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下意识攥紧了装着肉夹馍的塑料带,声音渐小:“上帝让王春华找到我是为了杀我, ”抬头定定望着江钊,“那引我来万骨堆,也是为了置我于死地?”
白禾越想越觉得合理——借王春华的手干掉她的计划失败, 就设计出了第二个对策引她来这里。
但是......之前白禾觉得这个从万骨堆给她传递信息的人说不定是妈妈,可妈妈怎么会要杀掉她呢?
江钊觉得再任由她捏着手里的肉夹馍,好好的食物就白白浪费了。于是伸手帮她翻开塑料袋,举着她的手抬到嘴边:“你边吃我边说。”
白禾一愣,看着他没动,他还就真不说。没办法,只能咬了一小口。
下一秒他就出声儿了,语调带着笑意:“你逻辑思维能力这么差怎么学的理科?”
她瞪了他一眼。
“你的那些推论基本都是不可能成立的,全是矛盾,”一顿,“不能因为心急就把看似有关的东西强行整合到一起。所有事件都是由无数个条件限定而成的,所以两件事儿有相同条件很常见,不一定存在必然联系。”
江钊笑着指了指:“再吃一口。”
白禾目光没离开他,又咬了一口。
女朋友很听话。
他挺满意,看她小口吃东西的样子突然想到了什么,撇撇嘴:“你看啊,肉夹馍是圆的,铁饼也是圆的,你不能因为肉夹馍能吃就去啃铁饼吧?”
白禾被他说的有点不好意思,清了清嗓子:“能不能赶紧说正题?”
江钊没再插科打诨,想着再这么打趣下去,女朋友得被气跑了。
然后他把矿泉水瓶盖子拧开放到她面前,又从兜里挑出两个钢镚儿放到桌子上,指着左手边的五毛钱说:“这个代表一片金,”食指移到右边的一元钱,“这个是一捧土。”
看到白禾边吃边点头,江钊食指点着五毛钱钢镚接着说:“它和王春华有关,应该不是偶然,那我们就假设“上帝”就是利用它来建立信息库的,可能和“一捧土”的运作方式差不多——无名冢是源头,再通过游客把吊坠带到全国各地,一传十十传百。”
手指移到右边,在桌子上用食指画了个圈,把一块钱硬币圈在里面:“它也是信息库的传递载体,背后也有个和“上帝”一样掌控一切的存在,就叫它“上帝二号”吧。”
“两位上帝,都掌控一个从万骨堆发源的信息库,运作方式大同小异,还都牵扯到你了,所以你觉得这两套系统就是同一个,对吧?”
她皱着眉点头:“难道不是吗?”
江钊摇摇头:“肯定不是。”
他一手捏起一个钢镚:“首先它们是有时间差的。”
之前在白禾站在那儿发呆的时候,他扫二维码完整听了关于这两个物件的介绍。
——大概在几百甚至几千年前,从有人来无名冢祭拜开始,“一片金”就是存在着的。
那时候起风也会现奇观,但并不是万骨戏,而是更实在的东西——下金雨。一有大风,沙土满天乱飞,灰蒙蒙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等到风势暂歇,落下来的却不只是沙土,还参杂着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大量小金片,被看做是英灵对祭拜者的回馈。
到了现代,这些金片被景区工作人员收集起来,制成吊坠作为纪念品免费发放给游客。
江钊一顿:“但是从十九年前的某一天开始,再没下过金子,“一捧土”取而代之成为景区纪念品。”
白禾一怔,又是十九年前......上一轮施五行术的年份。
肯定发生了不寻常的事情,且这件事很可能就是一切的导/火/索——无名冢奇观突变、妈妈和江钊爸爸的失踪......
“所以你的意思是,”白禾问道,“那天发生的事情导致“上帝”被取代,而“上帝二号”是他的继任者?”
