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去精神病院的事。”
“在听到你提赵星,我就猜到一些了,况且,”他抽空侧过头来朝我笑了下,“你有你的猜疑和想做的事,想做什么,我陪你做什么。”
我捂着胸口,看着又转回头去的仇诗人,这人太作弊了,说得跟情话似得。
“不过,”他忽又开口,“这事看来,人部警局关押精神犯人这块显然出了问题,那么,阴阳局这边呢?”
“对了,”被他这么一提醒,我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我在梦境里看到一个坐轮椅的女人,她很可能是裴芯。”
仇诗人眼睛微微瑟缩,然后他什么都没问,直接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电话一接通,他一点废话都没有:“我要知道裴芯现在的情况,给你五分钟时间。”
五分钟后,那人给他回了电话:“裴芯变成了机密,我无法探查。”
“什么机密,只怕早被人救走了。”仇诗人怒极反笑,“很好,这就是阴阳局,我告诉你,把孟萌给我看好了,她要是也给我成为连我都不能查阅的‘机密’,这个特殊部门的队长,你们就另请高人吧。”
他挂断电话,扬手就要将手机丢出去,被我及时拦了下来:“手机不要钱的啊。”
他嗤笑:“你还缺钱吗?”
“缺啊,我现在是靠自己在养家糊口好不好。”
“你这话的意思是,老子吃白饭的?”
车速猛地加快,好像要在这大公路上来一段激情的速跑。
糟糕,好像说错话了?
“没有没有,我是说在这之前……现在嘛,哈哈,我是吃白饭的,我靠你养了啊,知道你赚钱辛苦,所以要帮你省着点嘛。”
车速缓了下来,我吁了口气。
这世上最难养的男朋友,估计就是我身边这一只了吧?
我怎么就成了他女朋友了呢……都怪这张嘴,太欠了。
闲话先搁置,说点重要的:“所以说,现在有,”我手指往上比比,“有高层的人在介入这件事?”
仇视讽刺地勾唇,我一看就明白了:“那可真可怕。”
“是人是鬼,总有揪出来的时候。”他的目光依然坚定,没有被这个答案撼动半分,“还没有我仇诗人怕的人。”
……
我们接了小宝和黑蛋,就开往我的小窝。
小宝知道后,显得跟高兴,一直在跟我说话。
“小宝为什么这么开心呀?”
“因为妈妈那里只有一张床,这样,爸爸妈妈就会和我一起睡了。”
这是一个害怕孤单,害怕被丢下的孩子。
我听了,一阵心疼,将他搂进怀里:“宝贝,妈妈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最近,我越来越把小宝当成我儿子了,可其实并不是,忽然想到,时至今日,我都还不知道小宝的妈妈,究竟是怎么回事。
晚上,小宝如愿地睡在了我和仇诗人中间,黑蛋就缩在小宝脚边,房间里静悄悄的,只有各自绵长的呼吸。
但我并没有睡着,脑子里堆了太多事了,还有关于明天到日暮精神病院去找赵星叶子她们的事,心里总觉得不安。
日暮,太阳下山,也暗喻着黑暗。
精神病院本来就给人不好的联想,居然还起这么个名字?
还有我这个房子,这原本是最能让我安心的存在,可当你知道这房子里不知哪藏了颗心脏,如何还能安然入睡?
身旁的小宝动了,我睁开眼睛,就看到仇诗人正将小宝往他睡的位置挪动:“你不是睡了吗?这是做什么呀?”
他的回答是,让我挪近小宝,然后他轻巧地一个翻身,躺在我身旁,从后面将我拥住。
“你,”我羞囧,“你做什么呀你。”
“我睡不着。”他说得理直气壮。
“你……”
“别吵,睡觉。”
他手抱着我,头搁在我头上,连腿都要压着我,以我俩差别颇大的身形,我完全是背对着他镶嵌在他怀里,我完全被限制住行动。
或许对有些人来说,这样会睡得很不舒服,可我却觉得很安全,好像自己到了一个很安全的壁垒,不用担心怪物从哪个方向冒出来,我的后背是温暖的,我前面是我的孩子。
说睡不着的家伙很快就睡着了,我忍不住上扬着嘴角,在充满温暖的气息里,困意让我再无心去理会那一脑子的乱麻。
不过,睡,是睡了个好觉,第二天一早,麻烦就来了。
我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我往前挪挪,抱住小宝,跟他以同样的姿势将自己的脸埋进枕头里,以此来逃避烦人的铃声。
直到脾气最差的仇诗人接起了电话。
“谁,有屁快放!”
“你管老子是谁,滚!”
