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画端着茶杯的手一顿,看向她的目光有些疑惑,不是疑惑她为什么得出这个猜测,而是疑惑她为什么这么快就有这样的猜测。
甄妮淡淡道:“我父亲孤注一掷想要强行将我送进陆家,不管怎么说,都是一件丢人的事,姐妹俩嫁入同一家不是没有,但在大家族里,却有拉帮结派之嫌,所以陆家那种大家族,为了家族断不会在同一辈中娶同一家的两个女人,既然祸是我父亲闯的,没理由让陆家背黑锅,所以只能由甄家知难而退;比起陆家,四叔恐怕更恨我父亲,也恨我,毕竟那天是甄雪和陆桓之订婚宴,我父亲是为了和他打擂台才走上这条弯路,不管我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也不管陆家到最后是否会因为甄家被败坏的名声解除和甄雪的婚约关系,我都是我父亲的帮手,是一个破坏他们好事的眼中钉,所以,我越是不好,名声越差,他会越高兴。”
看着甄妮平静的说出这一番话,滕凤和沈画心里都是不知该如何反应,诚然,甄妮的分析很有道理,也将这里面的弯弯绕绕看得很清楚,可说到底,她又有什么错呢?为什么要替她那愚蠢父亲做的事情而买单?
“甄妮,你对甄家有感情吗?”滕凤沉声询问。
甄妮静静的看着她,缓缓道:“如果我说没有,滕姐你是不是会想办法彻底整垮甄家?”
滕凤的眼神回答了她:是。
然而甄妮却只是摇了摇头,苦笑道:“我父亲是个混账,我不知道对这件事我母亲是不是知情,可我却不能眼睁睁看着我父亲死去,滕姐,你明白吗,甄家就是我父亲的命根子,如果甄家没了,他也就死了。”
从滕凤和沈画的角度,可以不痛不痒的说出那种混账死了才叫大快人心,都能做出卖女求荣这种禽兽事了,还有什么事干不出来,绝对是人渣一个。
可如果真说出来,她们俩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自家父亲是好父亲,嘴上却埋汰别人的父亲,还说出恶毒的话,换任何一个当事人恐怕都没法如此轻易接受。
换位思考,如果哪一天沈画的父亲变成了那样唯利是图的一个人,她又会作何感想?到底是血脉至亲,更何况在做出这种伤人至深的事情前他一直很疼爱女儿,如此强烈的反差到底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恨?恨是恨,可再怎么恨也不能看着自己的亲生父亲就那么挫败消亡。
“滕姐,沈画,我知道你们是想开解我,也是为我好,但我不想因为我家那点破事让你们多费心力,我知道你们都有这个能力整垮甄家,却不想你们脏了手。”甄妮抬眸,望着二人认真的说道,“现在的甄家只是外表看着风光,实则内里已是乌烟瘴气,就算陆家能插手给予资金上的帮助,但换汤不换药,只要掌权人不变,甄家就只能继续朝着腐朽发展。”
沈画与滕凤面面相觑,不知为什么,两人都想到了被人背叛之后黑化的电视剧女主角,颇有种女王归来的气势。
“那现在我们要做什么?”滕凤憋了半天只憋出这么一句话出来,她一夜没睡,尽是想怎么把甄家给搅得天翻地覆,让甄柏易那老头悔青肠子跪菩萨面前去忏悔。
现在这么一来,滕凤就完全不知道该做什么才好了,甄妮明确表达出她不想逼迫她父亲的意思,如果她背着甄妮去做小动作,到时候恐怕还会埋怨上多管闲事。
甄妮沉吟片刻,转向沈画道:“沈画,原本答应你做助理的事,我恐怕最近一段时间都去不了了。”
“嗯。”沈画理解的点头,不用开手机她也知道,现在甄妮和甄家陆家肯定是被推上了风口浪尖,有些人就喜欢爆有钱人家的**黑幕,更何况甄家还只是个外强中干的家族,陆家不好得罪,甄家得罪了却是没什么。
“你们不用担心,照常工作就行。”甄妮说,见滕凤脸上又露出冷意忙补充道:“现在一动不如一静,这件事被闹得沸沸扬扬无非是我父亲下的黑手,但说到底,不过是我喝醉了酒跟陆栩之睡了一觉,媒体爆料八卦无非是想把事情闹大,想逼陆家就范,可惜我父亲终究是想差了,陆家如果那么好糊弄,就不会成为商界巨头之一。我父亲的手笔应该瞒不了陆家,他这次聪明反被聪明误,恐怕没有能逼得陆家就范,反而会被陆家嫉恨上。”
“所以,你是想……从陆家那边着手?”沈画微微眯起眼睛。
甄妮抿了抿唇,点头:“就当为人子女,尽的最后一点孝道吧。”
但是从沈画这个旁观者的角度去看,她并不看好甄妮的“尽孝”,她从陆家着手是想划清和甄家的关系,不让陆家追究甄柏易的责任,但以甄柏易利欲熏心,早已被蒙蔽了双眼,恐怕会嫌甄妮多管闲事,甚至会将无法攀上陆家失去靠山怪罪到甄妮的头上。
沈画微微叹了口气。
------题外话------
我已经感觉到小天使们离我渐渐远去了qaq
☆、【001】坦白
甄家的事甄妮表达的也比较清楚,她并不想让沈画和滕凤插手,沈画虽然愤懑,却也尊重甄妮。
说到底,人家的家事外人也的确不好插手。
沈画每当想起甄妮和她父亲时心情有些抑郁,再看到自己父亲,忍不住感叹:同样是做人父亲的,怎么差别就是那么大?
