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离醇酒至半酣,神志却十分清晰,不愿露底道:“行走江湖的粗浅技艺,不值一提。”
那侍从超额完成交代的任务,便满怀心悦的回主子的话,“他二人是余常的得意门生,杨休系出寒门,不曾会拳脚,朝中更无半分依靠,而那青离文武全能,不知深浅”,换了口气,“何德细微观察过,两人的感情要好,情同兄弟一般。”
那主子手中无可用人才,青离藏得这般子好,些许还有更多的没挖掘出来,再看杨休,才华横溢,口舌功夫定能力战群臣,一枝独秀,眼中光华不由璀璨起来。
何德同是高兴,主子倘能揽得贤能在手,也不用处处受左相和太师的钳制,口上不免提点主子一句,“皇上不喜朝中结党营私,王爷明面上不能与他们走得太近,有碍他们登科入仕。”
何德口中的王爷是容小王爷,容小王爷不过双十,却比过了双十的人要心思老成,他还有个兄长,便是当今的太子爷。
这太子爷的母亲是正宫所出,不过那正宫凤位尚没坐稳,被当今的皇帝请去了冷宫中,森森的冷宫难以度日,不消一月,便香消玉殒,被后宫所遗忘。
世人皆知母凭子贵,却不知子随母衰,那太子坐在其位上风雨飘摇,日夜担惊受怕,权利阴谋中熬到现在,虽没有死了性命,却是日日汤药的伺候着,断气成了迟早的事。
久病的太子与容小王爷关系尚可,串门子也勤快,这门子串了十几年,脑中思量,他兄弟二人,谁能以后为君王,都不会相互残杀,重心逐渐倒向了容小王爷。
容小王爷脑袋瓜精明着了,他百般计议,不过是想讨得一条活路能走,可眼看新秀入宫,个个生得如花似玉、出类拔萃,而那皇帝老子十分贪恋颜色,整出一子半儿,以他那不甚得宠的地位,太子哥哥的下场,便是今后的归宿,真是越想,活得越不快活。
皇城中快活的地方多的不胜枚举,比如秦淮楼、逍遥坊,众多耳目之下,也是去不得的,容小王爷的腿脚挪呀挪,转呀转,也只有右相和太子府。
容小王爷在两处宅子的路口徘徊了半响,敲开了太子府的门扉。
管家打开朱漆正门,周到端正的请入了花厅,再使了仆人去告知太子,寝殿的太子正端了碗难闻的药汤难以入口,一听容煜过府,重重搁下碗,精神焕发的双腿飞快过去。
容煜眼角瞥到容郗一脚入门,忙从罗汉床上起身迎拜,“太子哥哥。”
容郗双手搀扶直立,亲亲热热的说:“二弟几日不曾来我府上叨扰,再不来,我只好亲自上门。”
容煜请了容郗先坐稳身子,落座道:“这是哪里话,容煜不是来了么。”
容郗把着家常来说:“我甚少出门,街面上可有趣事说。”
皇城中的趣事桩桩件件,说到日落西山也是话不尽的,容煜拈了一桩唾沫横飞的说了盏茶的工夫,相邀去街上走走,容郗低头看了看石青色的对襟长袍,也不必去换过,爽快的应下,徒步便出了门。
太子府落在东街,一路直走,三刻钟走到了悦来外,悦来东家摆下擂台,文斗转成武场,场上十分热闹,场下不输于场上,挺梅花枪的壮实汉子左插花、右插花,身手厉害的杀得人仰马翻,“我不曾惹你们分毫,你们追着我打,实在是过分。”
手中的梅花枪往地下一戳,直正了身板,大嗓门陈邢吼动四下,“有本事再来,爷我还没活动开,正想杀个把人润润枪尖。”
容郗远远指着被围攻的陈邢,“皇城之中,那人说话也忒不知分寸。”
被欺成那般田地,不再反抗,那便只有被踩在脚下压成肉饼,容煜精神的眼眯了眯,陈邢手中的花枪耍的如鱼得水,衣枚不曾损一点,脚尖踏地,弹身过去帮手。
容郗文不成武不就,提心吊胆的左右望着二人在刀枪棍棒下游刃有余,大胜出来,欢喜得不得了。
“俺叫陈邢,公子如何称呼”,陈邢与容郗不打不相识。
容煜低头看了眼握着他的手粗而结实,手背皮肉也有些硌,心里亦硌了硌,硌出来惜才的喜欢,“在下容煜”,转眼望着走过来的太子,低了几分声音,“我哥容郗。”
容郗形容消瘦,棱角突出的脸上挂着淡淡而优雅的笑,陈邢嘿嘿的露齿陪笑,“我住西大街,要过去坐坐么。”
