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生倒是没有惊慌,而是开始默默开始思考对策。汉生大概知道绑她的人是谁,可目前并不知道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汉生将匕首紧紧藏在袖口,等到了目的地,万一遇到危险用来拼死一搏。
一路颠颠簸簸,外面的人偶尔耳语两声也听得不甚明了。
汉生一个被绑架的人,竟然在这颠簸的车上迷迷糊糊睡着了。
过了大约六七个时辰,汉生被人推搡着醒来,放出了麻袋。
汉生眯了眯眼,适应着外面的阳光。
出现在汉生眼前的这个彪形大汉,正是昨日在军营中为汉生引路的什长。
果然不出她所料。赵芳在秋城安插了人手。
汉生知道这个人没安好心,在秋城久留不是长久之计,但却没料到他下手居然这么迅速,竟敢在客栈里就将自己绑走。不惜暴露卧底身份,也要将自己抓走,真不知道他们和陆沉有什么深仇大恨。
既来之,则安之。
既然他们敢动手抓自己,想必也不会对自己怎样。汉生想到此处,心下稍安。
“不知这位军爷将汉生请到这里来有何贵干?”
汉生活动了下被马车震得酸痛的腰背,问他。
“你个女娃娃倒是不害怕。我家主人有话想要问你,便请你走这一趟。”
彪形大汉略带讶异打量着汉生,回复道。
“赵芳是吧?行,你引路吧。”汉生拍拍袖口和衣裙上的灰尘,站起身来。
彪形大汉此时的表情顿时不止一点讶异,由惊讶迅速转为警惕,一把钳住汉生的手腕:“你如何得知赵芳将军,你到底是谁?”
“军爷稍安勿躁,我是谁嘛不重要,等汉生见了你家主人,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请军爷引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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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城军营内,一个虎背熊腰的青年在马厩旁的树下兀自喃喃,磨砂着手中的几枚已经发亮铜钱。自打五年前来到军中养马,他就开始被人嘲笑是个傻子,每天除了喂马洗马之外,只晓得对着天空发呆,要么就是投掷他那几个铜钱。周而复始,月复一月,年复一年。
此时他又开始了曾做过千百次的动作:
将五枚铜钱向天空一抛,铜钱落地后拾起。
拾起后再次将铜钱上抛,落地后再拾起。
第三次铜钱上抛落地后,数着一,二,三,四,五,再将其拾起。
在其他士兵眼中,这傻子长得不错又有一把傻力气,平时喊他帮点忙干点杂活也乐意,也有家里贫寒些的女孩家里中意他找了媒婆来问,没想到这傻子就只顾丢着铜板毫不搭理。于是大家越发坚定地认为他是个傻子,只有傻子才会对这样幼稚的游戏乐此不疲,而且一玩就是数年。几个铜板难道还不如婆娘的胸脯好看?
只是没有人知道,第一次铜钱落地时,全部是正面朝上。
第二次铜钱落地时的顺序是,正,反,正,反,正。
第三次,他跪在地上仔细端详着铜钱。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一直在等的那个人,终于来了。他并不着急,一切都会在该出现的时候出现,就像他自己,就像他等的那个人。
“唔,大雨要来了,别把衣服打湿了,那是很远很远的雨,也是很大的雨。”
自言自语了一会,青年又兀自进了马厩,躺在在一个草堆里睡了起来。
还未等青年睡熟,晴空便被乌云挤满,很快电闪雷鸣,大雨倾泻而至。
第六章 被绑架了
汉生一路被彪形大汉带到了赵芳的营帐内。
中军主帅的营帐与其他营帐并不一样,左边整整齐齐摆了一摞兵书,右边是一个台球桌大小的沙盘,详细记录了各地地形,一路重要关卡上都用小旗子进行了标注。一副十分专业的样子。
营帐正中位子上坐着一位三十出头的男子,身穿全幅盔甲,桌案上摆满了竹简,手中还握着一卷正看得起劲。
男子粗眉大眼,眉目中透着一股煞气。眼神横扫间,又有一种凌然众人之上的高傲姿态。
想必此人就是赵芳,他见彪形大汉带着汉生入内,放下竹简眉头一皱道:“这就是你说的救了陆沉的人?怎么是个黄毛丫头。”
“回禀将军,正是这小丫头前往秋城面见秋城守官,还有陆沉的匕首为信物,这都是属下在秋城亲眼所见。若非这个丫头出手相救,陆沉岂能如此轻易逃脱,又怎会以轻易不离身的匕首相赠?她一定与陆沉很熟,刚才未前来见将军之前,她就已经知道是您要见她。”
赵芳点点头,认可了彪形大汉的一番话。转过头来对汉生说:
“说吧,陆沉现在在哪。你和陆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救他,你帮他有什么目的?”
