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惊雷炸响半边天,猩红一片,犹如血色蔓延。
“你对她的喜欢,是我的,对她的纠缠,是我的,对她的执迷不悟,也是我的。”他的声音轻得落不到实处,却狠狠砸在禾锦心上。
她简直不敢相信,连退了两步,直到退到余子书怀里无路可退。
所以,靳褚喜欢她,不过是因为一份七情六欲?
那余子书的七情六欲,是为谁?
两万年前的那个人,又是谁?
余子书轻轻扶住她,这才发现她手心有汗,浑身冷得彻骨,想必是被吓到了,他以后会慢慢跟她解释的,“当年神尊将我的七情六欲放入藏宝阁,我时常去查看,那天发现你正拿着要打开,我就只能出声阻止你。”
那天的事情靳褚当然还记得,他因为好奇,就拿了最顶上的玉壶来看,想知道里边装了什么,谁知身后忽然有人道了一声:“放下!”
他一下子失手打碎了玉壶,里边呈着鲜红的颜色,只片刻就化为云烟窜入他身体里。从那以后他就变得不对劲了,他经常会梦到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一个总是看不到正面的女人,只记得她脸上有一道火红火红的印记。
“不曾想你竟将它打碎,尽数吸入体内。”余子书抬起眼睑,没什么情绪,“靳褚,莫要再执迷不悟了,你早就该把那份七情六欲抽出来,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抽又如何,不抽又如何?”靳褚执拗地站起来,眼中的妖艳不曾褪变过半分,“我就是我,喜欢就是喜欢,没有那么多奇奇怪怪的说法。我不像你们那么虚伪,抽一道七情六欲,就当真绝情绝义,吸一道七情六欲,就能爱得死去活来!”
余子书确实没料到他会这样想,可有时候太过于自负,并不是什么好事情,“靳褚,等你抽出七情六欲之后,应当就不会这样说了。”
“说了这么多,也不知道你想证明什么。”靳褚扔掉手中的剑,眼中凶光毕露,宛如一头恶兽,“你与我决一死战,赢了你就带她走,输了就永不纠缠。”
余子书淡漠的眼中也浮起了微妙的情绪,他手中凝出一把剑,缓缓现出实形,这是他用得最趁手的兵器,一把开砚剑。
当他寂出这把剑的时候,就意味着他开始认真了。
他轻轻将禾锦往边上推,“你退后些,免得伤到你。”
“你们别打!”禾锦拽住他的衣袖,焦急道:“什么事不能心平气和地商量?若是……”
“没什么好商量的。”余子书挽了一个剑花,立于空中,向来不争强好胜的他,眉心都藏着一股浓浓的杀气。
靳褚俯趴在地上,露出凶狠的獠牙,他逐渐蜕变成一只凶猛的神兽,身形硕大无比,它一声嘶吼,能震动天地。
两两相互对峙,气势磅礴,分寸不让。
神兽突然拔地而起,扑向余子书,两人一瞬间交手数百招,谁也占不了上风,互占一方天地。
就在此时,余子书没想到靳褚会突然化成人形,转而跃向禾锦。他抓住她的手,一道光芒闪过,两人都消失在原地。
余子书追过去时,最后一丝气息也隐去。他闭上了眼睛,平静的眉目下藏着一丝薄怒,一时间风起云涌。
“靳褚,你这算哪门子正面对决?”
第65章 林中造屋
第65章 林中造屋
靳褚化为神兽一路狂奔,风在耳旁呼啸,一跃便是三万里,掀起风云翻涌。禾锦趴在他背上紧紧抱住他的脖子,辨不清楚方向,慌乱道:“你要带我去哪?”
他不答,只拼了命地往前跑,银白色的身躯在深夜里穿梭着,如一道疾风闪电,越跑越快,越跑越偏。
禾锦把头藏在他身后,抵挡狂风。她趴在他脖子上,手下的毛发极细极密,根根分明,摸起来像是某种丝绸,就和靳褚的长发一样,摸着很舒服让她爱不释手。
这神兽果然就是神兽,和她养的恶兽就是不一样。
禾锦心里好奇他变成神兽是什么模样,就顺着他的脖子摸到他的头,还摸到上边有两个角,脑袋挺大的,两只手都抱不到。
林子深处路极窄,靳褚便化为人形,背着禾锦往前走。那对角也渐渐褪去,消失无踪,禾锦的手还在他头上摸来摸去。
靳褚哼哼了两声,将她往上背了几分,“都没了你还摸什么摸。”
禾锦把手收回来,还颇有些遗憾,“你变得这么威风凛凛,可惜我看不到。”
“快了。”靳褚抛下这句话,一直走,又加了莫名其妙的一句:“不过这对角你确实是看不到了。”
“为什么?”
