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瀚、杜逸侠等人一齐摇头:“没这个必要。”云瀚进一步解释,“虽然正道一向不齿邪修,但自从萧演收了几个有名的煞气重的邪修,两边没了血仇,一直井水不犯河水,仙笈界已经相对平静了几百年,如今只要他不出来作乱,怎么也不至于有甚大争端,何必多此一举?”
“那就是有什么大变故要发生,我们却不知道。”
修真小说都是这么写的,平静一段时间后,不发生个什么大乱、死个数百上千人,那还叫修仙世界吗?这套路邱雁君太熟悉啦,什么家破人亡、拜入宗门、绽放异彩、宗门被灭、练功大成、报仇雪恨,有言情线的再来个阴阳/双/修,然后就飞升上界,再重复上述套路直至完结。
她前世看多了小说胡说八道而已,谁知道却成功吸引了众人注意,还都期待的问她:“什么变故?”
只有时季鸿早就知道她时而机智时而弱智的风格,早早偏过脸去,一副无法直视的样子。
邱雁君:“……”难道要告诉他们套路,不行,还是认错吧,“我随便说说,实在想不出别的缘故了。”
众人都有些失望,云瀚沉思了片刻,对邱雁君说:“邱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说完发觉时季鸿看了过来,就又添一句,“时兄一起吧?”
邱雁君大概知道他要问啥,其实不太想跟他单聊,但明着拒绝好像也不好,只能同意,拿着自己手心那块刻了出水芙蓉的小木牌,与时季鸿、云瀚进了左侧的门。门里面是一条走廊,两边还各有两扇门,他们选了左手第一个,将木牌嵌入门锁打开门。
这次终于是一间类似于客房布置的独立房间了,有屏风隔绝内外,外面有张圆桌,桌旁四个小圆凳,邱雁君率先走进去,对云瀚说:“真人请坐。”
她放了自己那片门卡——不,木牌——这里就相当于是她的房间了,当然要拿出主人的架势来。云瀚没有说什么,过去与邱雁君对面隔桌而坐,时季鸿则留在门口,关好门倚着,并没走进来坐下。
“我心中疑惑很多,就不多啰嗦,开门见山了。”云瀚先传音给邱雁君,说完发觉不对,这样时季鸿听不到,但在这里布结界也不保险,就看了一眼门口的人。
时季鸿知道他的意思,抬手摆出一个请的姿势,“你们先谈。”
他不介意,云瀚就放心了,直接问:“邱姑娘进入试炼阵后,都发生了什么?”
邱雁君把青龙放到桌上,传音给云瀚:“青龙说你们这阵法有七十二种变化,我进的那一种以五行攻击为主,我虽修为低微,好在身上带了几样宝贝,狼狈的撑过去,就掉到了一间洞府,见到了青龙。它说那是瀛台钟华老祖的洞府,它其实是钟华老祖养的。”
云瀚当然知道瀛台有位钟华老祖,那是上一任长老,但他并不知道老祖的洞府还连着试炼阵,“那邱姑娘后来是怎么悄悄离开紫浮宗的?”
邱雁君实话实说:“其实钟华老祖的洞府,打开禁制后,出口在紫浮宗外。”
“你既然平安无事脱身,为何明知绛云岛因你遇险一事与郦阁起了争端,甚至有死伤,却始终不肯回去说明一切?”云瀚想起自己这段时间的奔波,面上就有了点严厉之色,“就算你们父女有何恩怨,也不该牵连外人,将事情闹得如此难看吧?”
邱雁君其实知道紫浮宗必有怨气,但紫浮宗之所以被邱至澜挤兑住了,也还是因为理亏,便笑道:“真人觉得这都怪我吗?是我自己想掉进你们瀛台那个可怕的试炼阵的?好比你们家里有一口井,我和牛家人都是你们家客人,牛粲华把我推进你家没盖儿的井里出不来,后来发生争端,不是你们家的错,也不是牛家人的错,反而是我的错咯?”
云瀚语塞,邱雁君继续说道:“我明白真人的意思,但第一,我出来的时候,时间已经过了两个月了,再等我打听到消息的时候,牛家已经泼了我一身脏水,说我勾引他家儿子——我说句题外话,他家儿子云瀚真人也见过,他但凡有真人你七八分风采,我也认了,可他没有啊!自己做了错事,还怪受害人,他们一家受些惩戒,过分吗?”
圆桌直径顶多四五尺,他们两个对面坐着,可以说相距极近,近到云瀚眼睛闪烁的点点光芒,邱雁君都能看得一清二楚——调戏成功!他闪躲我的眼神啦!咦嘻嘻,当面调戏男神什么的,果然很好玩!
