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闫斌开口问我时,我直接了当地开口:“要监控关了吧,反正也没用!”
闫斌:“……”
其实监控还是有用的,当下的镜头能看到我人,只是再翻看才会坏掉。
但闫斌还是配合地将摄像头和录音都关掉,随后才问:“说吧,怎么回事。”
经历过管川,我也就没什么好隐瞒的,就将自己遇到鬼孩子,然后带他回家找父母,结果发现他父母的尸体,被赵星追杀,鬼孩子发火的事很详细地告诉了闫斌。
“然后呢,你说的那鬼孩子和赵星后来去哪了,你怎么会昏倒在地?”
“我、我不记得了。”
“什么?”
我有点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我就只记得那赵星拿着把菜刀要砍我,鬼孩子就突然发火,灯泡都给炸了,接下来的事,我就不记得了,怎么想都想不起来。”
这就是我醒过来后最纠结的事。
不知道鬼孩子怎么样了,也不知道赵星去哪了,为什么后来没杀我了。
就好像记忆被生生剪辑掉了一样。
闫斌给我的表情就是,他完全不知说什么好的无奈感。
“闫斌哥,你说,是我给你打的电话?”
“是,但我并没有听到你的声音,只隐约听到爆炸声,然后信号就中断了,我是让人查了你手机的定位才找到你的。”
我心里升起一股寒意,手指无意识地缠在一起。
是谁拿了我的手机打的电话,当时屋里头除了我,就只有赵星和鬼孩子,这对姐弟怎么看,都不会打这通电话的。
这时候有人敲门,一个警员拿着调查报告进来。
“死者是一对夫妇,女,郭霞,39岁。男,赵程,42岁……育有一个女儿一个儿子,女儿叫赵星,19岁,本应该上大学,却辍学在家,儿子现在应该是7岁,但八个月前失踪,至今没有寻回。”
“死亡报告可能还要等一段时间,毕竟被冰封了那么久,目前已知的是,他们应该是被毒死的,死后被人砍掉了四肢。”
闫斌赶走警员,叹着气对我说道:“总之,我会派人尽快找到赵星,我想她应该还活着,但你也要小心,她很可能会再找上你。你说你,最近这人品是不是有点……”
我:“呵呵!”
……
时间一晃,过了两天。
这两天里,我没再见到鬼孩子,那个赵星也全无踪影,那天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也始终没能想起来,就跟我失踪了七天一样,连个片段都没有。
傍晚,我下楼吃了晚餐后,准备回自己小窝拿个东西再去上班。
刚进电梯,就有人跟了进来,看着像是一对姐弟,姐姐十几岁,弟弟不到十岁,进了电梯还手牵着手,感情很好的样子。
以前没见过,我也没搭讪陌生人的习惯,就站在另一边,盯着楼层数发呆,直到腰部被碰了一下。
我低头,看到那个小孩,他也正看着我,仿佛慢动作般一点点的咧开嘴,朝我一笑。
本该天真可爱的笑容,让我莫名地一寒。
下意识地朝他姐姐看去,就见那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无精打采的耸着肩低着头,跟站着睡着一样时不时晃一下身子,那画面,不知怎么的就让我想起关于丧尸的电影,好像下一秒,这小姑娘就会突然扑过来,张开血盆大口……
我本能地往边角挪两步,咽口口水,仔细地看了看小姑娘的肤色,嗯,是健康的那种,再看看地面,两人都有影子,那应该是人没错了吧?
唉,最近一定是吓坏了,才会杯弓蛇影的。
等等,这小男孩的影子怎么有点奇怪,好像……
“叮——”
十楼到了,我没再探究,赶紧走出电梯,不管这对姐弟是人是鬼,安全起见,还是早早分开的好。
可我刚走出电梯就卡住了,准确地说,有人抓住了我衣服后摆。
我狐疑地往后一看,就见那位刚还在打瞌睡的姐姐,从电梯里伸出手抓着我衣服,抓着也就算了,她还是低头垂肩,不说话不吭声更不抬头看看,死气沉沉,整个人森冷森冷地透着诡异,我都怀疑她伸出来的这手,是被一根无形的线给控制了。
“有事吗?”我问了一句,得不到回答后,就试着将自己的衣摆扯回来,岂料她看着随时会倒地上睡过去的模样,手却很有劲,死死攥着我的衣服,就跟海中漂浮的孩子不敢放开好不容易得到的浮木。
我隐隐觉得哪不对劲,可不等我再问,电梯门打开的时间到了,开始闭合,我让这小姑娘赶紧放手,不然会被电梯门夹到,她也无动于衷。
“姐,”男孩在这时候,一手搭在姐姐的手臂上,“别玩了。”
就这么一句话,就让这小姑娘的手松开了。
我实在奇怪,然而不等我探寻,电梯门彻底关上了。
或许,是这对姐弟在玩什么恶作剧?
