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家是豪门,却称不上是名门。路家不同,已知可追溯的家谱上,有好几位高祖是青史留名的人物。蒙祖上庇荫,如今的路家是堂堂正正的名门之后。
这样的人家出来的孩子,眼界高也是人之常情。要不,以他那样的资本,也不会罕见的还处于单身状态。
可见,是个多么挑剔的主。
此刻,李晓洁那因路恒刚才高傲得近乎轻慢的举止,而气恼不忿的心情,渐渐平缓下来。
不急!
她心下冷嗤,男人嘛,管他什么出身,包着什么皮囊,说到底,裤&裆内的那根东西最重要!只要能在床上将他伺候得舒服了,又有什么要不到的呢?!
只要令他离不得自个的身子,便是再尊贵的男人,也一样会乖乖就范,手到擒来!
男人本色就是男人的本质!
念及此,她微侧头瞟了瞟,正沉沉出神庸人自扰的丈夫许鑫涛,旋即转过脸来,眸光冷凉,眼底有着浓厚的轻蔑。
分神了一瞬后,她的心思立刻再度转回到路恒身上,这路少,是名门贵公子,身上包裹的防护层自然更深。要攻克他,想来,需得下好一番的功夫,花更多的心思,费更多的时间。
不过,一切都是值得的。
嗯,她要尽早与小宛一起商量出对策,这事不能拖,宜早不宜迟。不说路家的背景,单路恒自身那条件,想要委身于他,进入路家门的贱人们不晓得会有多少?
好在,小宛自她身边长大,是个伶俐机灵的。不但继承了她的姣好容貌,而且最难得是随了她的性子,能忍!
对于想要往上爬的女人来说,拥有坚韧的忍耐力是至关重要的一点,关系着成败。
当初她若不是能忍,有足够的韧性,也等不到后来的机会,更不会有如今富贵享受的好日子。
举凡是珍稀宝物,自然会有大把的人觊觎争抢。想得到路公子这么一尊大金佛,合该要担些风险。
人说上阵父子兵,她与小宛就是上阵母女档。她会全力帮助小宛,与小宛齐心协力。有她在后面点拨帮衬着,那些个贱人不足为惧。
总之,路恒这个金龟婿,她是志在必得!
李晓洁想得两眼放光,已然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李宛也在想着心事,不必说,她当下的心事是路恒无疑。俩母女可谓有志一同,都想着如何抓住路大少爷。
所不同的是,李晓洁纯粹出于利益考量。而李宛对路恒,却是用了真心意,她是真动了情,喜欢上了路恒。一门心思的冀望着,路恒能早日回报她的这一片痴心,早日爱上她。
厅内三人,皆怀着心事,顾自沉思。
良久后,许鑫涛率先回神,他望了望发呆中的妻女,温声叫道:“洁儿,小宛,不早了,你们都去睡吧。”
他这会感觉特别倦怠,特别的累!
那因路恒的到来,而短暂松懈下来的神经,又因路恒的离去,复而紧绷。他累极,却偏偏无法安然睡去。
这种仿若悬在半空,落不着地的忐忑心绪,真是太难受了!
听到许鑫涛的话,李晓洁才惊觉,时候确实不早了,唉呀,都是想得太兴奋了,才会忘记了时间。
她紧张的拍了拍脸,她得赶紧去睡美容觉了,女人可是不能熬夜。不然,多昂贵的滋补品也补不回来。
要知道,女人的脸面比天大,容貌是女人最珍贵的本钱,疏忽不得。这是人间至理,是她的切身体会。
“老公,你呢?你不睡吗?已经很晚了,你还要做什么?我们一起休息呀。”李晓洁挽住许鑫涛的手臂柔柔道。
许鑫涛朝她笑笑,捏了捏她的脸,轻道:“乖,先去睡吧,我再坐坐,等下上去。”
李晓洁微沉了眉眼,下一秒便展颜乖顺道:“那好吧,我先睡了,你也快点上来,不要熬得太晚。熬夜伤身。”
想了想又道:“路少既然接了我们的委托,就一定会给我们一个交代。小宛不是说了吗,路少那人在探案上,是很有些能耐的。他接过的委托,最后都圆满解决了。你也放宽心吧,不要过多的担忧了。”
立起身的李宛,连着附和道:“是啊,爸爸,有路恒在,事情一定会水落石出,查得清楚明白。你真的不用太担心,去睡吧,好好休息。”她语声乖巧,脸上有着女儿家对自己心上人的出色本事,与有荣焉的自豪与崇拜之情。
许鑫涛点头,挥挥手,示意他明白。却是坐着不动。
李晓洁见状起身,看了眼女儿轻道:“你也赶紧洗漱去,早些睡。”
“嗯,知道了。我这就去洗。”李宛回道。
与许鑫涛道过晚安后,李晓洁折身,阴着脸上楼,心中冷笑:他这是想到他前妻了吧,因为路恒提到猫,他于是想起了那被他遗忘到九霄云外,早已魂飞魄散,化为灰烬的女人?!