汉生暗自打量着眼前这个发出一连串问句的男子,这就是马上就要败仗的赵芳,和陆沉是同一阵营的人居然自相残杀,并且现在还把自己抓过来,手段如此卑鄙阴毒,果然不是什么好鸟。
于是汉生打算逗逗他。
“别,别杀我,我全部告诉你们!”汉生故意做出一副十分惊恐的样子。
彪形大汉眉头一皱若有所思,而赵芳的嘴角露出了不露痕迹的微笑与鄙夷,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高傲的气息。
“放心,你只要老老实实交代,我们不为难一个小丫头。”
“实不相瞒,我 ... 我 ... 我是陆沉的远房表妹,自小与他定了娃娃亲,幼时住在徐州,只因仇家找上门来,不得不隐居山中,如今家父家母均已去世,我无依无靠便出山想投奔于他,谁知正好在路上见到了他,他身受重伤眼看着要一命呜呼了,就将他给救了。”
汉生故作可怜,抬手遮住眼睛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然后陆沉人呢?”赵芳挑了挑眉对此番话不置可否。
“我,我原本想往与他一起往北走,他说带着我不方便,让我去秋城暂避几日,与我约好五日后到秋城来接我,还将匕首给我防身。只是我才到秋城城门口,就被守城小卒拦下了。”
彪形大汉瞥了汉生一眼,一脸不信,但并未开口。
“那你为何又去见了秋城守官,又如何知道是我要见你?”
“这便是将军的威名了,整个秋城听说了您替代章恬将军出任中军主帅了以后,人心惶惶整日不安,觉得此战必败无疑。都说将军战无不胜无所不能。所以我想,能够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将我请到这里,一定只有将军您才做得到。”
汉生开始满嘴跑火车,这话换一个男子来说估计赵芳不会轻易相信,但是借着性别和年龄优势,在赵芳眼里汉生只是个胆小没有见识的小丫头,想来这话他会信几分。
果不其然,话音一落赵芳便面露得意之色,“那是自然,本将军想拿下整个秋城都是探囊取物,何况你一个小丫头。”
“不知将军还有什么问题,没有问题的话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哼哼,你以为凭着轻飘飘的几句话我就会相信你?你说的这些半真半假,但是有一点肯定是真的,陆沉那小子把匕首都给了你,你们之间的关系肯定非同一般。既然你说你和他有婚约,那在本将军抓到陆沉之前,就委屈你在我这多待一阵了。带走!”
一声令下,门外两个士兵毫不留情将汉生押到了牢房。
营帐内。彪形大汉问道:“将军,属下觉得这个小丫头与陆沉关系匪浅,需不需要将她 .. ”边说边用手比划了一个砍人的动作。
“不急,这个丫头汉生留着还有用,替我看好了不许出意外。既然是陆沉在意的人,自然不能轻易放过。”
赵芳把玩着手里的竹简,冷哼一声道:“陆沉这臭小子,什么用兵如神天生将才,不就是打了几场小胜仗,仗着章恬那个老匹夫看中就到处鼓吹声势,用兵布阵论战哪一点比得上我!”
“好在老天有眼,章恬这个老匹夫被刺客重伤,不会再一直赖在统帅的位置上碍事,也省得我费手脚了。”
一念及此,赵芳看着端坐在中军统帅营帐的自己,和四下言听计从的将领,心里得意洋洋。
彪形大汉给了赵芳一个眼神示意,赵芳让四下的闲杂人等退下,营中只留他们二人。
彪形大汉这才继续道“那边,让我们传信了。”
赵芳眉头又皱了起来,一脸不耐烦。
“没完没了了还,不过是一群低贱的匠人,要是没有我们的兵力相助,我看他们还能横行多久。”
“将军慎言,目前陆沉下落不明,我们要向站稳脚跟还需要他们的帮助,另外军中也需要一批 ... ”彪形大汉皱眉道,似乎忌惮着什么。
二人密谈了一阵。赵芳道,“回信给他们,就说我这几日先拿下秋城。东西不会少了他们的,一切等秋城拿下以后再说。”
彪形大汉应诺而去。
我终究还是要先除掉陆沉,章恬已老,没几年可用了。
未来主公能倚重的第一人,只能是我赵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