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凤起说话,旁人先接了戏,“公子,我们在此不会停留太多时日,若送这姑娘回家为其撑腰,待我们离去,这姑娘的家人岂不要变本加厉?”
“这也是我情急疏忽了。”秦亦清一声懊恼,顺而又握住了凤起的手,恳切道:“倩儿姑娘,我此次出门身有要事,一路涉险不能将你带在身边。若不这样,我们总也要在这镇上住些时日,住在客栈中多有不便,索性就在这镇中买下一座宅院,你且安心度日,待我清除妖祸之后,再来接你。”
这么快?这就要金屋藏娇了?凤起看着秦亦清眼中的一往情深,忽然觉得,她或许有点儿低估了自己这张脸的祸水能力,毕竟在叶重琅面前屡屡受挫,影响了她的自信。
当然,她之所以应了这登徒子的邀请,还是为了防叶重琅,毕竟这镇子实在小,重遇叶重琅的可能性实在大。而且,所谓冤家路窄,经常会窄到人们怀疑人生。
凤起没有收回手,又问道:“不知公子此来枫叶镇,是有何要事?”
秦亦清一笑,“实不相瞒,此前听闻浔阳枫叶镇附近有妖孽集结,虽非东都领地,但我们东都身为仙盟之主,不论何处有妖患必然是义不容辞的,所以……”
然而,客栈里吃饭的人并不多,其他两桌离得远,见是仙门弟子也不敢随便议论。
可突然,客栈中诡异般的静了,一缕缕不知从哪儿来的寒意散开,紧接着,一袭白衣胜雪的身影迈入客栈中,后面还跟着个一脸不情愿的人。
看吧!果然冤家路窄!果然真撞上叶重琅了!
叶重琅站在门前,目光淡淡看了一圈,最后自然就落在了东都弟子这一边,确切的说,那目光就是落在了凤起身上,再确切点儿,秦亦清与凤起握在一起的手。
一缕芒刺在背,凤起觉得自己颇有先见之明。之前她还百般挑&逗叶重琅,口口声声叶哥哥喊着,过河拆桥不到一个时辰,她就和其他男子手拉手了。叶重琅就算没有其他心思,也必定会觉得,像她这样朝三暮四的女子,活该浸猪笼。
那就可以老死不相来往,最起码不会再顺路了。
秦亦清手一颤,赶忙松开风起,起身弯腰作揖,态度极为恭敬,“没认出竟然是胥山君,多有怠慢,请胥山君海涵!”
东都其他弟子也纷纷起身行礼,态度也恭敬得没有半点儿瑕疵。
修仙界中也不乏只敬衣衫不敬人的做派,但还有一点,平辈之中,别管家门高低,敬畏的还有修为实力,更何况,孤竹在七大世家中的地位仅次于东都,更何况,还是在孤竹以律己谨守著称的胥山君面前,为免被高下立判,所有人都得绷着做派。
叶重琅颔首回礼,“不必客气。”
可叶重琅不走,东都的弟子也不敢动,秦亦清又拱手问道:“敢问胥山君此来枫叶镇,可也是听闻妖孽集结,前来施以援手?”
没等叶重琅说话,蔫头耷脑的蓝思敬倒看见凤起了,惊道:“咦?苏姑娘?你怎么在这?”
秦亦清赶忙解释,“原来思敬兄也认识倩儿姑娘?我们也是碰巧遇见,倩儿姑娘遭家人殴打逃出来,我们正在商议如何安置倩儿姑娘。”
叶重琅眼神陡然一沉,看向凤起,颇有点儿森森寒意,“此话当真?”
秦亦清当即点头,愤慨道:“确是如此,倩儿姑娘遍体鳞伤,连鞋都没穿就逃出来了!”
凤起:“……”你们乱不乱啊?
蓝思敬有点儿不可思议道:“之前不还好好的么?怎能这样就翻脸了?真是岂有此理!”
然而,秦亦清为了在叶重琅面前昭显自己的侠义之心,又添油加醋道:“是啊,本是血缘至亲,只因上辈嫌隙,他们就毒打倩儿姑娘,真是丧尽天良。我初见倩儿姑娘时,她只身在街上游荡,形单影只,孤苦无依,她如今不敢回家,我替她买了鞋,正商议着无论如何不能放任不管,但我们此次有要事在身,不方便带着她……”
叶重琅突然淡淡开口,“我此次出行并不打算插手浔阳事务,倒也方便。”
“呃……”秦亦清一下子卡住没词了。
凤起:“……”你是不是就盯在这枫叶镇等着捡我呢?
蓝思敬终于意识到了哪里不太对,却问了凤起一句,“若不然……苏姑娘先随我回家中落脚栖身?”
