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她微微抬眼,等他手掌离开门扇,毫不犹豫撞上了。
看她利索地把自己挡在门外,江钊皱眉在原地立了半天,好一会儿才一步三回头刷开了隔壁房门。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觉着看她这状态,怎么像是有点儿防着他?跟回到了第一次见面那会儿似的。
*
白禾灯也不开,摸索着墙壁蹭到床边坐下,耳边一直回放那句话。时间仿佛停止在了那一刻,对于怎么就离开万骨堆坐到宾馆床上了,她丝毫没有印象。
她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别慌、动动脑子。
“镀金胎在江家人手里,拿回来。”
首先是这句话的可信度。
说话的是妈妈没错,但不是活着的人。
不能把人类的思维方式套用到灵邪身上......跟写议论文一样,论点、论据、论证过程,人说话没这么复杂,可抛出一个观点后必然会解释。可是白禾看了她许久,她却一直不知疲倦地重复那一句话,再没说过其他的。
张平、刘军短暂“醒来”的时候,言语全是关于自己的心结。
那妈妈也是这个状况吗?这句话代表她的“怨”?
镀金胎、江家、拿回来。
镀金胎是什么,白禾不得而知,掏出手机在网上搜却显示“因法律规定搜索结果不予显示”。
江家肯定指的江钊他们家族,和妈妈、灵邪、五行术、万骨堆都能扯上关系的估计是找不出另一个“江家”的。
拿回来这三个字,是最让白禾心惊胆战的。如果只听前半句——镀金胎在江家。就是个陈述句而已,甚至白禾觉得像“镀金胎”这种听起来就神神秘秘的东西在他们家似乎非常合理。
而加上这三个字就全变了。
拿回来——说明镀金胎之前不属于江家,甚至不像是通过友好交易得到的,更像是抢来的。
说“拿回来”的,却是妈妈。难道镀金胎本来是她的东西?
可是白禾怎么想都觉得母亲就是个普通人,和这种东西搭不上关系。就算注定是解怨人,可在几个月之前白禾还什么都不知道、过着特别普通的日子,按理说妈妈也该是这样的吧......
退一步来说,就算镀金胎真的属于母亲,那江家人为什么要抢去呢?两家人不该是统一战线的合作伙伴吗?
难道十九年前发生的事情给两家造成了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
那这个矛盾是一时的还是延续下来了呢?
是只有妈妈和江钊的父亲知道,还是其实整个江家都知道呢?
那江钊知道吗?
他接近自己真的只是为了解怨吗?还是说......另有目的?
那......他们现在的关系......江钊是真心实意的吗?
各种根本没确切证据能证明的可怕想法不间断地往外跳,白禾觉得呼吸不畅,猛地摇了摇脑袋——不能再想下去了。
因为还有第二种可能的......比如妈妈被谁控制了,说这句话是为了挑拨两家的关系?
可是它的目的又是什么?它又是谁?是“上帝”或者“上帝二号”吗?
但是“上帝二号”遍地撒网把她引到这里,就是为了挑拨一下他们的关系?这也......说不通啊......
它有办法在茫茫人海中找到她,就一定有更简单的方法来达到自己的目的,挑拨离间需要这么大费周章吗?
白禾实在没了力气,也不管衣服上粘得全是沙子,仰面躺倒在床上,侧身蜷成一团。
所以这句话到底是真是假,还是无法判断。
该不该告诉江钊呢?
白禾脑中闪出许多和他相处时的画面,怎么看都不像是假的......
可是她承受不起万一,万一他是敌人,万一他另有所图......
*
第二天早上九点多,江钊敲了敲白禾的房门,没过多久就开了。
她已经收拾得差不多,头发依然梳了起来,把门转开一个角度就又转身回去了。
白禾边往背包里放东西边说:“我马上就好了。”
江钊靠在墙边看她——估计是恢复正常了。
她这翻翻那找找,抽空抬眼看了他一次:“我们这就回去了?”
“嗯,算是连轴转了大半个月,回去好好休息休息。”
她背上背包,走到他面前,笑着说:“你怎么不问我昨天晚上看到了什么?”
