你也是唯一一个因为贫困入了我门中的人,为师只愿这世间污秽不曾玷污于你,你当潜心修炼,有朝一日为天下苍生做主,方对得起为师的教诲。”
“是,师父,徒儿一定谨记。”聂浮潇抱拳允诺。
天应满意地点头,又说:“这天下苍生也包括为人所厌恶的恶灵,但他们并非都是凶恶的,你要有一双明辨是非的眼睛,不可一概而论,我天境派创立初期,万物之神便告诫过,不可滥用职责,枉杀无辜,我们要做的只是将作恶多端的恶灵送往三界军庭接受审判,而不是见恶灵就杀,你记住了吗?恶灵只是恐惧他们的人所称呼的,他们的内心并不一定都是险恶的。”
聂浮潇频频点头,心里多少有些预感,师父说完这些话,怕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宣布了。
果然不过隔了一天,天应便宣布退位,天境派于是朝夕间选出掌门一位的继承人,最后尘埃落定于聂浮潇身上。天应也离开了天境派,如今云游何处便不得而知了。
“但愿天下安平……”聂浮潇喃喃着,眉头却皱得更紧了。
天境派立于高山之巅,派内门徒多是严肃正经,风景虽怡人久了也会厌倦,不多久兰歌就觉得无聊透顶,竟然怀念山底下的生活了。早知道该敲诈聂浮潇一笔银两,何必跟着他回山呢?
“咦?你是什么人,我在天境山上从未见过你。”
兰歌听到声音回头,看见一个七岁孩童叉着腰,嚣张地看着她。兰歌转过身去,眼珠子咕噜一转,说,“我?我是你们掌门请回来的贵客。”
那孩童上下一打量她,断然不信,说,“掌门师兄怎么会有你这么寒酸的贵客?”
兰歌身上除了一件天境山的衣服,还真一无所有,那满头青丝也是乱糟糟的,听孩童这么一说,便扁了扁嘴,胡扯一通,“小孩,谁告诉你我寒酸了?我只是来得急,没带什么贵重物品,下次带你去我家看宝贝,保准多到吓不死你。”她做出唬人的表情。
那七岁孩童一挑眉,没说信也没说不信,从身后拿出颗圆球来,说,“既然你是师兄的贵客,应该没什么事吧?陪我踢球怎么样?”
第一卷 第25章 离承欢远一点!
原来是个寂寞孤单的小孩,怕是这天境山上也没什么同龄人,师兄姐们都忙得很,没人愿意陪他玩。兰歌同情地看着他,从大岩石上一跃而下,问说:“你叫什么名字?没人陪你玩吗?那你可找对人了,别的我可能差了点,但玩,从来没人玩得过我。”她洋洋得意。
孩童说:“我叫封承欢,是天应师父的最后一个弟子。”
“封承欢?承欢……好名字。”兰歌点点头,“我叫兰歌,你就叫我兰歌好了,咱们江湖中人不拘小节。”兰歌为了拉近两人的关系,大气地说。她不知道,天境派其实不属于江湖,它只是个除魔卫道的独立教派,之所以被天下人景仰,是因为它本身的德高望重。
封承欢也不拘泥,小大人地说,“那么兰歌,我们走吧。”
兰歌高高兴兴地跟着封承欢前往后山空地,在那儿踢球一直到日落西山。
快结束的时候,封承欢一个用力,球进了用栅栏围起来的树林子,他人跑到跟前,大叫:“我的球!”
兰歌找了找能钻进去的洞,说:“我去找出来。”
封承欢犹豫了,摇头,“不行,这是天境派的禁、地,任何人都不可以进入的。万一掌门师兄知道,会受罚,轻则杖责,重则逐出山门。”
兰歌毫不在意地说:“没事,我又不是天境派的人,我不怕,你要是怕就别进来了,我找到马上出来。”说完,她一骨碌钻了进去。实际她只是好奇,禁、地,听起来就很誘人,说不定里面有什么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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