“说是继任者不太合适,”江钊摇头,“有两点说不通的地方。”
他身体往前倾,手肘抵在桌子上,手里的两枚硬币被他举到眼前,解释道:“第一,继任者这个词有点“传位”的意思。比如家族生意,父亲老了,把公司交给儿子,从此由儿子负责,自己回家养老。”
顿了顿:“可是咱们这两位“上帝父子”明显是在各干各的。”
白禾明白他的意思了,“上帝”对她的行踪了如指掌,早就布好了局来杀她,而“上帝二号”却连她在哪都不知道,遍地撒网地找。
忽然像是思路被打通,她急忙说:“而且它们俩对我的态度也很不一样,就是......一个藏着掖着一个光明正大。”
说完目光灼灼注视着江钊,希望他能明白自己要表达的意思。
江钊挑眉:“确实,这是我想说的第二点,”晃了晃左手的一元钱钢镚,““上帝二号”直接把你引来万骨堆,这可是它的“窝点”,说明它根本不想隐瞒自己的身份,反而要跟你面对面。”
又摇了摇左手,“而这个“上帝”,辛辛苦苦制造各种巧合,终于通过夏沪说把你送到王春华手上。它呢,藏得严严实实,我们基本对它一无所知。”
说完他把两枚硬币攥在手心扔回衣服口袋里:“所以“上帝二号”不是继承者,更像掠夺者。”
白禾心里一紧——掠夺者这个形容太准确了。
“故事可能是这样的——因为十九年前那件事儿,“上帝二号”夺取了“上帝”的位置,并把它赶出了万骨堆,同时从“上帝”这儿学到了这套建立信息库的的办法,用这个手段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顿了顿,“而被赶走后,这么些年“上帝”去了哪里、干了什么、它又为什么突然要杀你?我们一无所知。”
作者有话要说: WAP有词屏蔽了所以改一下
☆、地表洞口
其实以掠夺者来定位“上帝二号”, 细细想来还是有点怪怪的。
因为“掠夺”这个词, 自带“坏”的属性。
所有信息整理到现在,“上帝”和“上帝二号”的关系不太像是互助的, 对立的可能性更大。“上帝”因为对白禾有杀心,归为“反派角色”的话,那“上帝二号”就是来帮他们的“好人”吗?
可是掠夺者和正面角色放在一起又充满了矛盾感。
“妈妈, 他是好人还是坏人啊?”邻座传来一声稚嫩的童声, 是个小女孩,正专注地看着大厅电视里正放着的电视剧,指着不知道是男几号的角色问她妈妈。
白禾一怔, 突然想起件事情。
读大学的时候,每天晚上十一点左右,保安会上来锁工作室的门,但是建筑系学生总有画不完的图, 所以每次到点赶人都是一场大战。
一共有两个保安轮班负责,脾气好不催学生的被叫做“好大叔”,不好说话拍着门大喊让他们赶紧关电脑走人的被称为“坏大叔”。
其实“坏大叔”怎么就坏了呢?十一点锁门是他的职责, 相比较体谅通融学生的“好大叔”,这位也许能算是更好地完成了工作。
跟这个小女孩一样, 白禾小时候看电视剧也一定要弄明白每个新出现的角色到底是“好”还是“坏”,小孩子的世界只有黑与白。
哪怕后来明白金无足赤人无完人, 却还是会下意识给人贴标签,就比如工作室的那两位保安。
因为几乎所有人都自带这样一套价值判断标准——损人利己的是坏人,舍己为人的是好人。同时又总是下意识把自己放到“人”的位置, 而非“己”。
所以好坏的评判标准,其实是看别人做的事情对自己有益与否。
这么想来,“上帝二号”身上这种亦正亦邪的冲突感也没什么奇怪的了。
一只大手在她眼前挥了挥:“发什么呆?”
白禾摇摇头:“没什么,”推椅子起身,问道:“那我们现在去无名冢?”
“当然不啊,英灵庙没去,沙地越野也没玩呢。”江钊的语气理所当然。
白禾实在搞不懂他怎么还一副悠闲的样子,刚刚上帝一号二号分析了半天,事态这么严峻了还想着逛景点?
江钊看她满脸写着拒绝,跟早料到了似的,笑着伸胳膊拦着她的肩头往自己怀里一带。
她也不说话,仰头盯他,憋着股劲跟他对抗。
他叹了口气低头凑到她面前:“这算是我们第一次约会,留点儿回忆多好。”
两人离得特别近,他这话说的又是一股哄人的温柔气,白禾登时耳朵发热,移开目光推他:“说话离这么近干嘛,我听得见。”
江钊顺势直起身,目光却不舍得离开。之前没发现她这么容易害羞,这会儿耳朵都红透了,让人忍不住想摸一摸。
他很擅长把想法付诸行动——立刻伸手碰了一下,指尖从她耳垂滑过。
白禾吓得一激灵,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反应过来之后狠狠瞪了他一眼。
江钊被她的样子逗地直乐,抓起她的手塞进自己的外套口袋里,带着她往沙地越野入口走,淡淡道:“这风要刮好几天呢,不用着急。既然是它要见你,多拖一会没关系,又不像解怨是有时间限制的,”低头看她一眼,“而且你我都不是机器,前天才从祁北回来,就算身体受得了,精神一直绷着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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