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管川连害两条人命,但我对这个王太太更加厌恶。
电梯在四十一楼停下。
“为什么选这层?”
“我,”王太太眼神闪躲,“我跟情人约会被管川看到,就在这一层。”
竟然是四十一楼?
我暗惊,管川第一个杀的,是四十三楼,选的还是我的同事!
真的如夏左夏右所说的,管川是有意找上我的?
在我脑子一团麻时,我已和王太太来到四十一楼的公共女厕前。
到了这时候,刚刚还一脸狠绝的王太太到底还是怕的,犹豫着迟迟不敢推门进去,还转过头来问我:“大师一定会保我们平安的吧?”
谁知道呢,这位大师还坑了我两千块呢!
第23章 第四隔间(20)
“咿呀~”
女厕大门的螺丝有点生锈,推门时,发出刺耳的声音。
我听到身旁王太太的心跳声“扑通扑通”跳得很快,奇怪的是,我也很紧张很害怕——但我听不到自己的心跳。
厕所里很安静,王太太把能开的灯都开了,也没让我们多一点安全感。
被迫一起到了第四隔间,眼见着王太太去拉隔间的门,有过两次可怕经历的我总觉得里头会出现可怕血腥的一幕……然而门开后,里头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
我反而有点反应不过来,然后就被王太太拉了进去,隔间的门因为弹簧自己关上了。
等了一会,我腿酸地抵着门蹲下,一只手摸着门边,想着只要一有事就马上推门出去。而王太太则往马桶上一坐,摸了摸自己的胳膊,起先只是嘀咕着“空调是不是开大了”,慢慢地双手环抱着自己,从时不时地哆嗦一下,到冷得不停打颤,脸色也越来越白。
“你怎么了?”
“好、好冷啊。”她哆嗦得说话都结巴了。
可是,我一点都不冷啊?
我疑惑地看着她,见她那模样实在不像是装的,正想要不要起身过去照看一下,忽然有一水滴,滴在我额头上。
下雨了?
不对,下雨也不会下到屋里头,而且我靠着门,离水箱远着呢,滴水也滴不到我这里来。
用手背擦了下额头,手放下来时,上面沾着血迹。
想明白什么,我全身的寒毛瞬间都立了起来,脑袋缓而僵地往上抬,然后,我再一次看到了那张裂开一半的脸。
管川就那么趴在隔间的上头,不知道就这么盯着我们盯了多久!!
“啊——”
王太太当先发出尖叫,打破了这一小小隔间诡异般的安静。
在进写字楼前,闫斌按照仇诗人的吩咐,给王太太喷了一种眼药水,我之前不知道那眼药水干什么用的,现在倒很分明了,然后有点后悔。
因为王太太这么一叫,管川就直落而下,掐上王太太的脖子。
叫声赫然而止,我脑子里晃过前两个死者的惨状,下意识地想去把管川拉开,但没想到管川力气那么大,我反被撞得倒飞回去,撞开隔间的门,趴倒在外头的地面上。
我觉得好疼,这么一摔肯定得摔出个好歹,但一动,发现自己没事,可以很轻松地重新站起来,而且,好像……不是特别疼?
不等我多想,就感到有什么东西缠上了我的脚裸,刚觉得毛骨悚然,还没能低头去看,那东西束紧了我的脚,然后猛地一拖,天旋地转,我被倒吊了起来。
为什么觉得这种感觉特别熟悉?
我转头一看,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面的,手里拽着根黄带子的,可不就是仇诗人吗?
这王八蛋!
“你又想做什么,放我下去,放我下去啊!”
“啊——咳咳,咳咳咳……”
王太太的叫声和咳嗽声把我的叫骂给盖了下去,我努力把头转过去,就见管川被一条条红绳缠住,把他捆成一个茧,再把他拽离了王太太,王太太正一边咳嗽一边缩在第四隔间里,惊恐万分。
管川凄厉地怒吼,双胞胎一人一边牢牢抓着手中的红绳,挣扎中,管川看到了我,他顿了下,然后跟瞬间吃了激素一样迸发,竟真的将红绳挣断,朝我冲了过来。
第24章 第四隔间(21)
管川速度很快,我都没反应过来呢,他就抓住了我倒垂着的手臂,与此同时,双胞胎再次用红绳缠住他,在他身后拽着他往后退,可管川却死抓着我的手臂不放,拉扯间,我觉得我的手就快被扯断了。
“救我啊,喂,你快帮帮我啊!”