上班快迟到了,我没功夫去琢磨这些,回到自己小窝拿了东西,再重新搭乘电梯下楼,这一次顺利得再没碰见谁,我一边看手机上的时间,边走出公寓大门。
却再此时,一道黑影飞速落下,快得我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那黑影已经砸落在我脚边。
刚刚上楼,在电梯里见到的那个不太正常的姐姐,此时就趴在我跟前,睁着不瞑目的眼睛,鲜血缓缓地流淌而出,染红了整个地面!
我脑子里一片空白,然后被召唤一般缓慢地抬起头,看到应是天台的边缘,站着一个小小的身影。
十几层的高度根本连脸的模样都看不到,可我清清楚楚地看见,那小孩在对着我笑,阴森森的笑。
有人发出尖叫,有人报警,有人喊着什么,我耳朵里一片轰鸣,浑身发软又不敢真的坐下,最后有人说天台上有人,就簇拥着往楼上跑,我不知怎么的被带着跑。
天台上,我看到了那个坠楼女孩的弟弟,他正倒在天台边缘的位置,浑身抽搐,口吐白沫,跟得了羊癫疯似得。
难道我之前看到的,是错觉吗?
之后,那小孩被送进了医院,而我这个第一个在案发现场的人,理所当然地又被叫进警局问话。
闫斌看到我,都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坠楼的女孩叫李园园,十七岁,男孩叫李边边,八岁,家住晨光小区里的b栋楼,在你那公寓的隔壁,我也奇怪他们为什么偏跑到你公寓的顶楼。”
我机械地问:“他们现在情况怎么样?”
“李园园当场死亡,李边边在医院,还昏迷着,从表面上看像得了羊癫疯,可检查后发现他身体很健康,都不知道为什么昏睡不醒。法医检查时发现,李园园的背上有一个发黑的手掌印,据推测,很可能就是被这么推下楼的,那手掌不大,经过比对……”
他看了看,表情有些怪异:“就是李边边的。”
也就是说,是李边边这个弟弟将姐姐推下楼的。
我奇异的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说不上来,就是隐隐地猜到了什么,我闭了闭眼睛,压下心头沸腾的自责和懊恼。
“这件事还有很多奇怪的地方,他们为什么要到你公寓的天台?据调查,这对姐弟的感情非常好,弟弟为什么要做这种事?还有,什么情况下,我推了你,我还能在你后背上留一个黑色手掌印?”
我深吸一口气,抬头瞪他:“你想说什么?”
闫斌一手撑桌,不太情愿地说道:“仇队长说要见你。”
“……”
“是的,这案子转交给他了。”
“……卧槽!”
……
说要见我,但我真的见到仇诗人时,是在赵星家里,被闫斌的下属特意送过来的,那会已经晚上九点多。
客厅里,夏右手臂夹着包薯片,手上拿着个罗盘,一边嘴里“咔擦咔擦”,一边看着罗盘对夏左比划着什么。
夏左这个弟弟任劳任怨地听从夏右的吩咐,搬动着各个家具,我是弄不懂他们在做什么。
看到我,夏右朝杂物间比了比,示意我进去。
我进去后看到仇诗人已经等在里面了,站在冰柜前,看着手中的东西,我走到他身后,无奈地发现他太高了,跟一堵墙似得,站他身后就眼前一黑。
踮起脚尖后,才勉强从他肩膀上露脸,看到了他手中的东西,两张暗黄色的符纸,颇为眼熟。
垫脚尖是站不稳的,一不注意就往前倒去,一张脸撞在他的后肩上!
“碰瓷可耻。”
他也不转过身,淡淡地怼一句。
我刚觉得不好意思,一听这话,一巴掌扇在他背上:“就碰了,你赔不赔吧!”
“赔!钱不容易赚,”他转过身来,俯视的眼神是那么蔑视,“买点冥纸还是容易的。”
我磨了磨牙,恨得要死,又不得不撇开脸不再与他对视,他的眼神太犀利,就像物竞天择中的老虎和兔子,他正琢磨着怎么吃下我。
是真的吃!
“你让我来这里做什么?你不是接了坠楼案吗?”我横横地转移话题。
“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
“李园园的死,真的跟赵星赵阳姐弟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