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切”了一声:“怎么可能。”
“那是,你可是孩子他妈,”她比出大拇指,“正房呢。”
“去。”谁管那个死人有没有人喜欢啊。
虽然、虽然不知怎么的,确实有点不爽。
一直默默打牌的江雅惠打出一对王炸,再扔出最后一张牌:“还玩吗?”
“不玩了。”我扔下牌,心里还记挂着哥哥,实在没心情,“你们跟我说说,晚上到那山上去,有把握吗?”
张晓芳也将手里的牌扔下,特别坦诚地说道:“没有。”
我:“……”就不能给我一点信心吗?
“我来的时候,望过那山,阴气非常重。”
“……”你戴着墨镜呢还能看到阴气?
或许是“听”到了我的腹诽,戴着墨镜的眼睛朝我看来,特意压低的声音很是诡异:“那阴气的浓厚程度……那座山上,至少死过上百人,甚至更多,并且很可能都是惨死,才会形成那么大的怨气。”
我听得倒抽口气。
“不仅如此,”张晓芳嫌吓我不够,继续说道,“我发现这城市的灵魂分布不太对劲,每个人似乎都很躁动,随时处于会暴走的状态,这种情况,死后的灵都不会太安分,可我几乎感受不到什么灵存在。”
“对,”我皱起眉,“我来的那天也发现了,几乎一个鬼魂都看不到。”
张晓芳和江雅惠同时迅猛地朝我转过头来,紧迫地盯着我。
江雅惠:“你刚刚说,你能……”
张晓芳:“看见鬼魂?”
我茫然地看着她们:“有什么问题?”
江雅惠收起眼底的惊讶,张晓芳大气地一掌拍向我肩头:“不愧是大嫂,哈哈哈……”
我被她拍得往前扑了下,揉着肩膀抱怨:“什么大嫂,别乱说。”
“既然这样的话,你晚上跟我们一起去吧。”
“唔?”
“我跟你姐查询过,这次的次因,是为了知道尸骨山为何震动影响了你们的矿山,主因是你哥在那山上挖了一座坟,而那座坟,很可能跟你有关系。”
我沉着脸点头。
“没有无中生有的事,冥冥之中,一切都有因果,所以你是关键。我原本担心你会不会有危险,现在看来,你可能必须去这么一趟。”
我耸肩:“危险不危险的,只要能救我哥就行。”
于是这事,就这么定下了。
凌晨三点钟,三声钟声准时响起:
“当~~当~~当~~”
明明是从山上传下来的,却犹如近在咫尺,震得人连灵魂都发颤。
这次在江雅惠的药效下,早早入睡的班戟,在钟声结束后,毫无预兆地睁开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目光呆滞地直视前方,都没有瞟守在床边的我们一眼,机械地掀开被子,下床,还好姐姐早先给他脚上套了一双鞋,不然他连鞋子都不会穿。
姐姐说,最初,还不知道他会一直“梦游”时,他也曾早早上床睡过,出去时就没穿鞋,第二天回来,脚上不知踩过什么,都是血。
张晓芳等人早早做好了准备,班戟走在前头,他们跟在后头,我在张晓芳身边,她很严肃地嘱咐我,一定要跟紧她。
至于我姐姐,她和牛克留在别墅里。
毛大师他们,自然是怕雇主出什么事,没人支付他们报酬,张晓芳则很坦诚地对我姐说,她无法同时保证两个人的安全,这次的任务确实很艰巨,能不能完成都不一定,少一个累赘少一个负担。
我跟我姐都是累赘!!
所以班芷还是留下来的好,免得她到时候还要分心保护。
闻言,姐姐只能留下,忧心不已地看着我们离去,我回头,看到她一直站在铁门口,直到看不见彼此。
我们跟着哥哥,越过了尸骨山和矿山的那条分界线,没多久就开始往山上走。
我很紧张,瞥了眼身旁的张晓芳,她面容肃穆,跟之前不靠谱时不太一样,我忍了忍,实在忍不住了问:“你为什么老戴着墨镜,这墨镜有什么作用吗?”
她冷酷地朝我倾过来,低声在我耳边道:“装酷的作用。”
我:“……”
我:“可你看得见吗?”
“能啊。”这话刚说完,她就趔趄了下。
“咳,”大墨镜挡去了她的尴尬,“这是意外。”
我:“……”
“来,”为了挽救我对她的信任,她拿出一张符纸,往我脑门上一贴,“这山的外围有迷障,轻易无法走到山的核心,把这符贴上,你才能跟着我们。”
我用嘴巴吹了一下符纸,不敢太用力,怕把符纸吹下来,感觉自己现在跟电影里的僵尸一样,而且,容易成斗鸡眼:“一定要贴这里吗?”