我慌乱着急地朝仇诗人求救,过于害怕也来不及去想跟他的过节,可这家伙,竟然还在那优哉游哉地叼起烟,慢条斯理地用打火机点着烟,我心里又委屈又怨恨,可我能怎么办,只能自救了。
双脚被高高吊起,我只能拼命摇晃身体试着把自己的手抢回来,又得小心着别把手扯断了,挣扎中,脖子上的链子从脑袋上掉了下去。
那链子很长,坠子是一块白玉,白得没有任何瑕疵,除了上面两条交叉的裂痕破坏了整体的美观和这块玉的价值,挂在脖子上能垂到肚子,平时塞在衣服里,谁也看不到项链坠子的模样。
我此时也顾不上它,还在扯着自己的手呢,忽然,我和管川之间多出了一只手,那手的手指在管川的手背上点了点,管川立马惨叫着自己松开了我,紧接着,缠着我双脚的带子也松开了,我“砰”地砸在了地上。
“哎哟……”
呻吟的声音卡在喉咙里,我意外地看着不仅出手救了我,还放了我,现在正弯腰捡起我项链的——仇诗人!
他吃错药了突然这么好?
被虐久了一个小小的举动都觉得是好!
我爬起来,拍拍屁股检查一下,发现自己哪都没伤到,刚被拉扯半天的手也完好无损,抬头,就见仇诗人拿着我那条项链在看,我便伸手想取回来:“谢……”
手还没碰到我的项链,他就収了回去,当着我的面,把我的项链塞进他的裤兜了。
我:“……”
什么人啊这是?
“啊——啊——”
狂啸的叫声打断我即将出口的质问,我转过头去,看到管川再次被条条红绳捆绑着,身上一直“噼里啪啦”地响着,他不停地发出痛苦的叫声,可是,我听着听着,总觉得那一声声喊叫里,充满了极强烈的不甘心。
“你们,你们打算对他怎么样?”
我下意识地问,问完后想到这个仇诗人不会理会我,他却真的回答我了:“他若能回头,就送下面去,不行就只能销毁了。”
“销毁?”
“就是消失,彻底的。”
“……”
仇诗人拿出了一把古朴的锈迹斑斑的匕首,手指并拢在刀刃上一抹,划出的鲜血涂抹在匕首上。
我隐约听到“嗡”的声响,看到仇诗人拿着的匕首在震动,再一看,匕首上好似发出锈黄色的光?
迅速地往后连退两步,我惊惶地看着那把匕首,不明白这种心悸、恐惧的感觉从何而来,就好像它随时会挣脱仇诗人的手插进我的胸口!
跟我有同一个感受的还有管川,不,他的感觉应该比我强烈百倍,他发出更加凄厉地叫声,挣扎得也更剧烈,捆绑在他身上的红绳已经断了好几根,还开始冒出黑色的雾气。
当那黑雾越发浓烈,快把管川整个人都笼罩在内时,夏左略显着急地喊道:“老大,他快异变了,不能再等,必须马上销毁。”
仇诗人轻“嗯”了声,握紧了匕首朝管川走去。
我看着管川,从浓浓黑雾里,看到他扭曲的不甘的脸,那裂开的头颅,不停地渗出鲜血,流过他的脸庞,就像他流出了血泪。
第25章 第四隔间(22)
“等一下!”
我叫住仇诗人,他虽然意外,到底还是停下了。
“只要他能回头,是不是就能留他一命?”
“是。”
得到答案,我掏出手机,点开相册,调出一张照片,跑到管川的面前,将手机屏幕递给他看,急急地说道:“你看,我找到她了!”
管川,停止了挣扎,定定地看着我的手机上的照片,我见到了希望,正要继续说,管川突然发力,朝我扑了过来,那张可怕的脸几乎贴上了我的脸,大嘴一张朝我咬来。
那速度快得我没办法反应,只能尖叫着闭上眼睛。
疼痛感没有袭来,我睁开眼,看到管川已经被双胞胎及时地往后拉去,此时正吼啸着朝我挥动着他的手爪。
我后怕地抓紧胸口的衣服:“他、他……”
“他正处于异变中,你这样他听不进你说什么的。”
“那怎么办?你有没有办法让他能清醒点?”
“可以,”他意外地好说话,“不过时间不长,你要做什么的话就尽快。”
我错愕地看着他,要不是他还是那副看不起天下人的又叼又颓的死样子,我都要怀疑他是不是被掉包了。
或许,他也不想看着一个灵,就那么消失在世间中。
他没管我怎么看他,双手手指结了个手印,其中右手食指中指并拢,手腕一转,变戏法般,食指中指就夹了一张符咒,看样子跟那天猥琐男给我的有点不太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