容郗狠狠点头,叫了辆马车,三人齐上,你一嘴我一嘴的说话,说了半个时辰,马车吁的一声,停了车轮,摆了杌子,把金主好生生的请下来。
陈邢从兜里摸出八十文铜子相与,车夫接了手中,又扯住他,“公子该付小的半两银子。”
容煜眨眼盯着陈邢,住得了宅府,怎的付钱这般小气。
小气鬼盘缠不多,讨起价钱,“八十文在老家能绕镇子一周,你这厮是要讹我这个外乡人。”
车夫低首掂了掂手中之物,抬头冷冷凝视,“公子去打听听,小的行车半生,何曾漫天要过价”,拔高几分声音,眼睛瞪似铜钱,“这钱倘是不给足啰,小的便告你去官府蹲号子。”
容郗慌不迭的横插了两人中间,一出手便是纹银二十两,“快些走罢,别扰了我哥三儿雅兴。”
陈邢嚷着声音,“那么多银子足够我家上下活一辈子,不得这么给的。”
车夫走了八辈子的好运,驾了他的马车跑的飞快,转眼便出了巷子,陈邢想去追,容煜摊开双手拦着,“大哥家中的金银堆积如山,不必为了身外之物败坏了心情。”
第34章 金玉簪儿
陈邢整了整不自在的脸色,请“二容”入花厅,坐厅内的金钰手中捏了酥过的糯米团子吃得兴味,嘴里包了满满一嘴含含糊糊说:“陈邢哥哥怎的回这般早。”
陈邢抬袖揩了揩额上的汗,“街上乱哄哄的,还是呆家中的好。”
二容坐下身子,目光齐齐吸引了过去,瞬也不瞬的望着玲珑身段,粉颊浅笑的金钰,金钰咽了食物,把桌上五色的糯米团子端在手中,俏生生过来招呼,“它的味道极好,你们要吃么。”
容郗拈了只在手,米团的香气绕鼻,含嘴里热吃了,忙接过陈邢上的茶水,啄了口润燥,转目间,金钰小嘴微动了动,“蛇哥与你同出,你回他没回,可晓他去了何处。”
陈邢黑黑的眼珠转了转,“秦淮楼,对,就是那儿。”
“本座可没去,你别抹黑我的脸面”,青离冷冷的截过话,一管长笛在手里紧敲了敲,抬眉凝着容煜,容煜陡然睁大了瞳仁看着,他住在这?头偏了偏,杨休过了门槛,真的好巧,尽然这样就逢上了。
杨休目光闪了闪,上前拱手作揖,“上次遥遥相见,茶水都没请你来吃一盏,还得你家兄弟作东”,左右看了看,“他怎的没来。”
容煜怪“喔”了声,“府上诸事繁多,何德忙得抽不离身”,头转了个方向,望着容郗挪转话题,“长兄容郗,我与他同陈邢过来的,不想还能再见”,干哈哈了两下,“是不是很有缘分。”
青离淡淡无味的扫过几人,朝嘴巴吃得不歇的金钰走去,笑吟吟道:“前儿吃甜,牙疼,现在吃热气的团子,怕是再过几日,便要......。”
金钰双手捂着嘴惊惧,“不吃啦,蛇哥这就拿走。”
青离抬袖拂过桌面,敛没了碟子,“闺中绣花去。”
“什么”,金钰两眼一直,仰视着。
狼毒似的几双眼睛看着呆萌的金钰,青离不乐的几个推,把金钰搡了北院内,设下气罩圈住,徒留金钰的嚎叫从内飘了出来,“混蛋,臭鸡蛋,乌龟王八蛋,不得好死的蛇蛋。”
青离没好气的抽了抽鼻子,过至前厅,还没从四只蛋中拢回意识,缓缓坐下,容煜眉笑眼开的与杨休说话,“巧的很,我也正是本科生员。”
容郗眨巴眨巴眼睫,二弟这是唱得哪出,补上话儿道:“二弟的文史极好,他去应试,我就不行,我还是留了府上,把十八般武艺补上一补,补不上个状元,强壮了身子也好。”
陈邢反手拧了容郗,带了几步,“咋俩情趣相投,我助你补一补。”
“这个,那个......”,容郗眼珠慌乱的转了转,抵不住陈邢牛似的气力,一步一步的入了好舒展拳脚的南院,南院的白泽从假山上直起腰,陈邢掌风劈得容郗没有招架之术,咳了声,“陈邢呀,你快些住手呀!”
陈邢侧身避过容郗的反掌,举高脑袋愣愣的,“好好的,住手干吗”,陡进了容郗几步,腿脚左右交替的踢去,千斤之力踢了更没招架的容郗几个打转,歪在廊子内呼呼着大气,“今日体力透了,改日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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