他直起身,抽出房卡,轻推着她往外走:“我也不急,你想说的时候再说呗。”
白禾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一会儿,轻声说:“那好。”
她暂时不打算把全部信息告诉他。
白禾看过电视剧或者小说里男女主角生出猜忌的情节。
大致有两种走向——第一种,女方什么都不说,就和男方在误会中纠缠下去。第二种,互相无比信任,有事情第一时间讲开。
她想了一晚上,选了更保险的。
她很想不顾一切相信他,可就算能认定江钊与这件事无关,也不能确定江家一定没问题。
万一走错了,可不是电视剧里男女主吵几架或者分个手就能解决的问题。
所有的事情一开始就是跟生死挂钩的,在这种处境里,信任可是个太虚无缥缈的词了。
作者有话要说: biu
☆、叫魂
车上电台里是交通广播的调频。
白禾坐在副驾上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手机, 江钊则是专心开着车, 除了有两次快开到休息区问她饿不饿、要不要休息一下,就没说过别的话了。
从休息区开出重新跑上高速, 白禾调整坐姿往车门靠了靠,瞥了他一眼,低头调出手机里那个第一次看到沙城后记录口型的视频, 微微张嘴无声念了一遍, 确定了那次妈妈说的也是“镀金胎在江家手里,拿回来”。
接着点开微信,假装收到什么消息似的随便打开了个对话框, 漫不经心地问:“你知道镀金胎吗?”同时扭头看向他。
江钊似乎是有点惊讶,挑了挑眉:“你怎么知道这东西的?”
白禾轻声说:“九段刚才发消息问我来着。”
他微微笑了下:“这孩子还真挺神的,镀金胎都知道。”
“怎么了,是不能说的东西?”白禾问, “我刚才在网上搜了下什么都搜不到。”
江钊微转方向盘超过了一直挡在前面的大货车:“那倒不是,就是这东西我也不是很了解,”他说, “镀金胎算是个失传很久的禁术吧,小时候听家里人讲过, 但是也没人真的了解,都是传说。”一顿, “知道“叫魂”吗?跟那个差不多。”
白禾摇头:“不知道,都讲讲吧。”
他轻笑:“早知道不跟你提“叫魂”了。本来只讲一个就行,现在俩都得讲了, ”幽幽叹口气,“讲故事很辛苦的,口干舌燥,所以我要点儿补偿不过分吧?”
白禾心头一紧,生怕他要的“补偿”是让她把昨晚看到的景象一五一十告诉他,可具体说辞自己还没想好......
“什么补偿?”
谁知道他说:“待会你就知道了。”声音里似乎带着点儿得逞的喜悦。
接着清清嗓子,讲了起来:“乾隆年间,民间突然大范围爆发了妖术恐惧,从最富庶的江南发端,一路北上西行,席卷了大半个清帝国。”一顿,“而使百姓们恐惧的所谓的“妖术”就是“叫魂”。”
“具体来说就是术士可以通过人的发辫、衣物,甚至姓名来盗取其灵魂为自己服务,而灵魂被盗者则会立刻死亡。”
白禾听得头皮发麻——盗取灵魂为自己服务,被盗者会立刻死亡......
“那我魂出窍附到死尸身上,是不是也有点被“叫魂”了的意思?但是我魂离体之后,不会立刻死掉啊......”
江钊点头:“是跟这个有关。我从头说啊,古时候不止江家老祖宗一个术士,如果那时候也有类似于作家协会之类的组织的话,他们应该可以组个术士协会。”
“凡是组织,就有规矩,打头儿的一条就是不可擅用禁术。叫魂和镀金胎都是禁术,把叫魂说成妖术那是老百姓后来自发的叫法。”
“对于什么算禁术没有具体的规定,说宽泛点儿就是——害人的。”
“清朝某年间,一位术士为了使自己的孩子起死回生,擅用了“叫魂”。可能被人发现了,之后就有人为达到某些目的,花重金请术士施叫魂术。然后波及范围就越来越广,闹得人心惶惶,皇上都知道了这事儿。”
“所以那之后不久,“术士协会”的老大杀了这位起头儿施禁术的术士,用他的血封印此术,从此再没人能施“叫魂”。”
“按理说人类的灵魂是再没办法被勾出本体的,但是你们家人生来体质特别。”
他无奈地笑了笑,“灵邪是非常排斥人类的,也就是说——人不想上死尸身,死尸自然也不乐意接收人的魂,用“叫魂”才可以消除这种排斥感。而你对灵邪来说却没有排斥感只有吸引力,所以你的魂脱体了却不会立刻死亡,其实可以说是灵邪对你表示友好的特别关照。”
白禾觉得荒唐,想起王春华也说她不一样——半鬼人?是这么描述的吧......
“为什么啊?”她问。为什么全世界这么多人,就她们家人特别呢,凭什么就她们家特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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