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一身不符季节的纱衣,十分显眼,拖曳在地上,她似乎是摔着了,乌黑秀发下的小脑袋哐当一声磕在了墙上。
然后,这纱衣姑娘摸了摸头,看了一眼干净的手指,神情不太满意,跟着咬牙闭眼又大力撞了一下。这一回,墙上的土灰都撞下一大块来,血迹也顺着额头慢慢流下……
纱衣姑娘用手摸了摸,摸着一手血迹,满意的笑了笑,猛一扭头,见萧玉台就站在她旁边,颤抖着伸出一只玉手,“虚弱”的出声:
“公子,奴家玘玘,求公子救命啊……”说完,就扑进萧玉台怀里,“昏”了过去。
目睹了一切“真相”的萧玉台公子……
里正恰好去接孙子黄小路下学,转过弯就见萧玉台抱着个纱衣姑娘,怔怔的站在路中心。
“小萧大夫,这……这人是谁?”
萧玉台摇摇头:“不知,晕倒在我门口了。”
“那你也不能抱在怀里啊!快,赶紧放下,你看看她这衣裳穿的,这冷的天,还穿这种料子,说不好是那种地方的女人,快放下!”
“爷爷,你说的是那种地方的?”黄小路咬着麻糖,一脸纯真的问。“爷爷知道的这么清楚,和那种地方的女人很熟吗?”
“胡说八道!”
萧玉台也不知这姑娘想干什么,便把人靠墙放下。“大爷,你来的正好,先照看一下,我进去拿药箱。”
萧玉台给她头上的伤口擦了药,只是皮外伤,但这姑娘娇声吟哦不断,的起伏不停,一双玉手不安分的在萧玉台身上挠来挠去。
同是女子,萧玉台本来多有容忍,眼见着里正大爷脸色越来越黑,便下了一针,刺在她人中上。
“哎哟喂!疼死奴家了!你这狠心的冤家……”
女子不等睁眼就张开手,朝萧玉台扑了过来。恰好黄小路麻糖滚在地上,挤过去捡麻糖,就被这纱衣女子抱了个满怀。黄小路被香粉呛的直咳,口中吃的好好的半块麻糖都被吐出来,黏在了女子头发上。
里正大爷哎哟一声,就去把自己孙子抢出来,四人周旋之间就把这纱衣女子挤到在地上。
“哪来的人!不知廉耻!”
萧玉台冷着脸,递给她一个黑色小瓶:
“姑娘,你既然醒了,就快些离去吧!这是药膏,每日三次,不日即可痊愈。另外,此种自残之事,今后还是不做的好。”
纱衣女子从地上爬起来,脸上身上都是黄土,头上还粘着一块麻糖,唯有一双晶润眼睛,黑亮无比。
萧玉台伸出手举了半天,见她只是呆呆的望着自己,又说了一遍:“拿着药,快走吧!”
纱衣女子慢慢伸出手,试探着将药瓶握在手里,呆呆的问:“给我的?”
萧玉台点头。
“那你喜欢我……不,奴家吗?”
萧玉台摇头。
纱衣女子偏了偏头:“那你既然不喜欢奴家,为何又要赠我东西?”
萧玉台不耐烦了,伸手去拿那药瓶,手跟着药瓶过去,紧接着就无处下手了——纱衣姑娘把药瓶塞进了胸里!
没有胸的萧玉台:有胸了不起啊!
“那你不喜欢奴家这样的女子吗?”
萧玉台确实不喜欢,于是点头。
“那公子,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这个问题,萧玉台简直不用想啊,她虽然没有喜欢的人,可她一直是个正常的姑娘,将来只会喜欢男子,于是冷颜道:
“姑娘,快些走吧!这黄岩村民风守旧,必定是没有姑娘容身之所。”
“哦。”
纱衣姑娘爬起来,往前走了几步,突然回头,粲然一笑,握着胸口的某处:“谢谢你送我的东西。”
黄小路在里正怀里不断挣扎,里正铁面无情,等那姑娘走远了,才放开黄小路,呵斥起来。
“小路,你做什么?老是看那姑娘的脸?那不是正经人!还有你,小萧!老是盯着人家的……前面看什么?”
第九章第二场春梦
“我的麻糖!”黄小路凄厉的伸出手,对着前面纱衣姑娘消失的方向,欲哭无泪。
里正大爷挠了挠头,狠狠瞪了萧玉台一眼,都怪他眼神不正,害得他误会了自家孙子。
萧玉台:她只是羡慕啊羡慕啊!不自觉的多看了几眼而已啊!
