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数着石阶一个一个往上走,越是往上他的心情便越是越加沉重,记不清多少次充满希望的走上这条路,又多少次失望的从这条路上走下去。
事隔几百年,自己也已长大成人,心境也越加沉稳许多,不过一踏上这通往玄岩峰的路,还是禁不住心中激动与感慨。
眼前不由自主的浮现十年前的一幕,他看着昆仑山下的小孩被父母呵护着长大,羡慕不已,最终不听戒告一个人来到从昆仑山来到玄岩峰,哭喊着要见见娘亲,可是便是他不吃不喝,风餐露宿在山中十几天,母亲终也是没有见他一面,
而这件事,直到现在,他仍是不明白母亲为何这样无情又绝情。
可是,母亲终归是母亲,她不想见他,便是不想见他,后来他的心也放平了,只每年来一次玄岩峰见一次母亲,便是这一次,也只是听到母亲淡淡冰冷的声音,简单聊几句便消失不见,在他的记忆中,母亲一直都是这样,仿佛一个冰做的人。
第62章 寒雾山冰美人
心情直加沉重, 腿步也随之越加沉重,踏上一个石阶,前面已经看到了那个一人多高的大青石。
面对着这个大青石, 映入他两眼的不过是那上面每年不断累加青苔, 每来一次都变一个样,记忆中那仿佛就是娘新的样子, 因为每次都是走到那里便止步,然后听见那后面娘亲淡淡衰伤的声音从那后面传过来, 而那青石就仿佛是娘亲宛宛清苦的样子。
如今这大青石又映入眼帘, 他用手摸了摸, 眼里闪过几分苍桑,又往里望了望,玄骨峰就是这样子, 便是山下阳光万道,这山顶入云,常年在一片雾气当中,他望不过是望那茫茫一团白雾, 一阵浓,一阵淡,便是淡了, 也看不清那后面青石林立的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这清冷的地方仿佛是没有人往的,不过偏偏娘亲就喜欢住在这里,还有娘亲的侍女云姑,
这会儿, 他来了,享是那云姑早就看见他了,她是个精明的人,便是几里外飞来个鸟,她都能知道这鸟是不是来玄骨峰的。
正是思量间,就听见白雾茫茫中一个声音道:
“是谁在哪里?”这声音还是去年一个样,说的话也还是和去年一个样儿,而他的回答不过也是和去年一个样儿罢了。
青石边,他道:
“云姑姑,是我,玄可来了。”他的声音很是轻柔,好像生怕惊忧了这个地方一样。
话音落,一阵浓雾流云,便见一条大蛇盘在草从中,一闪化成一个中年妇人朝他走来。
“玄可,今年还未到八月初一,怎么这么早来了?”她脸上有些疑惑,不过对他一直都是那一幅亲切慈祥的样子。比起那位不露面的娘亲,这个云姑倒更像一个做娘亲的样子。
他上前一步,亲切道:
“云姑姑,我来是找娘亲有些事要问的,你可不可以进去通知我娘亲一声我来了,或者让我进去,或者娘亲她出来……”虽说这进去是不可能的事,但他心中还存有一丝侥幸。
云姑当时转身往里走,出来时那一张脸,又无惊喜又无沮丧,永远都是那一份若有所思的样子回他道:
“你娘亲说让你有什么事就问吧!”
话音还未落,便听音,青石后,一片雾茫茫流动中传来一个宛如高山流水的声音,
“还未到八月初一,你到底有什么事要问?”这声音的音色虽说非常好听,但这语气却像一块冰一样,和这山上的雾气青石毫无温气儿。
许是被这声音冰了一下,他整理了一下道:
“娘亲,我来,一来是因为想念娘亲,想听听娘亲的声音,二来,我确是有些事情想请教娘亲。”
话音还未落,就听里面几分不耐烦的回道:
“你有什么事就快点说吧,别打扰了我的清修!”
声音略带几分僵硬,虽然每年都是这样样子,但他还是有些不适应 ,顿了一下道:
“娘亲,今年我已满500岁,祖奶奶之前封了断欲节在我身上,我想请问娘亲,可不可以替我解开这个东西,毕竟我已长大成人,况且,我并未打算要出家作个和尚!”