靳褚没回话,一股脑往前。
“你要带我去哪?”
“去哪都行。”
“你这和绑匪有什么区别?”
他想都没想:“没区别。”
好吧,她没什么可说了,只能乖乖趴在他背上,随他如何。
靳褚在林中最深处将她放下来,牵着她的手一路走来,抬手在林中造屋造院,还要造一株很大很大的梨树,满缀梨花。风一吹起来,满天花瓣飞舞,唯美如画。
“你做了什么?”禾锦问他。
他拉着她的手,一路踏进院子,推开房门。这屋子的构造和在不入山处一模一样,禾锦也察觉到了,试探着问他:“这是哪?”
“天音林。”
禾锦只“哦”了一声,就没再追问。
靳褚停下来,回头奇怪地看着她,“我将你带来这里,你也不怕?”
“有什么好怕的,你还能吃了我不成。”
靳褚不满地哼了一声,将她拽到身前,“可不就是吃了你,吃得骨头都不剩。”
禾锦当然不信,“我到要看你把我带走,能折腾多久。”
“我要折腾一辈子。”靳褚又拉着她进里屋,里面所有的东西都和那时无异,照着他记忆中的模样造出来,分毫不差,“这是你以前的房间,你应当很熟悉。”
禾锦等他说完了,才补上一句:“我说狐狸,我眼睛都这样了,你要我看什么?”
本是句玩笑话,谁知靳褚把她的话听进去了,竟拉着她的手一路走来,让她摸摸这里,又摸摸那里,“这是桌子,走的时候不要绊到了,这里是衣柜,这里是床,那里是窗户,珠帘是你喜欢的南海珠,浅蓝色,你摸摸看。”
禾锦捏着南海珠,不知怎的心头有些五味杂陈,“靳褚。”
“怎么了?”
“其实你没必要这样。”
他摸摸她的头发,将她的脑袋轻轻靠在自己怀里,“我总觉得是我对你还不够好,你才会义无反顾地让我走。”
“你很好,只是没必要再耗在我身上了。”禾锦的声音淡淡的,说出的话却伤人得很,“或许等你把七情六欲都抽出来,就不会……”
“闭嘴。”靳褚狠狠打断她的话,怒了。
他低头吻上了她的唇,将她剩下的话全部吞入腹中。手指勾住她的发,捧住她的头,不断深入,逼得她一退再退,直到无路可退,只能像只缺水的鱼被他困在怀中,手足无措。
禾锦几乎要被吻的窒息,等他一松开,脑中一片晕眩,有些站立不住。
“你可以糟蹋我的心意,但不要怀疑我的心意。”他说这话时很认真很认真,又低下头去轻轻亲吻她的脸,她的唇,如水一样温柔辗转缠绵。
禾锦背靠着墙壁,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只觉得心乱如麻。
他之所以迷恋她,不过是因为七情六欲作祟,等真正抽出来的那一天,也就不会再这样想了。
靳褚微微抬起头,眼眶有些发红,压低了声音跟她说:“我就是我,喜欢你就是喜欢你,没有那么多为什么。我不会胡思乱想,也请你,不要再胡思乱想。”
“哎。”禾锦叹息了一声,当她遇到难以思索的问题时,就会如此。
靳褚捧住她的脸,再次吻上去,只是这一次他的吻很烫很烫。
禾锦微微别开了脸,头发散落下来遮住她的神情,“靳褚,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要你。”
“若得不到呢?”
“那就竭尽全力。”
“竭尽全力也得不到呢?”
靳褚愣了一下,将她紧紧拥入怀中,“十七,若真有那一天,我会放手,但不是现在。”
只是禾锦始终都不肯再相信,以前余子书也说爱惨了她,可最终也不过情花作祟,那他说爱惨了自己,又何尝不是七情六欲在作祟?
靳褚拉着她走到院子,还是和以前一样大,连梨花树的位置都一般无二,他引着她摸到树干,就松开了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