那无用的肥胖女人,那个丑女人!
他会想她什么呢?想她的丑陋身形,还是会想他们曾有过的温情?
想那女人对他的付出?想他的亏欠?
哼,男人啊!
这样的念想有什么意义呢?
事实是,他离弃了那个女人,选择了她。陪在他身边的人,是她!
※
许家别墅外的树上,冗长细致的洗脸仪式终于宣告结束~
橘猫似是突有所感,她看着白猫后知后觉的问道:“小白,我觉得有点奇怪也,为什么我们要在许家偷窃三次啊?是因为许家特别特别的坏吗?”
选择偷盗对象,一直都是由小白拿主意。他们偷过很多家,对别家,他们通常都只会偷盗一次,极个别的,偷过两次。
只有许家,他们接连偷了三次了。。
她搞不懂啊!
她甚至有种直觉,倘若不是突然横生枝节,冒出来个煞星——路少,小白对许家大概仍不会收手,他们会继续在许家偷下去。。
好像只要涉及到许家,小白的脸色就会晦暗难辨,变得,变得莫测高深,呃,是莫测高深没错吧?
反正,就是,她看不明白。。。
但凡关联到许家,小白的情绪,她就看不明白了。
为什么?
白猫注视着侧扬着小猫脸儿,神态天真的橘猫,心道:“要怎么说,才能让单纯的小橙听明白呢?”
☆、第六章
她根本不是小橙以为的那个小姐妹——小白。
她是前世的倪睿睿,许鑫涛的前妻。
可要说她不是小白,也不太准确。。
毕竟,她现在有着小白的身体,无论是猫形还是人形。
她曾经的倪睿睿的身体已火化成灰,被装在一个上等的金丝楠阴沉木制的骨灰盒里,沉睡于地下。
说起来,她该感谢许鑫涛舍得花重金,大手笔的给她置办了如斯高级,如斯贵重的一个骨灰盒。
真个低调奢华有内涵!
着实难为他。
金丝楠阴沉木,可保千年不腐。
只是人已成灰,虽未灰飞,却是烟灭!于尘世无声无息,无影无踪。精神与皮囊,爱与恨,皆无地可寻,无处可觅。人世种种,通通幻化,付于虚无。
如此,便是千年不腐,又当如何?
而他若知晓,自己竟然魂穿重生,以这般令人瞠目,匪夷所思之形态,另存于世,又该当如何?
能如何呢?还能如何呢?
他和她之间,早已山穷水尽,无以为继。
她与许鑫涛,与李晓洁的旧事,正如那最烂俗的戏本。
前者因色衰而爱弛,兼之迟迟未有所出,生不下孩子。终于有一天,小三挺大肚,糟糠妻下堂;
后者则是一出再讽刺不过的警世寓言:农夫与蛇。
她是那愚善的农夫,李晓洁是那包藏祸心,恩将仇报的蛇。
一条剧毒的美女蛇。
一击致命!
要了她的命。
刚才小橙说李家母女一看就不是好人,假惺惺。她心下触动,暗自感叹单纯若小橙,都能看出李家母女非良善之辈,当初她怎么就被蒙蔽了双眼,全无所觉,引蛇入室。
转念想,后来的事实证明李晓洁其人,心机至深至沉。未事发前,李晓洁对她委实殷勤有加,温柔如水。面上时刻挂着腼腆温顺的笑容,瞧着真正再无害不过的一个人了。
她那时因为求子不遂,郁郁神伤,身心俱疲。李晓洁总是陪伴在她左右,温言劝慰。形容真挚,仿若她的知心人一般。
这样的人,藏得那样的深。
身为局中人,她又怎能瞧得出其人实质心术不正,居心叵测呢
说来,相比于李晓洁,她对许鑫涛更为失望。时至今日,她早想得透彻,她和许鑫涛婚姻失败,恩断情绝,李晓洁不过是个外因。
许鑫涛和她自己才是真正的内因。
她没看出李晓洁的用心不良,同样也没看出自己身心交付,全心全意爱着的男人是一头中山狼。
瞧瞧,她都认识了些什么人。。
一条美女蛇,一头中山狼。
物以类聚,物竞天择,她这样软弱无用的蠢驴,合该被虐!被灭!否则,天理难容。
她现在看得通透,一段婚姻里,小三能最终上位,说到底都是由男人的态度来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