“不是啊,你戴在身上就行,没规定你要贴哪。”
我恨恨地将符纸揭下来,感觉拿在手里烫烫的,刚刚被贴着的脑门也有一点小小的刺痛感:“之前你们老大说,符纸对我有坏影响,我真的能用吗?”
“这符是驱邪的,是人都能用。”说完后,她摸起下巴,“不过凡事总有意外,既然是老大说的,肯定是错不了的,算了,你别用这个。”
她把符纸抢了回去,改扔给我一个玉佩:“等回去了记得还我啊,这宝贝可贵了。”
我:“……”
夏右啊,你到底给我派来了一个什么样的人啊!
队伍安静地跟着班戟行走着,张晓芳给我的玉佩是真灵,这次我走了许久,都没有再走回山脚下。
然而,越走,越能感受到一股阴阴的冷风,吹得让人发抖,你就算裹紧了大衣也没用,那股阴冷,几乎能穿透你的皮肉,钻进你的骨头里。
渐渐的,周围的树越来越多,我们进了一个林子。
风吹得枝叶不停地摇晃,稍远一点的,好像有柳树?周围黑乎乎的,我是根据那树上好像有枝条很长地垂放着来判断的,也可能是别的什么树,长着长长的叶子?
总之,给人的感觉,就是那些树上挂着什么,随着风晃动,看着特别渗人。
我侧头看看身旁的张晓芳,从进了这个林子,她就没再跟我说一句话,能感受到她散发出的凝重气息。
走着走着,跟前也开始有了那种挂着什么的树,而他们,却突然停了下来。
“怎、怎么了?”我小声询问着,声音有点急,因为他们停下来,我哥并没有停,还在继续往前走着,就这么一会功夫,彼此就开始拉出距离了。
张晓芳按住我的肩膀,拉着我往她更靠近一点:“要小心了。”
小心什么?
大伙又开始前行了,那停的时间,他们都拿出了一些奇怪的东西,像是桃木剑,八卦镜,罗盘,等等,和一些我看不懂的东西,能隐约感受到这些东西蕴含着某种力量,可能用来探查或防御。
是什么,突然让大家这么紧张起来?
等往前走了一段,我就明白了。
我终于看清了,那些好似垂挂着什么的树,到底是什么样的了。
就是很普通的树,没有长奇怪的叶子、枝条,就是树枝上垂挂着……一具具骷髅!
离得近了,能看到,那一具具人骨,上吊一样挂在树枝上,几乎从经过第一个挂着人骨的树开始,接下来经过的每一棵树上,都挂了两到三具尸骨,不知谁拿了手电筒,灯晃过时,正好让我看到两句骷髅黑洞洞的眼,正盯着我们。
是的,挂着的这些尸骨,每一具都面朝着我们,无论前后左右,好像随着我们的移动,它们也在移动!
不用张晓芳说,我都紧紧靠着她,感觉心脏都快跳到嗓子眼了。
忽然,一道闪电迅猛地划过,刹那间照亮了整个山间,就那么短短不到两秒的时间,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我们此时身处的林子,一眼望去,全是白白的人骨,垂挂在树枝上,一晃、两晃、三晃……
太可怕了,一整片林子都是,这得死多少人啊?
闪电过后,就是一声震耳欲聋的响雷,“轰隆——”
就好似有炸弹在自己身旁炸响。
在我捂着耳朵的同时,“淅沥沥”的大雨倾盆而下,几乎没给你任何喘息和准备的时间,三重奏就完成了,只剩下越发高昂的暴雨声,在延续着这首恐怖的乐曲。
我被雨淋得睁不开眼睛,什么都看不见,只知道身旁有人拉着我跑,不是张晓芳就是江雅惠,我试着努力睁开眼睛去搜寻我哥的身影,我怕这种情况下会将他弄丢。
我太高看自己了,眼睛每每睁开一条缝,不是被豆大的雨打得生疼,就是雨水一遍遍冲刷进眼睛里,哪怕我努力睁开了,依然什么都看不见,更别说找我哥了,只能跟着拉着我的人,慌乱的跑路中。
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我感觉自己脚下踩的是干燥、并不泥泞的土地,难道跑进了哪个雨淋不着的地方了?
我抹了把脸,原是想抹掉脸上的雨水,结果手一摸,脸上干干的,别说雨水了,我脸上连油都没出。
没雨?
睁开眼睛,我发现我好像在一个坡上,看不见那些可怕的树了,但四周飘荡着雾气,旁边密集的草,在雾气里若隐若现,跟隐藏着沼泽泥潭等着你踏进去一样,看着并没有安全到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