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明天开始到校上课后,白月和静夜便离开了校长办公室。经过教学楼的时候,白月重新提起刚才的疑问:“教学楼楼上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吗?”
“那间教室,倒数第二排窗边的男生身边出现了死亡残像——穿着校服的断臂男。”静夜抬手指了指那名正在专心听课的男生。可是,静夜和白月在楼上盯着那名男生看了半天,对方似乎没有察觉他们的视线,全神贯注地听课,他身边也没有再次出现死亡残像。
白月仰得脖子酸,低下头来,伸手揉了揉脖子,斜眼质疑静夜:“你是不是眼花看错了?北陵学园建校以来并没有出过命案,至于44年前被杀的一家六口的死亡残像,我应该说过了,死亡残像只能维持49天,早就消散了。”
静夜被碎碎念“校长真麻烦还要我自己去买些文具”的白月拉拽着离开北陵高中,一直到校门口的时候,似乎又感受到了那道令人冷冽心颤的目光。转头望去,远处教学楼窗边那名男生,已经不再认真盯着讲台,正望着静夜和白月离开的方向。
陪白月买完文具又大吃一顿之后,静夜匆匆赶去便利店和同事交接轮班。晚班无所事事的时候,随手上网查阅44年前北陵高中建设前发生的灭门惨案。虽然过了44年时间,网上关于那宗惨案的信息量却颇大,也可能和北陵高中不断传出灵异怪事有关。
42
42
灭门惨案
翻阅到44年前灭门惨案的详细报道,静夜总算明白为何亡灵们多年来怨气不散,反而阴气越来越重。
44年前,兴建北陵高中之前,那片土地上是一片低矮的旧楼房。张姓男子一家六口,上至他七十岁的老母亲,下至他刚出生不足三个月的小儿子,包括妻子和另外两名年幼的孩子,都被残酷杀害。
犯人在张家一家人的食物里下药,让他们昏睡,趁着他们无力反抗,将他们捆绑和封嘴。犯人手持镰刀,在张家等到他们一家人苏醒过来,再逐一将他们活活切去身体的一部分,折磨致死,手段极其残忍!
看到这里,静夜更认真地仔细确认44年前被杀的张家六口人分别被切去身体的哪一部分。刚出生的小儿子被切除整个头颅;两名年纪较大的孩子分别被切去左腿和右腿;年迈的老母亲更被残酷地挖走了双眼;妻子和丈夫则分别被切断了左右手臂!
虽然多年前的新闻报道没有公开张家一家人惨不忍睹的死状照片,但就在前几年北陵高中“幽灵事件”闹得最凶的时候,当时被拍摄下来的现场和尸体照片还是发布到了网络上。
失去头颅的婴儿、双眼如血洞的老人家、因恐惧和挣扎而圆睁眼睛的孩子大人,张家一家六口恐怖死状的照片强烈冲击静夜的神经。当看到被切断左臂的张家男主人的照片时,照片上因断臂之痛而面容扭曲的男主人的影像和白天在北陵高中看到的“死亡残像”重叠在一起!
可是,白月一口咬定自己所看到的不可能是“死亡残像”,那个出现在教室里的断臂校服少年,到底和44年前被残酷杀害的张家家人有什么关系?
静夜正想得入神,有人嚷嚷着“怎么突然下这么大雨”跑进便利店避雨,随着玻璃门被推开,如猛兽般咆哮的雨声也传入了店内,打乱了静夜的思绪。
倾盆大雨能够洗净便利店外马路的尘土却无法洗净人类的杀戮之罪,静夜突然觉得,若是自己的眼泪能像净化怨灵那样净化怀着恶意的人类,也算是一件有意义的事。
从新闻报道看来,那名用极端残忍的手段杀害张家一家六口人的犯人,和张家无冤无仇。犯人和张某在同一间工厂工作,那天夜里以工友的身份突然造访张家,给张家送去加了药的糕点。被逮捕的时候,犯人还沉浸在杀人的疯狂愉悦中,笑称杀人动机只是“张某总是一脸幸福笑容很想看看他痛苦绝望的表情”。
最后,明明犯下残酷杀戮罪行的犯人,竟然被症断为精神失常而免除行刑。虽然没有被判处死刑,但犯人疯癫越来越严重,在特殊精神病院里结束了生命。
暴雨下了一整夜,静夜索性呆在便利店休息间等到天亮,醒来想回家和白月讨论昨天看到北陵高中“断臂死亡残像”的问题,才猛然想起白月今早就要去北陵高中“上学”。
静夜抬手看表,匆匆赶去车站,到了住宅附近车站,看到拖着行李箱等车的白月,才松了口气。
