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倾寒在琴弦之上轻轻勾勒,片刻一曲《凤求凰》在指尖流出。是汩汩河流流动一般,带着灵动感,在听众的耳边流连。将人引入仙境,又令其失了归途,让人沉醉其中却又不知身在何处。
真是美极妙极!竟一点也不亚于方才宁焱焱用焦尾所弹。
半响一曲奏毕,琴声骤停。满座听众弄了半响才回过神来,接着满堂喝彩。
“好!好啊。”皇帝抚着胡须点头,一副半醉半醒的样子。
“这琴音飘渺,如来自仙境。可贵的是,这琴只是个普通的琴,而声音却是天上的仙乐。”宗师们纷纷点头,“好极好极,这一场拓跋公主胜。”
拓跋倾寒清冷一笑,便坐了回去。
粱钰愣怔的看着拓跋倾寒,这家伙真真是神了,怎么老感觉他好熟悉啊,连这琴音都这么熟悉,不对,他们从前肯定见过。
宁焱焱面色顿时一冷,点头毫不服输的看着他的眼睛道:“拓跋公主果然名不虚传,臣女佩服。接下来,该比试棋了吧。”
“宁小姐,请。”拓跋倾寒对他倒是客气。
“公主请。”宁焱焱暗自与她较着劲。
立刻就有宫人奉上了棋盘,拓跋倾寒和宁焱焱走了上去各自坐好。拓跋倾寒执白子,宁焱焱执黑子。
论下棋,宁焱焱从来就没输过,他天生的就会读心术,知对手心中之棋局。可是,今日的读心术,对这拓跋公主不知为何却丝毫都不起作用。
对于这一场比试,所有人都不能确定谁会赢了。两人看上去都是那般的深藏不露,而心中城府定是不浅的。
“你的控心术对我没用。”宁焱焱冷笑。
“你的读心术对我也没用。”拓跋倾寒丝毫不为所动。
棋盘锋芒相争,两人各不相让。一时间杀意四起,风云涌动。
“公主上局赢了,这便由公主先落子吧。”
“好啊。”拓跋倾寒微微一笑,看着他的眼睛,伸出修长的手指坚持一颗白玉棋子,然后随意的丢在棋盘上。
宁焱焱皱眉,这拓跋倾寒分明是刻意扰乱他的心绪。呵呵,想都别想。
宁焱焱也不急了,回视着拓跋倾寒,伸出白皙的两指轻轻拈起一颗黑玉棋子,也随意的丢在棋盘上。那样强硬的气势,比起拓跋倾寒丝毫也不落下风。
拓跋倾寒面色依旧云淡风清,又紧更着落下一子。宁焱焱也是似乎是料到了拓跋倾寒会在哪里落子,紧更着也落下一子。
两人在棋盘上你放一子我放一子,玩的不亦乐乎,似是两个小孩在一起过家家一般。
可是,这两人看上去气氛虽然融洽,但是那棋盘之上,却是风云涌动。
只是周围人看不到棋盘之上的情况啊,爱棋之人都知道下棋讲究的是千思熟虑,可这两人……这样子下棋,究竟是在下棋还是在玩啊。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台上的两人依旧没分出胜负。
周围人看不到棋盘之上的情况,纷纷百无聊赖的等着的结果。可是等啊等啊等的都困死了,依就是等不到结果。
这哪里是什么表演助兴啊,根本就是斗棋扫兴吧。
有人怨念的看向宁贵妃,都是她提出的馊主意。
宁贵妃委屈啊,转头看向自家哥哥,只见她哥扭过头对她冷哼了一声。
好吧,这个拓跋公主太利害了,是她的错,是她不该挑事,宁贵妃叹气。
粱钰对棋局什么的没多大兴趣,看台上两人在那过家家一般,倒是觉得挺有意思的。于是就坐在原位上吃吃喝喝看了一个时辰,然后突然看到宁焱焱眉头皱了皱,暗道不好,这家伙不会是要输了吧?
