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锦摸索着坐下来,缓缓往身后靠,靳褚伸出手臂将她一揽,就揽入了自己怀里。
“我还记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靳褚声音暗沉,在她头顶细细说来:“你站在树下抬头望着我,看得眼睛都移不开,那模样真的傻极了。”
只是他没有告诉她,初见时她一身红衣潋滟,于漫天梨花中走出来一抹绯色,那双透彻的眼睛能映出一切,包括他自己的模样都清晰可见。
禾锦也开始回忆,“你这狐狸生得甚是好看,第一次见难免惊为天人。”
靳褚暮色冷清,缓缓道:“可那又如何,你在窗外看的人一直是余子书。”
这话摆在明面上,确实伤人。
禾锦不知该怎么回答,只能闭口不言。
“我当时就在想,若有人也能一直这样守着我,该有多好。所以我才会一发不可收拾地喜欢上你,妄想也得到那种守护,可我终究是将自己逼上了一条绝路。”
第66章 半晌贪欢
第66章 半晌贪欢
微风细细吹来,禾锦不自觉地往他怀里靠了靠,感慨道:“你这狐狸还真是奇怪,因为我喜欢别人,你才喜欢我,这是哪门子道理?”
他笑了笑,“可能是因为没有得到过,所以才拼命地想要。”
禾锦的笑容淡了一些,“那得到之后,发觉也不过如此,你该怎么办?”
“怎会。”靳褚立刻反驳,“这世上我只想与你同床共枕、白头偕老,换了任何人都不行。”
“那你喜欢我什么?”
靳褚答不上来,只能说:“全部都喜欢。”
禾锦沉默了。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他的回答差了些什么,又说不上来。
“我时常怀念在不入山的时候,虽然你与余子书总会将我气得半死,可是那样的日子实在是太让我羡慕了,以至于这么多年过去我都忘不掉。”他把头埋在她脖间,轻轻摩挲,“能像对余子书那样对我吗?哪怕只有一天,一时,一刻,也足够了。”
禾锦微微蹙了眉,“你为何总与他相比?”
他自嘲一笑,“怎么?在你心里我连和他比的资格也没有吗?”
“在我心里你与他截然不同,你是你,他是他,无法相提并论。”
“就是因为如此,我才永远也得不到你的心。”他的声音凉凉的,冷得刺骨,“你什么时候也能把你的心,施舍我一点点?”
禾锦再次强调:“你是你,他是他,不能相比。”
靳褚胸口剧痛,无法缓解。
他侧头吻住她的唇,身体微微有些发抖,因为吻得太过急躁,都碰到了她的牙齿,摩挲出血。他的眼眶通红,死死盯着她,“你会像吻他一样,主动吻我吗?”
他伸手将她落在树干与她之间,眼中尽是心如死灰,“你会半夜钻进我被窝里取暖,赖着不走吗?你会守着我十世,不离不弃吗?你会在我离开之后,伤心欲绝吗?”
禾锦答不上来,只能轻微地喘息,目光茫然地望着他。这不是会不会这么简单,而是他们本来就是两个人,怎么能相提并论?
“我与他之间的争夺,从来就没有公平可言,因为你的心已经偏袒于他,我注定输得一败涂地。”
可是……可是……
“是我太过强求,总以为我只要比他好千倍百倍,你就会走到我身边,可不一样就是不一样,无论如何也强求不来。”
“可是靳褚,你是真的喜欢我,还是只是不甘?”禾锦的语气有一瞬间的茫然,她看不见他的表情,听他的话语总有两三分失真。
靳褚只沉默了一下,就扑过去吻住她,手下用力撕开她的衣襟。他的气息太过于凛冽,动作太过于粗鲁,总让禾锦有种认错人的错觉。
“靳褚,靳褚……”她慌乱地叫喊他的名字,面前的人却一言不发,将她的衣衫尽数撕碎,把她的所有抗拒都吞吃入腹。
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靳褚,宛如化身成了一头冰冷无情的野狼,肆意撕碎她的身体。以前总是半推半就,他也不过是连哄带骗着罢了,从来不曾用过这般强硬的手段。
好像是要极力向她证明什么,可又什么也证明不了。
“靳褚!”禾锦心慌意乱,被他压在地上,头发散落满地,红杉在身下绘成一副妖艳至极的画。
终于一切归于平静,禾锦躺在地上,浑身都被汗水打湿。
靳褚从身后将她抱在怀里,两人共栖一件衣袍之下,他与她十指相扣,修长的手指太过于贴合。
禾锦连骂他的力气都没有,躺在他怀里整个人软绵绵的,提不起半分力气。
“十七。”他又呢喃着将她抱紧了几分,“你什么时候才会转过来?”