然后他把电话挂了,将手机扔到一边,倒头抱住我,一家三口接着睡。
五秒后,我睁开了眼睛,与此同时,我的手机再次响了。
妈的,最糟糕的情况还是发生了,我手忙脚乱地拔开仇诗人的手,从他怀里爬出去,无视他皱起的眉头,赶紧捡起手机,一看,果然是闫斌。
“哈、哈喽?”
“哈你妹,怎么回事,你的手机怎么是一个男的接的,那男的特码是谁,听起来有点耳熟,我认识的?王八蛋,一大早出现在我妹房里怎么回事?”
我将手机挪离耳朵,不愧跟我哥是兄弟,暴怒时两人的脾气一模一样。
“其实是这样的,”等手机里没声了,我再把手机放回耳朵上,“刚刚那个呢,是仇队长,我老板,哈哈,他,他要陪我去见赵星,所以……一大早就过来了。”
“他陪你做什么?”
“这个,他,他……不是有赵阳嘛,这种事,他陪着比较安全啊。”
“不管了,我现在就在你家楼下,赶紧下来,见了再说。”
刚挂了电话,就听到小宝在问:“爸爸,你怎么了?”
我僵住,慢慢转动脖子往父子俩看去,仇诗人将小宝抱起来坐在他腿上,似笑非笑地睨我一眼:“爸爸在替宝贝委屈。”
“为什么呀?”
“你明明可以是婚生子的,你妈硬要你当私生子。”
我:“……”胡说什么呢。
我给仇诗人一个白眼,拿过昨天给小宝准备的衣服,从仇诗人怀里接过小宝,给小宝穿衣服,一边催仇诗人:“快点,闫斌哥在下面等我们呢。”
他不爽的臭着一张脸到浴室里去,我好笑地亲亲小宝的脸。
小宝问我:“闫斌哥是谁啊?”
我呆了下,然后好笑地揉揉他软软的头发:“哥是妈妈叫的,小宝应该叫他……叔叔。”本来是想说舅舅的,但一叫舅舅,不就泄漏了。
可我家小孩是很聪明的,他抬起头看我:“妈妈的哥哥,不是舅舅吗?”
“这个……以后再叫舅舅,现在先叫叔叔。”
“为什么呀?”
“妈妈这么说,你就这么叫,哪那么多为什么。”我使劲揉了揉他的脑袋,“听话。”
“哦,”他小大人地点头,“那好吧。”
最后那三个字,声音嫩嫩的,特别好听。
换我洗漱时,仇诗人的手机也响了。
“有任务?要我今天一定赶过去?我今天没时间,你可以让副队去,不行就找二队……一定要我去?呵~没空。”
等我快速吐出牙膏泡膜趴在浴室门口想要瞄一下时,他已经把电话挂了:“特殊部门找你,是不是有很重要的事啊?你不去不要紧吗?”
“你当特殊部门里的那些人都是吃闲饭的?”他往我的懒人沙发上一坐,眼角闪过锐利的光,“我倒觉得,这时候硬要我去处理什么事,很有问题。”
想来也是,我们今天要去日暮精神院,他就要出任务,是有点巧。
但我更愿意相信,这家伙就是不愿意被人随便支配,才不想去的。
在我忿忿时,他朝我勾了勾手指头,我怀疑地走过去:“干嘛?”
他突然伸手握住我的手腕,将我拽过去,我跌坐在他怀里,然后被他禁锢住。
“我是说真的,我算了一下,此行凶险,我不可能让你一个人过去。”
我不太好意思地低下头:“不是还有闫斌哥在吗?”
他脸黑:“我怎么可能让自己女人给别的男人保护!”
我:“……”
我们下楼时,等在一楼大厅的,除了闫斌,还有来接小宝的胡子。
看到这位风情万种、英气煞爽的美丽……男子,我依然有点接受不能,他却很自然地跟我打了招呼,将背着小僵尸书包的小宝接走了。
而闫斌,那会还在跟仇诗人对瞪。
“仇队长来得挺早啊,连自己的小孩都带过来了?”
仇诗人竟然让没有呛回去,双手插在风衣的口袋里,脸上挂在淡淡的微笑,但那笑容怎么看都像带着嘲讽。
更像是默认了闫斌说的事。
我赶忙站到他们之间:“咳咳,”我清清喉咙,“仇队长是个好爸爸,所以他先把孩子带过来,再让自己的朋友来接自己的孩子……总之就是这样。”怎么感觉自己说得好绕。
闫斌闻言,狐疑地看着仇诗人,后者耸了下肩,不反驳我的话,也没赞同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