“咦,静夜是特地赶回来送我上学的吗?可是,怎么没买早餐?我在家随便煮了碗面,已经饿了。”白月先是露出笑容,看到静夜两手空空,又撅起了嘴巴抱怨。
前往北陵高中的车子已经到站,静夜直接提起白月的行李箱,催促她上车:“有重要的事情跟你商量,路上说。”
两人选了最后面的座位,跟其他乘客拉开一点距离,静夜又不放心地确认坐在前面的乘客没有注意他们,才将自己的疑虑道出。
白月纤瘦的身体随着汽车颠颠簸簸地摇晃,安静地听静夜说44年前张家被残杀的事件和昨天北陵高中见到的“断臂幽灵”,最后才摸了摸下巴,低声总结:“44年前张家被杀的六口人中有一个人被切断了左臂,和你看到的‘断臂男生’,恐怕不仅仅是巧合。”
“那个断臂男生的影像到底是什么呢?如你所说,确实不可能是死亡残像,因为穿的是北陵高中的校服。”静夜声音低得像是自言自语,也不确定白月是否听清楚了,只听她轻叹了口气嘟哝了句“希望事情还没变得那么糟糕吧”。
43
43
亡灵的复仇
在车上的时候,静夜就很好奇白月所说的“希望事情还没变得那么糟糕”是什么意思。可惜,他正要开口问,车子就到站了,很多穿着北陵高中校服的学生纷纷神色疲惫或慵懒地下了车。
车站距离北陵高中还有一小段距离,静夜担心白月一个人能不能应付,便陪着她一起往学校走,引来了不少学生异样的目光。
白月察觉到大家投来的目光,看了看静夜有些窘迫的表情,故意笑道:“要是爱八卦的同学问起‘送你来学校的男人是谁’,我该说是恋人还是哥哥呢?”
“还有心情开我玩笑,看来北陵高中的怨灵也不是那么难对付,我就回家补眠了,下午还要打工。”静夜装出犯困的样子,转身就要走。
不等白月伸手去拉住他,假装要走的静夜被北陵高中校区传出的惨叫声吓得愣在原地,和白月默契地对视一眼,心想难道是白月说的“糟糕的事”发生了?
刚进入北陵高中的学生们都被拦在了教学楼楼下,脸色青白、神色惶恐的校长、主任、老师们跑来跑去,一边挡住好奇的学生们,不让他们跑上教学楼;一边从教学楼上搀扶吓得腿软和哭泣着的学生们下来。
整栋教学楼,只有一个教室的窗边位置站着几名老师和一名男学生。几名老师都被吓得面容扭曲,反而那名男学生不慌不忙,只是低头望着教室地面,不知道在看什么。
“那个班级发生什么事了?”被白月询问的女生脸色难看地摇摇头,告诉她,大家刚到学校门口就听到惨叫声。
白月心急想知道楼上那间教室里发生了什么事,看到被搀扶下来的女生正在角落瑟瑟发抖,向她询问应该能得到答案。可是,那名女生看来吓得不轻,被两名老师陪着还一直又哭又颤抖的。
当白月试着慢慢靠近那名看到楼上发生了什么事的女生时,静夜依旧站在原地仰望着楼上,因为那名低头望着地面的男生抬起头向他看来。静夜一眼认出他是昨天用冷冷的目光盯着自己和白月的男生。此刻,男生眼里依旧是冰冷渗人的神色,嘴角还微微扬起得意的笑容。
“白月?”静夜轻唤了一声,想让白月鉴定下这名表情与其他人相反的男生是不是被怨灵附身了,总觉得他的存在很有违和感。从其他人的表情和行动看来,楼上教室里一定发生了非常可怕的事情,但这名男生竟然目光冷酷地微笑着。
静夜紧盯着楼上站在窗边和他对视的男生,生怕移开了目光又抓不住他露出来的“狐狸尾巴”,但白月半晌没有给回应,静夜低头一看,身边空空的。正要寻找白月,就听到不远处角落传来女生害怕的惊呼声“手手不见了血好多血”,而白月就站在那名女生身边。
被陪着那名女生的老师要求到别处去,白月看那名女生的精神状态也不适合再追问,便跑回静夜身边,将了解到的情报告诉他:“那女生好像是发现者之一,教室里有尸体,听起来像是手被切断了,具体情况还要等一下找机会打听清楚。”
“左臂……我知道了!昨天看到的确实不是‘死亡残像’,而是今天才发生的事件!”静夜低声说着。白月凑近了听清楚后,没顾忌周围还站满学生,惊呼道:“又激发出新能力了!”
静夜忙伸手捂住还要继续说的白月的嘴巴,小心环视四周,还好大家的注意力都被楼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吸引着,没有太在意白月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