叶重琅瞥眼看向蓝思敬,秦亦清也愕然看向他,局势一下子就更微妙了。
蓝思敬眨了眨眼,仍旧一脸茫然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凤起抬起头,一双湿漉漉的杏仁眼看看叶重琅,坚决不能顺路,又看看蓝思敬,他家人人都会追魂术,她最终看向秦亦清,红&唇一咬,“我……家人虽待我不善,但总也是栖身地,姑父姑母已老迈,我愿长居枫叶镇,为他们养老送终。”
正文 第20章 肥水不流外人田
秦亦清心中一喜,那就证明,她还是愿意听他安排的。
“那倩儿姑娘,我就先替你买下一处宅院……”
突然,叶重琅一动,大步走向楼上客房。
蓝思敬一回头,诧异喊道:“重琅兄,先吃饭吧,此地偏僻,若再晚了就没有……”
“不必了。”
凤起微微挑眉,这就气得连饭都不吃了?你早那么容易生气翻脸,咱不就早分道扬镳了么?看来,还是她之前试图激怒叶重琅的方式不太对?可爬上他叔父的床,他都不生气,她要被另一男子金屋藏娇,他就三言两语气得不轻,这两件事有本质上的区别么?
难不成,叶重琅抱的是肥水不流外人田的诡异心思?
那天夜里,众人就住在了客栈,秦亦清虽有意亲近凤起,但隔壁住的就是叶重琅,他也不敢急着纠&缠。
小镇入夜就静得只有风声,直至二更过去,凤起摸黑到了客栈后院,偏僻小镇没什么人住宿,马棚里只蜷缩着四个衣衫褴褛的魔奴,一听到有动静,簌簌的向后缩。
“我来放你们走。”凤起低声说着,先在拴马桩上解了皮绳,又解开绑缚着他们双手的另一端。
可四个魔奴跪在地上面面相觑,半晌,摇了摇头。
不肯走?凤起又问:“你们已经无处可去了么?”
魔奴顿时警惕,坚定摇头。
凤起也没再问,只伸手摸向一个魔奴口中勒着的铁链,可摸了一圈下来,整条铁链竟没有锁口。整圈铸死的铁链勒进口中,让他们闭不上嘴,合不拢牙,别说开口说话,就连吃饭也成问题。
他们也是人,只不过与这世间正道格格不入,被逼上绝路才堕入魔道,并不是每个魔道中人都能祸世一方,但魔界覆灭,就算已经颠覆了心中的道,他们仍旧走投无路。
“你们先找个地方躲起来,我想办法找把剑,把这些铁链……”
可话没说完,四个魔奴眼睛突然瞪大,似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蜷缩着向后退去。
凤起一回头,只听一个冷若寒泉的声音,“我可以借给你。”
欺霜赛雪的身影,阴魂不散的行踪,不是叶重琅还有谁?
但这次可不一样了,她要偷偷放跑这些魔奴,偏偏……被叶重琅撞了个正着。
而且,叶重琅背负悲问琴,手中提着一把寒光四溢的长剑,惊情。
骚年,孤竹家训,日出而作(一声),日落而息,无故夜游那是要罚在静室思过的。
凤起觉得,她这一次可能真要死无全尸了,只得硬着头皮,声音怯懦道:“我听秦公子说,他们是魔奴,但是……他们太可怜了,被人鞭打还要睡马棚,他们嘴里的铁链都是铸死的,这……”
叶重琅垂了垂眼眸代替点头,仿佛无动于衷却道了句,“确实可怜。”
这真的让人摸不透心思,凤起只得继续再装,一脸惶恐无措看向叶重琅,“那……我若想放了他们,是不是犯了大错?”
“怜悯之心,何来过错?”
凤起真是没话说了,因为她想说的话,都让叶重琅说完了,她甚至听不出来叶重琅这是认同还是反讽。
突然,叶重琅一抬手,凤起猛的一咬牙,拼了!
然而,手起剑落,一道道剑光却掠向那四个魔奴,只听锵锵几声细响,哗啦啦的铁链落下,那四个魔奴连头发丝都没伤到。
嗡的一声,惊情回鞘,叶重琅飘然一转身,“早些休息。”
凤起眨着眼直到目送叶重琅的身影消失,这事……她真的一点儿也没搞懂。
而待再回头,四个魔奴却还是没急着逃走,他们摸着难得可以合拢的嘴,看向她的目光甚是费解。
凤起耸了耸肩,“其实我也很费解,但是,你们自由了。”
“你……是谁?”一个魔奴含糊不清问道。
她早就知道一定会有这么一问,可当初她敢轻易诏令魔道中人,那是以为只要回归魔界就万事无忧了,但现如今魔界覆灭……
突然,凤起迈步走到四个魔奴面前,缓缓蹲下,用一种几乎无声的语调道:“我是魔尊殊俨,要不了多久,我带你们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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