不行,这怎么行,她怎么能让她自己选的太子两次输给她父皇替她找的太子妃!于是一向喜欢胡闹的粱钰又准备胡闹了。
“拓跋公主,焱焱啊,友谊第一比赛第二嘛。”粱钰嬉笑着提着酒壶就上去了,“你们日后都是姐妹,点到为止就行了。来来来,拓跋公主让孤替你下这后半场吧。”
拓跋倾寒嘴角微抽,却是寸步不让:“太子殿下,本公主代表的是北卫,您若想下还是去代替宁小姐来和本公主下吧。”
“我输了。”宁焱焱扔掉了棋子,抬头看着拓跋倾寒道。
“啊?”粱钰愣住。
“拓跋公主的棋艺果然精湛,臣女甘愿认输。”宁焱焱淡淡的道。
“只险胜一子,宁小姐也是好棋艺。”拓跋倾寒淡淡的看向他。
“额额,两位都是好棋艺,只是天色已晚,大家想必也倦了,剩下两场还是择日再比吧。”粱钰赶紧扬声插嘴道。
太监总管见比试终于结束了,赶紧将己经在打磕睡的皇帝叫醒了。
“结,结束了?”皇帝茫然的道。
“皇上,结束了,拓跋公主胜。”太监总管尖着嗓子小声提醒道。
“嗯,好,赏白银万两。”皇帝条件反射的道。
“皇上有令,赏公主白银万两。”太监立即传唱。
“谢皇上。”拓跋倾寒微微侧身一礼。
“朕不胜酒力,今日就先散了吧。”皇帝说着便起身离开了。
底下的人赶紧行礼恭送。
这场无聊的宴席终于结束了。
☆、迎亲变故
虽然两场比试都输了, 但这宴席还是带来了个好处, 那就是粱钰终于可以正大光明的定下宁焱焱的名分了。
来参宴的人都看到了粱钰将宁焱焱带着一同坐在太子的席位上,若是粱钰再没什么表示,或是让宁焱焱嫁了别人, 那她太子的颜面可就丢光了。不过说起来, 今后除了她粱钰,再也不会有人敢娶宁焱焱了。
宴散后回到东宫的粱钰总觉得她忘了点什么,好半天才想到,她好像是把她表哥展昭凌忘了。记得那天, 宁焱焱可是跟他游湖来着。
——公主府——
展驸马在府上基本没什么地位,他的口头禅只有一句,那就是“一切都听公主的。”平时也就在吏部挂个闲职, 每天除了在吏部待命剩下来也就是在家陪公主了。
公主倒也没什么刁蛮的脾气,和展驸马的感情倒也是极好,所以整个公主府的气氛倒是都极为祥和。
夜色微凉,展昭凌和爹娘坐在公主府的花园的小凉亭里, 周围一个下人也没有。
“凌儿, 今天……你可是有什么不高兴的?”公主问的极为委婉。儿子和宁府的那个庶出的小姐走得很近,她是知道的, 看得出来儿子对她很是上心,而今日席宴上……
“娘,我没事。”展昭凌微微扯了扯嘴角笑笑,“之前孩儿看宁焱焱像会武功,觉得很是奇怪, 这才和她走的近了些,想一探究竟。是后来看来,是孩儿多虑了。”
“夏夏,凌儿也大了,他有分寸的。”展附马宠溺的对公主道,“大丈夫志在沙场,怎会迷恋闺房?”
“嗯,这倒也是。”公主的面色缓了缓,又道,“不过凌儿也到了该成亲了年纪了,宁家那位小姐是不万能的了,不知凌儿还喜欢哪家的姑娘?”
展昭凌笑笑:“娘,凌儿现在无意儿女情,只想早日建功立业。”
“凌儿想要什么和你皇舅舅说一声就好了,何必谈什么建功?”公主拉着展昭凌的手报怨道。
“好啦,好啦,凌儿这么想也是好事啊。”展驸马笑着揽过公主的肩道。
公主府花园的夜景,一片祥和和其乐融融。
而另一边的宁相府也是一片难得的安静。
原本爱找茬的宁淼淼自那日皇后派女官来后就变得很是奇怪。整天自己一个人躲在角度里胡思乱想,就连女红也不做了。
而宁夫人虽看着不舒服,但却也无可奈
至于宁相,他才没空操心这种小女儿家的事,他还有大事要办。
第二天皇帝就下了圣旨,三日后大婚。
原本为宁淼淼准备的东西,全都给了拓跋倾寒。
之后的日子一直风平浪静,粱钰一如既往的爱吃爱玩爱美人,全然不知皇后的担心。
三日转眼便过去了,大婚那日粱钰一早便起了,一番整顿后拜别皇帝和皇后便带人出了宫去迎亲。
迎亲队伍很是壮观,由一千个头扎红中的待卫开路,一百个宫女一路撒着喜钱和鲜花,还有一百个太监抬着喜轿。
那喜轿上的凤纹栩栩如生,粱钰骑着高头大马走在最前面,只是这瘦弱的身形在这片浩大的声势中倒显得很是弱不禁风了。
身为新娘的拓跋倾寒还在城南的大使管,从皇宫到那还有一段路。迎亲的路上一个平民百姓都没有,都被清路的待卫提前移走了。
粱钰不高兴,虽然那个拓跋公主长的好看气质也不俗而且琴技和棋艺都很厉害,但她就是不喜欢也不想娶。
而宁焱焱,虽然他性子比较恶劣又比较凶,而且每次跟他在一起似乎总有不好的事发生。但是吧,她是真心想娶他啊。
粱钰自我开解能力向来很强,所以没一会儿就放下了这些不开心的念头,反正那人是父皇让她娶的,那她就娶呗,大不了放家里当摆设。
眼前景色一片开阔,已经是到了南市外的一片草地上了。
车队突然停了下来,粱钰一愣便见周围田地里涌上来几百个黑衣人向粱钰冲来,随行侍卫纷纷护驾。可惜其中一部分待卫似是叛变了,转头相互厮杀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