萧玉台摸出两块铜板,摸了摸小路的头:“明天再去买吧!那个已经脏了。”
“小萧大夫,你虽然心善,可这姑娘一看就来路不正,你把药膏给她,可不要惹上麻烦。”里正虽对萧玉台方才的表现不甚满意,还是善意提醒。
萧玉台笑道:“无妨。那药膏是我上次去城里带回来的伤药,余庆堂惠民价,只要十个铜板。我贪图省事,就备了一瓶,有事,也赖不到我头上。”
“那就好。”里正大爷又交代了几句,这才带着被哄好的孙子走了,临别前,还千叮万嘱,让萧玉台锁好门窗,尤其是要“作风清正”。
萧玉台回到家里,想起那女子的眼神,她虽然行为,可一双眼睛却分外清澈。就好像……那条小白蛇?
萧玉台嗤了一声,真是够了,好好的,把一条长的像泥鳅的小白蛇,和一个丰润的大姑娘想在了一块儿。
还有那胸……长的可真好啊!萧玉台窝在被子里,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基本没有,也不知道那么大的,摸起来是啥感觉?
萧玉台迷迷糊糊的,就觉得手心酥酥麻麻的,一团绵软握在其中。
原来是这种触感啊。
感觉软软的,暖暖的,比棉花还要软和,不知道自己将来,会不会有呢?
这么想着,就觉得胸口一热,那团绵软抵在了自己胸前,然后就见着刚才那个玘玘姑娘,两三下了自己的衣服,扑了过来……
好软,好香……
怪不得酒色财气,世人皆爱!
不对!
她爱什么色?萧玉台挣扎起来,却被大胸美人摁在了身下,挣脱不开。
眼看大胸美人揪着的小嘴儿朝自己亲了过来,萧玉台大喊一声:
“不要啊!你弄错了!我没有那个的啊!”
哐当一声,连人带被子都倒吊在床上,萧玉台摸了摸身后冷汗,蓬头盖脸的坐起来。
居然又做了,她还不到十六岁,连胸都还没长,难道就想嫁人?
然而,即便是,这梦里出现个姑娘到底什么意思?她要的是男人啊!
难道是她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太想长胸,便梦见了大胸美人?
萧玉台揉了揉肚子,好饿。大约是刚才真的被吓着了,担心自己真被一个姑娘给“睡”了。有生之年头一次天色刚亮便起身,刚收拾妥当,远远的就见里正跑了过来。
“小萧大夫,快,那……尹大虎来了,在村口呢,指名要见你呢。”
萧玉台眸光微凝:“大爷,从城里到村子,至少得一个半时辰吧?”
里正点点头:“是啊,小萧大夫,劳驾您略快些个。毕竟,尹大虎这事儿,还得仰仗您。”
萧玉台估算了一下天色:“这会儿就到了,那个尹大虎得天不亮就起身,往这边赶了吧?”
“还真是……难道是上次的事情,又有了变故?”里正不由忧心忡忡的。
尹大虎锦袍高冠骑在马上,一骑独行,一簇黑狐毛印着玉容,风姿不羁。
“怪不得小爷等了这么久,你这么溜达,什么时候能过去?”尹大虎抬头,下颌朝萧玉台方向抬了抬。“你家在哪?”
萧玉台懒洋洋伸出一只手指,指了指自家的破木门。
“这么破!”尹大虎一脸嫌弃。“也无妨,去你家里谈。”
里正陪着到了院里,正要走,就被萧玉台一手拽住:“大爷,我还没吃早饭呢!”
里正摆摆手:“知道了知道了。你们先谈着。”
“还真是破!”尹大虎四处溜达了一圈儿,愣是没个下脚落座的地儿。黄瓜瓜找了块抹布把条凳收拾干净,殷勤的说:
“少爷,您一早就起了,饿不饿,我给您去找点好吃的?”
“不用了。你们这地儿哪有能下嘴的东西?你去门口守着。蹲的远点,去院子门口那里,知道吗?”
等黄瓜瓜出去,尹大虎突然凑近,盯着萧玉台的脸仔仔细细的瞧。
“啧啧……还真是,脸色红润,吃得好睡得好,没有半点儿异样啊!你就不害怕的吗?”
萧玉台倒了一杯冷水充饥:“尚可,尚可。”
尹大虎撇了撇嘴,把自己脸上的黑眼圈指给她看。
“小爷回去以后,当天就下禁口令,又去拜会了几家故交,确保无虞。到了晚上,就连做了一宿的噩梦,那东西,只有我和你亲眼见过他全状,你竟然都不害怕?”
“怕。”萧玉台和他拉开距离,因为刚起,黑亮的眼睛里有点蒙蒙水汽。“怕我也得睡觉、吃饭啊。”
尹大虎等了半天,也不见萧玉台给他倒茶,自己找了个干净点的杯子,倒了口凉水润润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