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中哥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就告诉我一声。我有时间。正好我也好跟着你学点儿东西。嘻嘻。”杨志贤讨巧道。
“没事儿,贤儿,你好好读书,我一个人可以。”
孟光中是自小没读过几个字,也认不得几个字,但也确实是他不喜欢读书。
所以他还是蛮钦佩杨志贤是个读书人,怎么敢耽误读书人的时间,来给自己帮忙?
杨暖暖和弟弟回家的路上,也还讨论着轮椅的事情,弟弟说,“姐姐,你的设计真是伟大的发明,太炫酷了,真希望光中哥哥,尽快做出来!”
“是。我也这样想。欸,对了!”杨暖暖猛然想到滑板,她想,等轮椅做出来,就再让孟光中做个滑板送给弟弟。
“什么?”杨志贤问。
“秘密,哈哈哈!”杨暖暖就是不说,她想要给弟弟一个惊喜。
“说嘛说嘛,哼——姐姐好小气,有秘密都不和我说。”杨志贤故意撅起嘴,耍小孩子脾气。
“既然是秘密,那说了便不是秘密了。”
“姐姐欺负人,我要告诉娘去,我还要跟娘说你和世子爷的事情……哼哼,怕不怕?”杨志贤故意吓唬姐姐,为的就是逼她说秘密。
可是杨暖暖根本就不怕被他吓,反倒是拊掌笑讲,“好啊,那你去说啊,你去说了,我就更不会把秘密告诉你了。哈哈——”
“果然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虽然我聪明绝顶,没想到姐姐比我更聪明。
“好吧,看你是我姐又比我聪明的份上,你不说,那我便不问了。
“反正你迟早会告诉我的。哈哈哈——”
他觉得自己很懂姐姐的脾性,但还是有些小不服气,嘟嘴道,
“我看让光中哥哥,做我未来的姐夫也不错啊,他心灵手巧,什么都会做,超厉害的!
“姐姐,世子爷太不中用了,除了含着金钥匙出身,啥都不会,还不如光中哥哥呢。”
“你这小孩儿,乱讲什么,看我不割掉你舌头,看你还乱讲话。”杨暖暖故作生气地在后头追杨志贤。
杨志贤则又叫又笑又跳地在前头跑,“来啊,追我啊,追我啊,哈哈哈!来割我舌头啊!略略略——”
他还故意冲她做鬼脸。
暮色四合,院子里朦胧中有个黑影。
姐弟二人,打闹着回到家,杨志贤则一脑袋撞在了那黑影子上。
“爹,哎呦,疼死了,爹你怎么和木头一样硬啊……”
杨志贤故作俏皮地调侃了一句,在阴影中觉察出爹的脸色不对,又嘀咕了一句,
“干嘛站这里,我要是撞傻了,将来怎么读书考功名。”
他一边偷偷地把手伸到身后,给姐姐做手势,示意姐姐快回屋子里去,一边迈开腿想要开溜,因为他已经感觉到爹身上的戾气。
“站住!整天疯疯癫癫的像什么样子!书读得怎样了?”杨守业训斥着儿子。
“爹,我的书都读完了,我是读完了书才去玩的。而且我是和姐姐一起,又没有和别人一起。”
“你还有脸说,你姐姐都被你带坏了!哼——暖儿,过来!你这几天去哪里了?”
“我……”杨暖暖惊怔不明,犹豫要不要说真话,但还是坦诚道,“我去看望世子爷了,他生病了,去看看也是人之常情。”
“人之常情!我有要你去看吗?说了不要再和大公子来往,你咋非要和我对着干呢?”杨守业咆哮着,看来他今天是吃了炸丨药。
“我没有……”杨暖暖觉得委屈,委屈到家了。
“往后不许再出家门!否则!立刻把你嫁掉!”杨守业使出了杀手锏!
“啊——”杨暖暖犹觉得眼前一黑,险些要昏过去。
封建社会毕竟是封建社会,虽然是亲爹,但还是腐朽愚昧,竟然用嫁掉她来威胁她!
她讨厌被威胁,也讨厌被管束,更讨厌没有自由!
她一个现代人,她从小被灌输的是“自由价更高”的观念,要她屈从这封建思想,简直是太讽刺。
她办不到!办不到!她不能坐以待毙!
她猛然有了离家出走的心,往后再不要回来的好,这个家呆着真没有意思。
“记住我刚才说的,不想再重复!
“平日对你们管教不严,是想着你们有觉悟,相信你们会好好做人,可你们让我太失望了!