秦江海是手把手的教导塞壬,待遇比他亲儿子还好,塞壬的领悟学习能力极强,他教导起来也很是满意。
“画画?”今天的教学日常结束后,秦江海就看向他闺女,然后明显发现她走神了。
塞壬也看向沈画,沈画被父亲一喊,回过神来,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尖,父亲和塞壬的教学时间里,她纯粹是过来凑个热闹,当然也会听一听如何管理一个公司,毕竟书本上学到的都是书本上,书本没法将所有的情况列举,如果遇到状况只会照本宣科,估计公司也走不长久,更多的还是具体问题具体分析。
言归正传。
沈画将又有些飘远的思绪给拉了回来,浅笑道:“我走神了。”
最近一段时间沈画走神的频率有些高,秦江海不太清楚,可塞壬却很清楚她频频走神的原因,遂道:“还是担心甄妮?”
沈画抿了抿唇,自从那天甄妮将自己的目的透露之后,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去找了陆家人,总之那些风言风语媒体报道全部被压了下来。滕凤一直陪着她住在秦家那套公寓里,可也说不知道甄妮到底做了什么,因为甄妮都是自己开车出门,没让她陪同。
可沈画总有点隐隐的不安,有那么个比讨债鬼还讨债鬼的父亲,哪怕甄妮说服了陆家放弃对甄家的报复,恐怕同样的事情还会上演第二次、第三次……
“甄妮,甄柏易的女儿?”秦江海是知道沈画的人际关系的,虽未有很多交好的友人,但一个甄妮和一个滕凤他还是很清楚的。
沈画点点头,没有在父亲面前编排甄柏易那个家伙的不是。
“甄柏易不是个好东西,居然做出卖女求荣的混事,可怜了那姑娘,画画你跟她关系不错的话就多多开导开导她,让她凡事往好的方面想,不要做傻事。”秦江海也是压住了对甄柏易的不满,同样没有轻易说人的不是。
“爸,你知道为什么消息都没压下来了吗?”沈画没有刻意去调查,她也只是随口一问。
结果秦江海居然还真知道些什么——
“那丫头亲自去陆家道了歉,说了些什么我不太清楚,但那丫头也是个有能耐的,居然说动了陆家人一力将消息压了下来,似乎对甄柏易也没再追究。”这件事是周虞康无意中提到的,而周虞康知道这件事还是从他的妻子徐沉凝口中得知,妇人八卦,可以理解。
沈画闻言眉头皱得更紧,甄妮一个没什么背景的姑娘,作为后台的甄家更是拖后腿的存在,她凭什么能说动陆家不追究?还是说……甄妮跟陆家做了什么交易?也不可能啊,甄妮能做什么交易,要真说起来她唯一能当做筹码的是……身体?呸,甄妮再蠢也不可能蠢到做这种黑暗交易的地步,况且在有钱家族,还真不缺这种声色交易。
越想越是头大,还不如直接去问甄妮来的更直接。
“画,下午没事跟我去Siren一趟?”塞壬刚接到一条短信,看过后将手机放回兜里,觉得当该转移下她的注意力才是。
“嗯?”沈画果然就将注意力移回到了他身上,“好啊。”
……
到达Siren后,沈画直接被领进了塞壬的办公室,然后塞壬就将一个很镶嵌了宝石的金盒子递到了她面前。
入手便是沉甸甸:“该不会真是黄金吧?”这都得有几斤重了吧?
“打开看看。”塞壬道,语气中带着一抹少见的期待。
期待?沈画顿时被勾起了好奇心,她还真是少见塞壬这样的情绪。
沈画在塞壬期待的目光中打开了盒子,入眼处,就是一颗硕大的蓝宝石,表面圆润光泽,一眼望去,瑕疵全无,光线之下便是宝石表面六道射线。
星光蓝宝石“海妖之心”!
不过最让沈画关注的并不是这颗由椭圆变成了正圆的“海妖之心”,而是托着“海妖之心”的银色人鱼,正是Siren的品牌标志!