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怀里的女学生,也就是小高揉着迷蒙的眼睛醒过来,看到自己靠在我怀里,她很不好意思地跟我说了几声对不起,就灰溜溜地跑回小彩她们身边,小楠还在说:“对嘛,就说我们是三个人嘛。”
好,你们三个人凑齐了,可……我儿子呢?
总不会仇诗人带着儿子偷偷跑走,把我一个人留下吧?
但以仇诗人的性子,他想走,光明正大地走,更别说还故意变个人来哄骗我,这不符合他的做派。
事情不太对,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在我完全懵逼不知所措的时候,旁边的座位忽然有了动静,哄小孩的女人,抱着孩子从座位上走了出来,朝卫生间的方向走去,看那样似要上个厕所。
可是,看那孩子一动不动似乎还睡得很沉,想来不应该是他要上厕所,如果是大人上厕所,还要抱着熟睡的孩子来回走动更不方便不是吗?
要说下车更不可能,现在列车还在山里头呢。
我心头一跳,身体快过大脑地起身挡住了那个女人。
“这位姐姐,”我尽量客气地说,“你手里这个孩子,我好像认识,能让我看一下吗?”
女人立马戒备地抱紧孩子后退一步:“你什么人?我家孩子为什么给你看,又是哪来的骗子,走开!”
女人这一退,她包住孩子的毯子掀开一角,让我看到了孩子穿的衣服,那可是我给小宝穿的小熊衣服,衣服上有个带小熊耳朵的帽子。
我怒了:“把孩子给我放下,混蛋!”
我冲上前去抢,女人冷哼一声,单手抱着孩子,一手抓住我伸向小宝的手,一脚精准地踹我膝盖上,再将我一翻,把我抡到了地上。
这女人有功夫,而且不弱!
再一看,女人抱着小宝快速地从邻旁的车厢跑去,我爬起来要追,却被邋遢男伸出来的一只脚给再次绊倒。
就这么一会功夫,女人已经跑得不见踪影了。
我追过了一节又一节的车厢,追到了末节了都没再看到那女人,指不定她从哪个窗户跳出去了。
重新回到原来的车厢,见那个邋遢男居然还在,我冲过去揪起他的衣领大吼:“你的女人把我儿子带哪里去了,你们他妈的想干什么!”
会使用障眼法,有很不错的功夫,并且我确定那女人不是鬼,这绝对不是简单的拐卖小孩!
我气炸了,恨不得现在就将眼前这邋遢男大卸八块。
连个孩子都没能看好,我怎么跟仇诗人交待,虽不是我的孩子,可小宝一口一个妈妈的叫我,幼儿园里老师给的一块糖果,他都要藏起来带回来给我吃,他还给我买跟他一样的拖鞋,他还要把喜欢的小僵尸玩偶送给太姥姥做礼物。
我不敢想象他被这么带走,会受到什么样的待遇,他才五岁啊!
越想越害怕,我扯着猥琐男用力摇晃,嘶吼着:“说话啊,你们把我儿子带哪去了,把儿子还给我,还给我,听到没有!!!”
“你神经病啊,”邋遢男用力将我推开,“刚那女人跟老子没关系,少诬赖到我头上。”
“跟你没关系你为什么要帮她?要不是你绊倒我,我也不会让她跑了!”
“我还没说你踩到我的脚呢,对啊,我现在脚受伤了,你必须给我赔偿!”他似乎想到了讹诈的方法,反过来抓住了我的衣服。
“你!”我被气得几乎吐血,车厢里的人估计对突然发生的这一切还没能理清状况,全都傻了一样看着我们。
其中有人去叫了乘务员。
“我什么我,赔钱听到没有?”
“王八蛋!”我和他推搡起来,他把我的衣领扯得滑到了肩头,我一气之下扇了他一巴掌,他恼怒地想要揍我。
那拳头都抡起来了,一个忽然飞过来的水壶打中他的手,他疼得放开我,并捂着自己的手哇哇大叫。
我呆了下,觉得这一招有点熟悉,迅速地转头,就看到仇诗人一手抱着小宝,一手提着一只……猫?
脚上还踩着一个女人。
女人就是抢走小宝的那位,此时一脸的败容和不甘。
我赶紧冲过去,将已经清醒的小宝抱过来,一连亲了好几口:“宝贝吓死妈妈了,吓死了。”
我将他抱得很紧,还没能从差点失去的恐惧里恢复过来。
“妈妈对不起,小宝让你担心了。”小宝懂事地学我,一下一下地摸着我的头发。
“是妈妈不好,没有把小宝看好。”我当时怎么会睡着呢,太不应该了。
在我和小宝互相安慰时,地上那女人突然嚎嚎大哭起来,边哭边拍着地面,犹如一个无助绝望的妇女:“你们两个杀千刀的,抢我的孩子,不得好死。”
骂完我们她又向乘客求助:“求求你们帮帮我,这真是我的孩子啊,你们刚都看到了,我和我的孩子好好的,这女的硬要来抢啊,我才是孩子的妈妈啊!”