“都回房去,好好反省!”杨守业怒眉横竖,薄唇飞动。
“怎么了,你今天是吃炸丨药了?一回来就拿孩子撒气?他们不是好好的嘛?又做错什么了?出去玩儿是正常的,天天憋在屋子里会把人憋坏的。”谢玉娇赶紧来打圆场。
“都是你太护着他们,把他们宠坏了,现在一个个翅膀硬了,就不听话了。
“说了咱家高攀不上别人家,说了不门当户对,就别有那个念想,怎么自个儿往人家面前送呢?
“知道别人背地里都说些什么嘛?我听了都害臊!”杨守业今天是被苏素荷请去上了一堂思想教育课,回来自然是发脾气了。
“他们说什么了?你还当真?让他们说去罢了。”谢玉娇撇了撇嘴角,然后冲两个孩子使眼色,要他们回房间里去。
杨暖暖和杨志贤低着头,灰溜溜地回到各自的房间。
还听到爹娘在院子里头吵架,“这日子没法过了!”这是谢玉娇的杀手锏!
☆、着急
这些年谢玉娇和丈夫杨守业极少吵架,但一吵,则是地动山摇!
而她的杀手锏就是“这日子没法过了!咱们各过各的,两个孩子归我,省得我们让你心烦!”
每次当她说出这句话时,杨守业都会妥协,道歉,和好。
所以今天见他发脾气,她又抛出了杀手锏,杨守业先是一愣,沉默……
良久,咆哮——“我滚!”
他拂袖就要夺门而去,谢玉娇没料到丈夫会是这样的反应,正手足无措时……
杨志贤已经从房间里悄悄溜出来,眼疾手快地上前抱住爹的一条腿,跪在地上,哭着哀求,
“爹,您别走,别生气啊,孩儿错了,您原谅孩儿吧!
“孩儿以后好好读书,再也不随便跑出去玩儿了!
“爹,您消消气,别生气!
“孩儿真的错了,往后再也不敢了!
“您要怎么罚孩儿都行,孩儿真心错了,孩儿改,一定改,好好读书……”
他哭得岔气,抽抽噎噎着,满脸的泪珠儿,本来是跪在地上,后来身子哭软了,就跌坐在了地上。
杨守业依然怒气难消,暗暗使劲要拔腿走人,杨志贤却抱他的腿抱得更紧了。
他猛然呵斥道,“松手!松手!”那喉咙因为太用力,已经有些嘶哑。
谢玉娇却并不央求丈夫,反倒是去扶儿子,“别留他了,让他走,他要走便走,不强求!”
“不,娘,爹不能走!这个家不能没有爹啊!”杨志贤儿一张稚气的脸上,挂满悲伤的泪珠儿。
杨暖暖惊诧莫名地从房间里走出来,站在院子一角,在他们几米远的地方看着他们。
她疑惑而不解,为什么爹今日突然回来就炸了?平日里脾气貌似好得很呢。
为什么他们一吵架就是要你走我也走的节奏?
她觉得他们好陌生,但也深知,自己也是原因之一,但她不想对他认错,因为她不觉得自己和世子爷之间的感情有错。
“松手!再不松手!我就踢人了!”杨守业悍戾呵斥,面色凶然。
“不,爹,不能走。您消消气吧。求求您了,爹啊……”
杨志贤还央求着,杨守业一脚往后用力一蹬,把杨志贤踢了出去,然后甩开大步,走出院门,消失在夜色里。
“走啊!有本事走了!就别回来!”谢玉娇也悍然咆哮,继而又赶紧去看儿子。
杨志贤刚才被爹踢了一脚,正好踢在嘴上,嘴角破了,渗出血迹来。
“我儿啊!”谢玉娇猛然一声大叫,就痛哭起来。
“娘,您别哭了。我没事。”杨志贤龇牙咧嘴地抹了抹嘴角,然后起身,又扶着母亲起身。
杨暖暖赶紧上前,搀着母亲的胳膊,仨人走进屋子。
看到刚才那一幕,杨暖暖痛心疾首,却不知道要说什么安慰娘亲和弟弟才好,她觉得自己好没有用。
第一次碰到这样的事情,她竟然没有做出正面积极的反应,而是冷漠地站在了一旁,懵掉了。
“来,我看看。”谢玉娇爱怜地托起儿子的下巴来。
她手里拿过油灯灯盏,用手帕沾了一些灯油,就往儿子的伤口上搽。
杨暖暖急了,忙问,“搽这个有用吗?”因为在她的概念里,要搽酒精才是正确步骤。
“姐姐,你是被吓傻了吗?大家不都是用这个吗?”杨志贤含着笑说道,一边让娘亲给他搽伤口。
“疼吗?”杨暖暖心疼问道。
“疼啊,不过娘给我搽了灯油,就不疼了。”杨志贤努力微笑着,为的是让母亲心里好受些。
原来灯油可以搽伤口,又学到了。杨暖暖心想。
“对了,爹,他去哪里了?”她小心翼翼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