说完这话,他以为娘亲能同情理解他的苦中,谁知却听娘亲那边又是冷冷的回道:
“那个我也只是听说,并不知道什么解开的方法。”
一听这话,他这心情更是一落千丈
“娘亲,祖奶奶已仙去,我问过铁大仙,我们白氏的仙法只有我们自己能解开,若是娘亲不帮我,我又该找谁来帮我呢?”声音略带焦急,说完,他一直忐忑的望着里面。
“你有本事就自己解开,任何仙法施加在他人身上,都会受到抵触,若是你仙法胜过施加在你身上的那股法力,还有什么都左右得了你呢。”
这话跟铁大仙说的一样,可是他也不是没试过抗衡一把,可是自已身上的法力和那股法力一碰,根本就是以卵击石,现在他自己的法力还完完不够,等着它不攻自破,这得哪百年啊。心下丧了丧道:
“娘亲,以我现在法力,无论如何也抗衡不过我身体里的那股法力的。”他央求的语气中满是期待与期望,可是等了半天,等来的还是那个冷冷的声音,
“那你就只能等了,等到你的法力能够抗衡过那股法力为止。”
抗衡,一听这个词,便让他泄了泄气,那根本不可能的事情,非要逼着他这样做,那结果不过是徒劳无功罢了。
眼睛闪闪望了望眼前这块青石,和其间飘流穿梭的雾气再一次求道:
“娘亲,真的不能帮帮我吗?”
虽说他了解娘亲的性格,无论央求还是硬来,娘亲从来没有手下留情过,这一次他也是鼓足了恿气,但等了一会儿,里面还是传来了如水一样凉的声音,
“若是没事,我要回去清修了。”
“还有事”他忙道,
“即然娘亲不想见我,但我想知道娘亲的名字。”
这话说完,里面又是半天没回应,他知道娘亲是不愿意告诉她的,但事情终归有个原因,如今他已经这么大了,终不能连自己的娘亲叫什么都不知道,况且上次在碧月山见到那个白发尾女子的画像他就一直很疑惑那画像上的女子和娘亲是什么关系。
疑惑不停在大脑里回转,半天没听到里面娘新有任何回应,他又道:
“铁大仙曾经跟我说过,娘亲的发尾是白色的,我在碧月山黄九缓那里,见过一张画像也是名白发尾的女子。”说到这儿,他停了下来,静听里面的反应,因为当时他记得铁大仙说只有娘亲的发尾是白色的。
他一直怀疑或许这个人就是娘亲,可终归也要娘亲自己承认才行。
静听了一会,却听到里面几声叹息,接着便听到娘亲忽然警惕的声音问道:
“我们度云山与碧月山早在你出生前就已反目成仇,你怎么去了碧月山?”
“只是偶然间去过一次。”他想他和黄九缘的事毕竟不算光彩,也算不了什么事,还是不打扰娘亲为好,便一句话略了过去。
从娘亲的话里,他感觉到娘亲很好像不太喜欢黄九缓这个人,即已反目成仇的人自然不必提,只是这话的重点还是娘亲的名字。
青石前,他整理了一下,又将话扯入正题试探着问道:
“娘亲,娘亲可就是当年前任山主白妖女?”
提起前任山主白妖女当是光注四射,天下第一美女,最美的蛇族美人,剑术超凡,名震三界,这种种词叠加在一起别白妖女这个满身光环,
可是正当人生惬意之时,她忽然失踪,度云山从此无主,也令她身上蒙上一层神秘,现今,娘亲一个人隐居在这里,传说中的模样也与白妖女画像中的稳和,他脑子里不得不认为或许娘亲就是白妖女。
可是静等了一会儿,里面的娘亲好像并没有要回答的意思,雾气丝流动,若隐若现的石林中好像没有人的气息,静静凉了下来。
半晌,却听云姑在旁有些耐不住劝道:
“夫人,玄可他已经长大了,纵是你不见他,也该让他知道自己的娘是谁了。”
这话说完,就听里面的娘亲渐去的脚步声越来越远,他心中一凉,心情也是跟着落到了谷底,一直以来娘亲好像都有一些让人不为人知的苦忠,究竟是什么苦忠,让她连自己的名字都不愿让自己的儿子知晓。
迷茫间,见云姑从一片茫茫中走到眼前,
“你娘她点头了,我来告诉你。”她的声音很是沉重, “你娘新她确实是前任山主白妖女,因为中间和碧月山发生了一些事情,所以才隐居在此。”
说着,她往前走了两步,眼里更是惆怅,又续道:
“你娘生你的时候,还未成亲,这终是一件见不得人的事,所以,这是她不愿意告诉你名字的原因。”说着,云姑回过头来,叹了口气,又怜惜的看看他,
“而现在,你娘亲是白妖女这件事情,只有你知道就好了,对外人,你还是称你是你昆仑山那个舅舅的儿子。”说着云姑的声音越加苍桑与无奈。
他眼中年恍然一闪,也终归是明白了一些事,想不到娘亲还有这样一段坎坷,难道是因为他的出生,更让娘亲抬不起头来,不过娘亲是个侠女,大义凛然,该是不会因为这件事耿耿于怀吧,何况如今都过了五百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