“至于第二,我没有出来说明自己还活着——云瀚真人可能没体会过,有一个拿你不当人、只当你是一件可以待价而沽的货物的爹是种怎样的感受。绛云岛那边,我是宁愿死也不想回去的,可我如果站出来,你猜我爹会放我在外面逍遥吗?”
她这一番话除了时间上有假之外,其余全是真的,云瀚听完思忖半晌,又问了几句有关钟华洞府的,就没话说了,只道:“你的苦衷我明白了,只是……你知道令宇有多伤心吗?”
这一点邱雁君还是有点理亏的,她低头沉默了一会儿,才低声问:“不知令宇真人如今在何处?”
“追你这位义弟的时候,令宇没跟上,我也不知他停在哪里。”云瀚说着转头看向时季鸿,停了传音,“时兄,你的故事,方便说吗?”
作者有话要说: 主持人云瀚:(递话筒)请说出你的故事~
时季鸿:(冷漠脸)不说!
导演我:整段垮掉!没有二更!
(今天真没有了,休息一下再战
☆、61.情人眼里出西施
时季鸿趁着那两人传音说话的空当, 整理了一下思绪, 让自己渐渐冷静下来——自从上了萧演的飞行法器, 这个不省心的黑心兔子就没一刻消停,出来之前他嘱咐她的话, 一句没听、全当了耳旁风不说, 她还拼命反着来!真是气死人了。
难道是以前只能压抑自己天性演戏, 现在自由了所以变本加厉了?时季鸿觉得之前全程他都是一副看着不省心小孩作天作地, 想管却又管不了,只能捂上眼睛假装看不见的无能大人样子。
直到这会儿,到了单独的小房间,关上门,他获得短暂的思考时间,才慢慢回味过来邱雁君为什么那样……奔放, 她在努力博取萧演的好感,同时尽量获取更多消息。
毕竟现在法器上这九个人, 除了那个散修,只有他们两个背后没有强大宗门和家族做靠山, 去五色谷可以说是孤立无援。萧演的修为之高, 连唐古华都可以不放在眼里,显然不能力敌,只可智取。
而萧演是个邪修, 他当然不会很喜欢邱雁君以前装出来的那种草包美人样,那种美人只能做个摆设,萧演这等魔头, 怎么会与一个除了美貌别无长处的女人多话?何况他是要开美人宴,会请十二个美人来,那时就算邱雁君再美,也不过是群花中的一朵。
不光萧演,眼前的云瀚、外面的杜逸侠等人都是一样,他们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小子,本身就极为出众、是天之骄子,能让他们与之谋事、高看一眼的,只能是现在这个有用的邱雁君。
这个黑心兔子谎话精,好像天生就知道怎么样能快速获取别人的好感,让自己占据有利地位。以前的形势,她需要以单纯无知来骗邱至澜、陆致领等人,她就能耐住性子当个白痴美人,现在陷入未知吉凶的境况,她也能迅速调整自己,在一众美女美男中,成为最让萧演注意的那个。
当然她的绝顶美貌也在这时发挥了极大作用,让她不管说什么做什么,在别人眼中看来都不觉过分,虽然有时候可能惊奇,但惊奇过后,却又觉得她很有灵气,是个聪慧而有趣的姑娘。
这样一想,时季鸿又不觉得自己冤了。单纯的美貌,只要有定力就能抵挡,美貌再加上聪慧,已非常人意志能抗拒,到邱雁君这里,美貌聪慧之外还有多变,相处四十余年,他都不敢说自己能猜到邱雁君想什么,何况旁人?
谜一样的美貌女子,想也知道会有多少人想亲自探究一番。时季鸿不觉将目光投向认真看着邱雁君的云瀚,站直身体,换了个姿势倚在门边。
也是在这时,云瀚突然转头,问起了他的故事。
“没什么不方便的。”他神情淡漠,语气随意,“萧演带你们去的洞府,是我幼年时和父母一同居住的地方,我父母就死在悬冰洞……”他三言两语把过去的恩怨讲了一遍,最后说,“所以我才潜回绛云岛,想讨一些利息。”
他说这话时完全没有避人的意思,所以也是直接答的,没有聚气传音,云瀚听完点点头:“既然是你与绛云岛的恩怨,这事以后就与我紫浮宗无干了。”言下之意,我们现在不存在敌对关系了。
然后他又传音问道:“那你那日掉入海中,又是怎么回事?”
“我掉进海里,本来很快就浮了上来,但浪头一个接着一个,海水又极冰寒刺骨,我运功抵抗寒意,就无暇再挣扎浮出海面,只能随波逐流、载浮载沉。直到我被海浪冲到一个小岛岸边,才勉强爬上去,找了个山洞休息。后来那人渡劫失败,海上暴雨如注,却也带来无穷灵力,我趁此机缘一举结丹,又在岛上闭关了几个月,才想办法离岛上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