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站着的甄严因为她们两人的话而有些犹豫,想让她们这时候别说这些刺激甄妮,要是甄妮一个想不开又该如何是好?
不过甄妮比她哥想象的要坚强一些,她脸上带着苦涩说:“我不是因为跟男人睡过才会情绪不佳,我是因为我的父亲,把我当成了一枚棋子,送到了陆家人的床上,我所痛心的,是那吃人的家庭。”
此话一出,沈画和滕凤二人皆是一怔,甄柏易竟然将甄妮送到了陆家人的床上?!那可是甄妮的亲生父亲!
眼看着两个好朋友不放心她的模样,甄妮心底流过暖意,她深吸了一口气,让两人跟她进了房间,将前两天发生的事情说给她们听。
客厅里,沉默寡言的憨厚男人甄严也将大概与赵绝代和塞壬说了一遍。
要说这甄柏易为了能压过他的四弟,也是绞尽脑汁,他四弟的女儿跟陆桓之订婚,他又没法跟圈子里的人攀上关系,在急的上火的时候一眼瞧见了电视剧中的男人,这个人就是大明星陆栩之。
说起陆栩之的身份,可是狠狠压了他堂弟陆桓之一头,虽然本人在娱乐圈里混,哪怕近现代社会明星们不再如早些年那样低贱,可在有钱人以及权贵人家看来,也是属于上不了台面的。可陆栩之不一样啊,陆栩之是因为喜好才进驻娱乐圈,本身所属公司是陆家的,他在陆家又是主支,比起只会泡妞飙车的陆桓之,这陆栩之简直不止好了一倍!
可陆栩之是明星,行踪哪怕不保密也没法轻易接触,围在他身边的多的是粉丝。故而陆桓之的订婚宴,成了甄柏易下手的最佳时机。
甄妮对父亲的打算不是没察觉,只是她万没想到,她父亲为了把她跟陆栩之绑到一起,竟然在她的饮料中加了料,还将她送去了酒店,在酒店房间里,她遇到了醉的一塌糊涂的陆栩之,陆栩之是酒后乱性,而她完全是被药物所控制。
这还不是关键,关键在于她和陆栩之在酒店混完之后,竟然有媒体直接冲进了酒店房间,将她和陆栩之拍了照片,之后离开酒店,也被拍下了无数照片,甚至网上那些报导都是她父亲一手策划,为的就是将她强行塞进陆家,替他们甄家“谋福利”。
甄妮二话没说就回了甄家,想问问她的父亲为什么做出这种事,难道对她就没有一点亲情可言?
而她的父亲是怎么回答的,他说:“我对你怎么没有亲情了?爸爸这也是为了你好,你妈妈让你相的那些不是死了老婆就是中年丧妻,又或者年纪都比你爸还大,陆栩之人长得好,家里有背景,虽然人风流了些,但你嫁过去了就是他的妻子,凭我女儿的姿色,哪怕不能让陆栩之死心塌地,但也是名正言顺的陆太太,往后一辈子都不用再愁,还能给我们甄家多一笔筹码。”
说到底,也就最后一句才是大实话。
女儿的终生幸福和名声,在她那个父亲的眼中完全比不得陆家的支持,为了能保住他在甄家的地位,女儿算得了什么,说卖就能卖。更何况,这还是别人让他卖,而是他主动倒贴着卖。
如何不让人心凉?
甄妮的大哥甄严得知真相要替她讨回一个公道,但在父亲的眼中,她大哥是个没用的蠢货,甚至说出“早知道你如此蠢笨,当初我就该把你丢到垃圾桶,白浪费我甄家二十多年的米饭”。甄严的伤也是那时候被甄柏易的保镖所揍,是甄柏易下的令,全然不顾被揍的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沈画和滕凤听完,两人皆险些咬碎一口银牙,
“混账!”滕凤瞋目裂眦,额上青筋毕露。
甄妮闭了闭眼,吐出一口浊气,苦涩道:“我活了二十多年,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卖女儿还能卖的这么义正言辞。”
沈画微微眯起眼,想起几个小时前在甄家门口看到的甄柏易,眼底一片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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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想让甄妮更惨一些的,后来想想女人何苦为难女人ε=(′ο`*)))唉
☆、【043】耐心
从甄妮哥哥家离开的时候,无论是沈画还是滕凤,脸上都是说不出来的阴郁。
她们担心甄妮,但甄妮却没让她们留下,只道自己能照顾好自己,让她们放心。因而两人差不多是被赶出门的。
换成任何一个人,恐怕这种时候也不想被人安慰,这会让他们觉得安慰他们的人可能会是带着同情的目光。
甄妮不想被同情,不想被人可怜,哪怕她心知滕凤和沈画的性格只会为她抱不平,她也不想承认有一丝丝的动摇。
“滕姐,今天我们先回去吧,甄妮的事我们明天再谈。”最后还是沈画先打破了沉默,帝都的一月份很冷,北风呼啸,让人感觉呼出的气息都是冰冷冰冷的。
滕凤骨子里带着的是正义,军人家庭的出生让她的腰板永远笔直,也更加见不得丑恶,甄家的事严格来说和他们这些外人没有丝毫关系,但问题在于甄妮跟在滕凤身后喊了近二十年的滕姐,在滕凤的心里,甄妮早已是她的妹妹,如今甄妮被这么欺负了,她能忍?