他总喜欢这样从身后抱着她,可以不用面对她的脸,也就可以不用知道她的神情。
是厌烦,还是憎恶。
禾锦累极,吐出很锋利的一句话:“等你想明白为什么喜欢我的时候。”
靳褚静静地闭上了眼睛,等心头的那股顿痛逝去,才缓缓道:“原来你从来都没有信过我。”
禾锦不是不信,只是不敢信。
“余子书说什么你都信。”他靠在她身上,语气微微有些落寞,“他说喜欢你,你信了,他说等你,你信了,他说和你在一起,你还是信了。”
经他这样子一说,禾锦发觉,自己还是挺笨的,不然怎么这么轻信别人的话?
“可我说一万遍喜欢你,你都不肯信。”他又将她抱紧了几分,很没有安全感,低声呢喃:“你每次说得冠冕堂皇,可终究还是偏心……”
你和他不一样。禾锦把这句话强行压在心底,无论怎么难受,始终缄默不语。
第67章 记忆残缺
第67章 记忆残缺
禾锦的身体微凉,即使在他滚烫的怀里也热不起来,这总让靳褚觉得挫败。她与余子书在一起的时候,甚至不用吸取鲜活之血也能滚烫如火,和自己在一起时,却怎么捂也捂不热。
一个人的心可以不诚实,可她的身体,却不可以不诚实。
而禾锦的身心都诚实得让人绝望。
“你喝血吗?”他轻轻问她,当他只用这种方式留住她的时候,是何其地悲哀。
禾锦一听到这个字就下意识地咽了下口水,舔舐着嘴唇,声音绵绵:“想。”
靳褚搂着她转过来,主动把脖子凑上去,这个动作对禾锦而言无异于邀请。她毫不客气地抱住他的脖子,抱得紧紧的,露出獠牙就咬下去。
血从喉咙入腹,滚烫灼人,让她的身体逐渐暖和起来,她吸的劲头也就渐渐没那么狠了,慢慢放松下来,靠在他怀中。
靳褚还有心思与她开玩笑,“味道如何?”
她咳嗽一声,险些呛到了,丢出两个字:“妙极。”
“和余子书相比如何?”
禾锦松了口,忍不住嘀咕:“你为何总与他相比……”
靳褚半撑着头,目光暧昧如丝,“你就老实跟我说说,有什么不好说的。”
禾锦想了想,认真回答他:“你的血要好些。”
靳褚轻笑出声,拂着满头银发,笑得花枝乱颤,“我在你心里竟也有一样能比得过他,稀奇稀奇。”
禾锦简直拿他没办法,叹了一声。有什么稀奇的,你是你,他是他,没什么好比。
“你倒是什么都会与我说,只是为什么关系总是差那么一点儿?”他也有些疑惑,百思不得其解,“该做的也做了,不该做的也做了,可与你之间还是少些什么……”
等你抽出七情六欲,你就明白少了点什么了。只是这话在心里想想就行,禾锦断然不敢再说出口。
靳褚那别扭劲一过,禾锦还是挺乐意与他相处的。他给她穿上衣服,让她靠在自己身上休息,全程被她压着手臂都没动弹过一下。
禾锦时常在想,若她没有遇见子书,应当也会深深地喜欢上他吧。只是老天捉弄,没有那么多如果。
她这样胡思乱想着,不知何时就睡了过去。朦胧中,她好像听见靳褚问她:“若有一天我真的走了,你会不会六界寻我?”
怎么会呢,你怎么会走呢?
禾锦又沉沉睡去。
这一次远远没有那么安稳,她感觉浑身都像着了火一样,皮开肉绽,却挣扎不动。眼窝处烫得吓人,让她回忆起那天兀筝灼烧她眼珠时的情景,简直历历在目。
要死了吗?为什么这么难受?
她想捂住双眼,手指连动弹一下都很困难,只能任由这股恐怖的感觉渐渐散去,随之而来的是一股圣洁的力量,充斥着她的全身,洗涤她浑身的伤痛,渡入滚滚修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