她哭得十分惨烈:“把孩子还给我啊,把孩子还给我……”
乘客们嘀嘀咕咕,乘务员也赶了过来,向我和仇诗人索要身份证,并要求先把地上那女的放开,因为仇诗人还踩在她身上看着她演戏。
仇诗人没有照做,冷哼一声,指着仇小宝:“这是不是我儿子,看长相还看不出来?”
确实,仇小宝跟仇诗人长得挺像,但因为仇诗人面相太凶,仇小宝又太柔和,以至于大家一眼望去,就会忽略掉他们相似的五官和轮廓。
“这……”男乘务员有点犹豫,“这也不能说明……”
“他看着也五岁大了,难不成还认不出自己的爸妈?”仇诗人嘲讽着,那语气,那眼神,摆明了说他们几人全是智障。
事实如此,虽然现如今确实有不少骗子反过来充当被拐卖的家人,可是,小宝现在是清醒着,亲亲热热地抱着我喊妈妈,这特码还能有假啊?
“对啊,”坐我们对面的三个女学生醒悟过来,彩儿当先说道,“我们是跟他们,”她指着我和仇诗人,“一起上车的,当时我们还说他们的小孩好可爱好萌的,这小孩确实是他们的孩子,这女人,”她又指着地上的女人,“是过了好几站才上的车,孩子怎么可能是他的。”
说完,她小声嘀咕起来:“奇怪,我刚才怎么会忘了呢?”
乘务员面色一阵青一阵白的,便要求先将这女的看起来,到下一站后就交给警察。
仇诗人松开脚,让两名男乘务员将女人架起来。
变故在那一瞬间发生,以为真的只是无赖,并被大家无视的邋遢男毫无预兆地从背后勒住了我脖子:“别动,都别动,否则我杀了她!”
而女人,在乘务员被这边吸引了注意的时候,一个扭身挣脱了他们的钳制,一人一脚踹开他们。
正当这两人想要汇合时,被我护在怀里的小宝挺直身,我那时脸僵在正前方看不到他撇向后头的脸,只听到他呲牙,然后小手朝控制我的邋遢男抓了过去。
“小宝,不……”
“啊!”
我担心小宝被伤害想阻止他,却听到邋遢男惨叫一声并松开了我,与此同时,仇诗人迅速迫近,一手将我和孩子都拥入怀中,一脚狠狠地叫邋遢男踹飞出去。
我艰难地在小宝和仇诗人的夹击中转头,看到邋遢男倒在走道上,捂着有个脚印的胸口,脸上还有五道抓痕,那抓痕可不是表面破皮,还挺深,流了不少血,很可能就是小宝刚刚抓的。
女人这时候已经跑了过去,邋遢男扔下了类似于烟雾弹的东西,车厢里充斥着白雾和乘客的咳嗽声,我耳边却听到仇诗人带着愤怒的冷哼,白茫茫中我也不知道他做了什么,就再次听到邋遢男的惨叫声,伴随而来的还有玻璃破碎的声响。
待白烟散去,就看到有一面窗被破开,窗边还流了一滩血,应该是仇诗人的杰作。
可终究还是让他们逃了。
不过我知道,仇诗人是因为手里提着一样“东西”,还要护着我和小宝,才给了他们逃跑的机会。
发生了这样的事,列车紧急停下,一个小时后才继续启程。
重新在座位上坐下,这次换了车厢,座位都是一排一排,前面就是别人座位的椅背,也方便我们聊点私事。
我把小宝抱在腿上不放,小声询问着仇诗人:“到底怎么回事啊,你之前又跑去哪了?”
仇诗人将手里一直提着的,却始终没人询问的“猫”放在了我们跟前的小桌板上,“猫”乖乖地趴伏在小桌板上,我这才发现,它的背上还贴了一张符纸。
“这是豹猫。”
“豹猫?”我仔细看了看,它的脑袋上有三条黑纹,身上也有黑色的像豹纹的点点,长得跟猫特别像,不过比寻常看到的猫稍大一点,有近四十厘米长,压着小桌板上,都快把小桌板压垮了。
一双猫瞳滴溜溜的转,特别的灵动。
“嗯,古时候,也有人称之为狸猫,狡猾、凶残,食肉!”
最后两个字,他语气重了一点。
他接着道:“这只是成了精的,我离开就是因为它跑到车里来捣鬼。”
成、了、精、的?
我把小宝抱得更紧:“妖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