“沈画说的是,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谈,深更半夜你就算冲到甄家宰了甄老头,也于事无补。”毕竟,甄妮已经受了那么重的伤,时光却是无法倒流。
滕凤后槽牙都咬得咯咯作响,拳头紧握,她犹如一只被困住的猛兽,气息凛冽:“我绝对不会放过甄柏易!”
沈画微微皱了下眉,想说什么,赵绝代却给她使了个眼色,而后道:“先回家休息,把精神养足了,我陪你搞垮甄家给甄妮报仇。”
比起赵绝代,沈画对滕凤的了解还差的有点远,好歹是青梅竹马,赵绝代自然更了解滕凤的性情如何。
两组人分道扬镳,各自回家。
坐在副驾驶位,沈画仍然微微拧着眉,忧心忡忡。
塞壬开着车,侧头看了她一眼,又将视线移回到路上。良久,他打破了车内的安静,问沈画道:“画,为什么甄妮的爸爸对甄妮做那样的事,他们不是父女吗?”
在塞壬的眼中,父女父子应该就像沈画和她的父亲那样,宠溺、关心、要星星不给摘月亮,每次看到女儿都会特别高兴,连带着也会对他爱屋及乌。可甄家父女,却好似给他拉开了一扇充满了恶意的大门。
沈画苦笑,有些复杂的回道:“因为利益。”停顿片刻,她又说:“塞壬,我很早之前就跟你说过,人类是一种复杂的生物,在这些复杂的生物里,有很多唯利是图利益至上之人。”
“甄妮的爸爸就是利益至上的那种人?”塞壬紧跟着问了一句。
沈画点点头:“人有私心为了自己可以理解,但我无法理解是甄柏易是出于什么心态将自己的女儿当成货物,送到别人的床上来换取还不知道能不能到手的利益,他的心难道是石头做的吗?”越到后面,她的声音越为冷淡,甚至透着一股不易察觉的恨意。
她想到了小时候的自己,她的奶奶重男轻女,对待她同样不上心,是那种养了都可以随意丢弃的态度,不比甄柏易高尚到哪去。她甚至相信,如果秦家需要钱财而她正好有价值的话,她的奶奶会毫不犹豫的将她卖出去。
亲情?亲情不过是这些人眼中可有可无的附加品,在外人眼中用作摆设的一件工具。
不过沈画也该庆幸,她虽然有一个令人厌恶的奶奶,却还有一个时时刻刻关心着她恨不能将她捧在手心里呵护着的父亲,至少在这一点上她是颇有安慰的。
“画有一个很好的爸爸。”塞壬沉声说道。
“嗯。”沈画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容,对于塞壬所说的这句话很是赞同。
两人这一路上也没再说什么,塞壬能够深刻体会到沈画的情绪,知道她的心情不好,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也担心自己一个说不好会让她更加难受。因此一直保持着沉默。
等回到月光城的时候,沈画不知是因为太过疲倦还是时间太晚已经睡了过去,塞壬从副驾驶位将她抱出来的时候她只迷迷糊糊的问了一句:“到家了?”
“嗯,到家了。”塞壬的声音很轻柔,就好像是羽毛轻轻拂过了耳尖,又落到了她的心脏,她蹭了蹭塞壬的胸膛,又睡了过去。
塞壬将人放到了床上,替她褪去身上的衣物,又给她用温水简单洗了洗,之后自己才离开了房间,下楼。
夜半无人,寒冷的夜色之下,穿着单薄的塞壬静静站在距离11栋别墅不远的地方。
一个……
两个……
三个……
四个……
五个……
那栋别墅里一共有五个人,除了甄妮的父亲和母亲,还有三个人,塞壬闭上眼,无声的曲子从他的口中哼出,没有歌词,只有简单的旋律。
睡梦中的甄柏易猛然惊醒,胸膛此起彼伏,大口的喘息着,额头上的汗珠滴滴答答的滚落,瞳孔瞪大了好几分,显然是被梦中黑暗中的怪兽给吓到了。
那犹如印在他脑海中的古怪的声音突然停止了……可那种让人心悸的感觉却迟迟无法消散。
塞壬停止了歌声,他略略皱了皱眉——附近处于噩梦中或者情绪负面的人着实太多,一旦他想要索取甄柏易的性命,那些人也统统会成为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